序章：出雲之劫

「就是這裏了。」

「沒想到它居然又重新歸來了。」

「這股力量是不死不滅的，你該知道，或許我們當時的做法並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呵呵，那又如何，霜雪已經頹廢了一千年，今日之後終將永無翻身之地。」

「沒有主上出手，以我們的力量足夠了嗎？」

「放心它還遠遠沒有長成，大祭司的推演向來算無遺策，主上若是行動你該知道要承受多大的風險。」

無邊的雲層之上，兩道漆黑的影子從遠方急速飛來。他們踏着靈氣環繞的雲層，終是停在了一處角落。

透過雲層，層巒迭起的山脈在下方排列開來，雖是站在高高的雲層之上，但那磅礴的山脈依舊一眼看不到盡頭。而正下方的景色，卻是一座略顯繁華的小城。清晨剛剛降臨，流動的人群，就已經絡繹不絕的在小城的各處活動起來。

出雲城！

「確定在這裏嗎？你能感受到它的氣息嗎？」左手的黑衣人問道

「你我皆不可能在它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探知它的存在，不過...」右手的黑衣人從衣袍中拿出了一顆散發着黑芒的珠子。這珠子漆黑深邃，現身在空氣間的一刻，巨大的吸力就將空間之上的靈氣空氣全部吸引吞噬。而那漆黑珠子上也是很快引起變動，一縷冰藍的光芒在珠子之上散發而出，璀璨奪目。

探神珠！

「有了它的探測，它總算是無處遁形了。」看到珠子上發出的淡藍光暈兩人似乎長長鬆了一口氣。

兩個黑衣人的周身，此刻流動出了無盡的黑色能量，黑色的能量剛剛涌動而出，周圍空間的靈氣，生機就已全部消散，化成了一片虛無。

各種複雜的印記此刻在半空中不斷涌動，結成了一處處的陣法。它們肆意漂浮在出雲城的上空，終將城市周圍的所有角落盡數封鎖。。。

出雲城中一處平靜又帶着溫馨的小院：

少年站在院中正在舞劍，他一席白衣，臉上沉靜且自信。一把三尺五寸的寶劍在他手中不斷翻飛流動。他的劍招快速而又激烈，又帶着一股徹骨的寒意。本是平靜的小院在他的揮舞之下，也是附上一層冰寒的氣息。

女人坐在小院的一角靜靜的看着少年舞劍，柔美的臉上不僅美麗，似乎還充滿著無盡的智慧。終日冰冷的臉上，總是少有笑容，但見到少年時卻是例外。就像是現在，她笑了，笑的美極了。

少年的舞劍已然到了尾聲，他收劍，站立。全身的動作協調而又優美。

「練完了？」她問

少年點了點頭。

「這就是你從天龍學會的劍術嗎？真是漂亮極了。」溫潤的聲音從女人口中慢慢傳出，像是天空灑下的柔和甘露，絲絲傳遞到這平靜而又溫馨的小院。

少年持劍站在那裏，卻好像對這樣的評價並不是十分滿意，他開口道「母親它只是很漂亮嗎？分明威力也很大的好不好？之前在深淵戰場，我就用這一劍就逼退了五個從無生帝國前來的，實力平平卻趾高氣昂的廢物呢。」

「無生帝國嗎？他們也參加了這次的深淵戰場？」女人好看的眼眸上露出了一縷憂色。

「他們來到深淵戰場，處處以什麼神國自居，頤指氣使看輕天下修者，孩兒看之不過，順手收拾了許多。」

「倒是也無妨吧...」女人慢慢說道，只是說話之中擔憂的語氣讓少年十分不解。

「母親，有什麼問題嗎？」少年不解的問道

女人的思緒慢慢飄動着，終是再度抬頭，向少年問出了問題。「雲兒我再三向你吩咐的，不準在外人面前使用的冰靈劍法，你可曾使用過？」

「冰靈劍法嗎？...當然」少年剛要答應，突然在腦海之中勾勒起深淵戰場上的一處畫面。

一身黑衣的少年站在無盡深淵的深處向自己慢慢看來。奇異的眼眸中帶着無窮無盡的黑色火焰。他一道道隨手揮出的能量帶着強大的力量，就是現在想來，依舊記憶猶新。身旁少女的嘴唇下映出了鮮紅的血液。能夠退縮嗎？能夠放棄嗎？若是失去，自己的心裏會是多麼不甘心，還有最後一招，沒事的用出它來吧，只要能夠打敗強敵，只要能夠救她離開。

「我...」少年低下了頭。此刻他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對不起，母親...」和諸多犯了錯的少年一樣他低下頭，等待着母親的處置。

女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焦慮的神色，卻並沒有對少年發火。「唉，希望沒事吧...無生居然會插手深淵之事，萬事真是難測啊。」

廣闊無邊的天雲山脈，一處最高的山峰之上，高聳到天際的梧桐樹高高的矗立在那裏，青綠色的葉子上充滿著生機和活力。而在梧桐的頂端一個巨大的生物盤踞在那裏，幾十米高的龐大身軀本該挺拔而威武，而此時的它卻盤踞在梧桐的頂端全身劇烈的抖動着。翹在空中的尾巴似龍似蛇，正在左右不停的擺動。

「虛無的力量...他們終歸是找到這裏了嗎？一千年過去了，命運卻依舊這樣殘酷嗎？」它巨大的頭顱微微揚起看着上方的天空，由於它身處在出雲城之外，所以比別人更快發現了端倪。

「自保吧，我還沒有化成真龍，還想努力的活下去，我的出現也改變不了任何局勢。你...一定要加油啊...」它在心中默默想着。

清晨，出雲城本該湛藍的天空突然變得一片漆黑。空氣中本是生機勃勃的靈氣開始變得躁動不安。本在干著各自工作的人們驚恐的望向天空，像是看到了世界的末日。

「發生了什麼？天為何突然暗成這樣？」

「是上神的懲罰嗎？為何？我出雲犯了什麼過錯？」

「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我們凌家的凌雲公子已經成為了天龍學院的天院學生，你觸犯出雲城，就是和整個蒼龍帝國做對！」

巨大的變故之下，出雲城的四周人生百態盡顯，有謾罵有惶恐也有不解。

黑色的能量終是從半空中急速砸下，它們賦予的力量是那樣的深邃和可怕。幾位出雲城外圍的修士剎那間就被擊碎成一片虛無。最為直接的生命的消散，讓不少人慌了手腳。

「上神，贖罪，請給我們一條活路。」膽子小而又沒有骨氣的人已經趴跪在身前的地面上，開始高聲求饒。

半空中：「真是一座不堪的城市，它為何會隱居於此？」

「它早已不再是當初的它，它變成了一個卑微弱小的人類，除卻我們無生，聰明又理智的人類總是太少。」

「它在哪裏，你找到了嗎？」左手的黑衣人問道

右手的黑衣人重新拿出了那顆本該漆黑如墨的珠子，它湛藍的光芒照向了那平靜而又溫馨的小院，璀璨如星。

凌家小院，女人抬頭看向空中，漆黑的天空此時只剩下了一片虛無的氣息。她微微思索著，恍惚之間回憶起那來自遠古的記憶。

屋內，黑衣男人拉着一個穿着藍色裙子的女孩匆匆走到了院落之中。

男人的長相很是平凡，在絕美女人身邊，他的平凡更是襯托的淋漓盡致，黑色靈氣臨近時他也像出雲城內的其他人一樣顯示著不安。女孩十二、三歲的模樣，雖然還沒有完全長成，但卻已經展現了造化鍾秀的美麗，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向近處的虛無，有幾分害怕，也有幾分好奇，她一眼看到了旁邊的凌雲，好奇的臉上立馬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哥哥，咱們出雲城這是怎麼了？」她跑了過去，輕盈又柔軟的身體貼在了少年的手臂上，自然而隨意，顯然兄妹直接經常這樣相處。

少年看到妹妹，本是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沒事的，雖然好像有一點麻煩，不過很快就會過去的。」他摸摸妹妹的頭,輕輕的安慰着她。

兩位黑衣人，已然浮立在這寧靜小院的上方，俯瞰著這座本是充滿溫馨的小院。女人也在此刻騰空而起，在二人對面的半空中停下身形。

「真是難以想像你竟然重生了，居然變成了如此模樣。哦不對也不算重生，你不過只是繼承了它力量的一個愚蠢無知的人類罷了。」左邊的黑衣人在半空中說道。兩個黑衣人說出的聲音帶着一種極高層次的力量，周圍的人群只能隱隱看到他張開的嘴，卻聽不到他發出的一絲聲音，只有二人對面的女人除外。

「無天，無地來的居然是你們。」女人在他們對面冷冷的說道。同樣她的話語，下方依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聽到。

這是法則的壓制，凡人的世界本就不該窺探，接近神之世界的秘密。若是窺探必將遭受天罰。

「沒想到小鳳凰竟然認識我們，這就是你從無盡幽谷得到的傳承記憶嗎？」

「蕭無塵呢？他沒有來嗎？就憑你們兩個怕是還不是我的對手。」女人冰冷的聲音從另一片天空傳來，帶着攝人的威勢。

無天站立在空中，聽到女人的話竟是放聲大笑。「哈哈哈，小鳳凰你外強中乾的樣子着實讓老夫心疼。若是不知道你的底細我們又怎會冒然前來。不過我無生向來有好生之德，若是夫人願意隨我們前往無生，你在這座城市的親人皆可保全性命。」

「上一個傻傻到無生做客的人是什麼下場，到現在我還歷歷在目。」女人的眼眸中照應出徹骨的寒芒。「一千年前你們用怎樣卑鄙的手段背叛了霜雪，在我那傳承的記憶中至今記憶猶新。多少的仇恨都可化解，唯獨向無生低頭，絕不可能。」

無地陰森的聲音也在半空中響起。「大哥說那麼多有什麼用？女人的嘴總是比旁人硬上一點的，而真當絕望降臨的時候，她們最初的那份堅持終歸會煙消雲散的。」

淡藍色的光華在空氣中凝聚著，散發着一種高貴而又強大的力量。空氣中的溫度已是降到了最低，毫無靈氣的人若是此刻冒然闖入小院，剎那間就會被凍成一座人形冰雕，不過這徹骨的寒意卻躲開了小院裏的三人，他們在冰藍力量的面前不受絲毫影響。

在淡藍光暈的對面，黑色的能量無邊無際的涌動而來，浩大又神秘，帶着破滅一切的力量。黑色能量龐大，淡藍力量凝實，它們在半空中終於對撞開來。

黑色的能量在二者的對撞下顯出幾分頹勢，不過無天無地二人似乎並不在意。體內能量涌動，更多的黑暗能量滾滾而來，和藍色光華對撞在一起。

彭！

對撞的力量帶着滔天的聲勢，整個空中的生機都在這次對撞中盡數催滅。而院落之內女人再次分散力量，一縷光華保住了他們不受傷害。

「終歸是對凡塵的親情看得如此之重嗎？果然是個愚蠢的人類，果然她來到這裏的目的可不僅僅是逃避我們的耳目。」無地在半空中向無天傳音說道。

「無地你去，你該知道怎麼做。」無天的傳音從另一邊傳來。

能量的碰撞並未分出勝負，黑色能量消散極快，藍色能量卻也不是毫髮無損。兩種能量在對撞之下，保持了奇異的平衡。

漆黑的手杖出現在了無天的手中，漆黑的手杖上還帶着幾縷似有似無的紫電力量。他將手杖揮動，單是上面殘存的一些紫電之力就隨意的催滅了一間離他數百米遠的院落。

冰藍的仙劍在女人手中揮動起來，她好看的眉角微微皺起。僅僅微微碰撞就已快將小院的一切盡數毀滅，若是她和對面全力出手，莫說下方的對她來說無比重要的小院，就是整個出雲城也將盡數毀滅。

「無天，無地，可敢隨我戰鬥至九天之上？這小城的生命沾染太多因果，盡數滅殺對你們的修行並無好處。」

「夫人相邀，無天卻之不恭。」無天乾淨利落就已答應下來。

女人臉上有幾分詫異，無天如此痛快的答應了她的意見，可不向是無生的一貫作風。在她疑惑之際，無天卻已經晃動身形玩九天之上飛去。女人見他行動也踏空而起，向著九天之上飛去。

而在女人踏空而起之後，無地也動了，他卻沒有飛向天空之上，而是衝到了下方那在能量衝擊下已經殘破不堪的小院，他揮動雙手拍向了那黑衣平凡男人身上。

少年將劍持在身前，這場劫難，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一次任性妄為帶來的，他帶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想要出一份力，不然內心深處的自責會將他折磨的無比痛苦。但當無地疾馳而來的時候，他卻悲涼的發現，自己什麼事情都做不到。

他急速的身形讓少年的肉眼甚至看不到他的影子，他現在站在支離破碎的小院之上，手掌對着男人的後背。

「父親！」少年悲涼的喊道，他將劍向著無地高高舉起，無論你是誰，我凌雲都要和你戰至最後一口氣。他出劍，所向無敵的冰靈劍法再次從他手中施展出來。他揮劍，巨大的寒冰虛影用盡全力的向無地揮來。而無地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小小的一縷暗黑能量飄散在他的身前。

彭！凌雲被輕易的砸飛到地面上，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俊美的臉龐上已是一片蒼白。但他沒有放棄，劇烈的痛楚沒有停下他的腳步，他再次起身向無地沖了過去。但結局並沒有絲毫的變化，無地控制一縷黑暗能量再次將他擊倒在地，那無視的姿態像是吹倒了一顆小小的稻草。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努力不過虛無的泡影，他已經沒有站立起來的力氣了，一絲都沒有了。

而女人此刻也發現了問題，她將即將飛向九天之上的身形轉下，向著男人急速飛馳而來。

「應哥！」她在嘴中喊道。剎那之間就已慌了心神。

她的身後，無天如期而至。漆黑的拐杖揮下，它的上面已經聚集了無天能夠調動的全部力量。

啪！

漆黑的拐杖拍到了女人青色衣裳的後面，鮮紅的血液從嘴角流動而出，在這場碰撞之下女人掉落到了小院之中。

她周身的靈力變得凌亂，拐杖之上的虛無之力此刻正在侵蝕着她的身體，周身的淡藍光暈浮在她的周身，已經變得微弱無比。

「無地，你幹了什麼？」她冷冷問道。

無地拍了拍手中的男人肆意的大笑「哈哈哈，你是真的很關心他的死活啊？放心，有些人活着可是比死了更有價值呢。」

「你什麼意思？」在她心思紊亂下受到這樣的傷勢，今天的敗局已經無法挽回。

「早就說了我無生有好生之德，只要夫人願意和我們到無生做客，這些螻蟻的性命我們都可以放過。」無天在女人背後低沉的說道。

「一味着要帶走我，你們無生到底想幹什麼？蕭無塵的陰謀我絕不會讓他如願的，我大不了自爆而亡，你們攔不住我。」

「冰晶神凰乃是天賜的神靈，生生不息是它無比強大的天賦能力，而像這樣強大的生物全大陸永遠都只會存在一隻，我們不過是要把你圈養起來，這樣大陸上以後就不會有這樣的生靈出現了。」無天慢慢說道。

女人的眼睛中流淌出了兩滴淚水，像是清晨的朝露一樣清澈，淚水中飽含着確實難以言喻的痛楚。

「還是失敗了嗎？我真是沒用啊，前輩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還是做不到...還是沒有做到。「但她的眼睛在絕望里又慢慢透露出一絲希望的神情」不過我還有機會的，有些東西他們都不知道，永遠都不會知道！總有一天我還是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我答應。」女人很輕易的說出了三個字。

「哦？」無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外，不過也隨之釋然。對於她來說這本就是最好的選擇，今天的一切竟是格外順利。

「不過你們要立下天道誓言，將我囚禁之時，要保我這一家人，還有出雲城數萬人的平安，並且以後不再派人來出雲城追殺我的家人。」

「這是當然。」無天說道。

天空在無天的引動下露出了一絲湛藍的天空，無天將頭顱仰向天空，漸漸和天空中的某樣東西產生了聯繫。他開口「夫人若是自願被我無生帶走，我無天將不再傷及出雲城任何人的性命。以後也不會派人對她出雲城的家人展開追殺。」他立完誓言，看向女人。「夫人如此可好？」

女人轉過頭看向了無地。「還有你。」

無地轉頭看向了無天，無天輕輕點頭示意。他照着無天的話向著蒼天再說了一次。

凌雲躺在斷裂的廢墟之上，之前女人和無天無地的對話他一句都無法聽到，但女人被擊落在地的一刻就已經註定了結局。而此刻莊嚴的天道誓言在他的耳邊響起，不同之前，這些聲音並沒有屏蔽凡人，兩行熱淚從他的眼角悄然滑落。「母親不要！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一定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一定！一定！」他掙扎的想要坐起，卻調動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

無天走到了女人身前。「夫人，請吧？」

女人此刻慢慢閉上眼睛，已經認命。

漆黑的鎖鏈在無天面前閃現，將女人的手腳盡數捆綁，最後一絲黑氣侵入到女人的心海之上，防止她自爆身亡。

無天的臉上在這個時候終於露出了最為燦爛的笑容。他慢慢向著凌雲走去，臉上雖然沒有帶着面罩，可在凌雲的眼中他的臉龐卻依舊是一片虛無，無論怎樣努力都看不清楚。「你就是夫人這些年極力培養的孩子吧？」他在凌雲面前蹲下，輕輕摸了摸凌雲的臉。

凌雲對着無天怒目而視，在他的手觸碰到自己臉龐的時候感受到了無比的噁心和屈辱。他奮力扭動腦袋，避免著無天的觸碰。

「火氣很大嘛，雖然你這實力也不怎麼樣，不過餘孽就是餘孽，要是日後總想着和我無生作對，總歸算得上一個禍患。」

「你要幹什麼？天道誓言剛立，你瘋了嗎？」女人被黑色鎖鏈捆綁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看着無天絕望的說道。

去！一道黑色的符印從他手中浮現，直接砸到了凌雲的身體之上，黑色符印蠻橫的融入了凌雲的身體。他那本是充沛的靈力以極快的速度被黑色符印吞噬，他的修為境界和他的靈魂在黑色符印的作用下慢慢消散，墜落，或許終將化成一片虛無。「天道誓言？天雷呢？業火呢？哦，原來我並沒有違背誓言啊。哈哈哈」無天大笑的說道。「我又沒有傷到他們的性命，又何來違背誓言之說？」無天的話再度傳來。

「無恥！」絕望的眼淚從女人的眼角滑落，傷心欲絕。

啪！無地一腳把女人踹翻在了那碎裂的大地之上。被禁錮住力量的身體變得脆弱，膝蓋和掌心被碎裂的石塊劃破，流出血來。「賤人，做了階下囚，嘴巴最好放乾淨一點。」

女人拖着被劃破的身體慢慢站起，沒有大聲謾罵。她本是清澈的眼睛變得通紅，淚水如河流一樣劃過臉頰。

無天沒有繼續停留在凌雲身前，他慢走兩步來到了那十三歲女孩的身前，她的眼睛中已是淚流滿面，冷冰冰的盯着無天，小小的身體里只有一絲絲微弱的靈力。

「漂亮的女孩子家確實不該打打殺殺，沒讓你修鍊什麼靈力確實是個明智的決定，你看這樣你就逃過一劫，不用像你哥哥一樣遭受煎熬了。」無天說道。

「你最好殺了我，不然有一天我也會學會靈術向你們報仇的。」女孩堅定的說道。

「哈哈哈」無天並沒有動怒。「那我等着你。」他說。

無天轉過身去，走向了無地和女人「事情辦得差不多了，該離開了。」

「讓我和家人們再道個別好嗎？」女人撐起身體請求着，看上去顯得柔弱又絕望。

無天點了點頭。

女人捆綁着黑色鎖鏈的身體慢慢移動着，移到了離他最近的黑衣男人身邊。無天揮手打出了兩道靈氣，打在了黑衣男子和凌雲身上，讓他們恢復了一絲力氣。

黑衣男子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看到的就是女人疲倦又充滿淚光的臉。他躺在那裏也不知自己的心中此刻究竟是怎樣的情緒，難過？痛楚？心疼？悲涼？無奈？他的身體痛的厲害，但還是伸出手撫摸上女人本該神聖而美麗的臉頰。

「綵衣，你還好嗎？」他問。

「應哥。」女人將男人扶起靠在身上，她的臉頰已經淚流滿面。「是我連累了你。」

「怎麼會？是我無能，面對他們我不能和你一起奮戰，反而成了你的拖累。我好恨...但一直以來在你面前我就是這麼沒用的男人。」

「不是的，這一切都怪我，對不起，對不起，我走了以後不要為我難過，要好好的活着聽到了嗎？說不定很久的以後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

「你要走了嗎？是啊，終歸有一天你會走的，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下離去。其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的日子我也已經足夠，更何況我們共同相守了十六年，已經沒有遺憾了。」他的聲音微弱中帶着一絲悲涼，居然還有一絲嚮往，好似在回憶過去的日子。

女孩從遠方跑了過來，從後面緊緊保住了女人的腰。

「媽媽，月維離不開您。」

凌雲也站了起來，在女人半米的距離處停住了腳步，沒有進一步上前，不知道是因為女人的身邊太過擁擠還是什麼原因。

「月維，我的小公主，就算我不在的日子裏你也要每天開心，記住了嗎？」

「媽媽...」女孩泣不成聲，埋在女人的身上眼淚一滴滴流下。

「雲兒，你過來。」女人的聲音輕輕響起。

聽到女人的聲音，凌雲才拖動着虛弱無比的身體，在女人的身邊坐下來。

「你是我最疼愛的孩子，無論任何時候都要好好活着，記住了嗎？」

「母親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如果我不用冰靈劍法暴露身份，他們就不會找到這裏。」凌雲帶着虛弱而又自責的語氣說着，靈氣盡散的身體里虛弱不堪，靈動有神的眼眸里此刻佈滿了空洞。

「不是的這不怪你，命運早已在冥冥中註定，今天的一切總有一天會發生，你無需自責。」

「母親您等着我，總有一天我會救您離開，一定。」靈氣盡散的身體上還是調動了幾絲豪氣，他堅定的說道。

「我會永遠等著那一天，但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平平凡凡的活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靈氣盡失的身體還想從我無生救人？真是可笑。」無天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差不多了，夫人該上路了。」

他將手掌一揮，女人的身形就被他拉回自己的身邊，他抓住困住女人的鎖鏈，騰空而起飛到九天之上。

無地卻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他看向凌雲，「還想和我無生做對？若是你們自不量力的挑釁，這天道誓言也將主動終止。到時候喜歡屠戮賤民的無生修士可是無窮無盡。你們一家人，還有整個出雲城都要死。哈哈哈哈...」他大笑的聲音傳遞開來，漸漸消失在了無盡漆黑的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