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立場(一)

三.二、立場(一)

「這裏沉睡着

勇敢的格羅瓦茲爾

R.I.P.

(生卒年月)」

「這裏沉睡着

美麗的海倫

R.I.P.

(生卒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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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者坐在荒野上,獨自一人在喝酒。

自從妻兒走後,他便犯了酒癮,再也沒能戒掉。更何況,今天,是他們的忌日。往日的回憶襲上心頭,他不得不用大量的酒精才能勉強麻痹自己。

「你怎麼來了?」他並未回頭,她的腳步他太熟悉了。

「他們也是我的親人。」霜星簡單回應。

她經過愛國者,跪在兩座墓碑前,獻上兩朵白色玫瑰,雙手合十,為逝者默哀。

「……」愛國者並未說什麼,只是將喝空的酒瓶輕輕放在地上。

「他們在天堂,一定過得很好吧……就像我的父母一樣。」霜星木木地看着墓碑。

「嗯……」愛國者隨口答道,又開了一瓶。

霜星坐到愛國者身邊,也開了一瓶。

「你應該少喝,這東西。」愛國者悶悶地說。

「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的喉嚨都開始出問題了。」霜星毫不客氣地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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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了許久。

「你馬上就要去,龍門了吧。」愛國者問。

「是,碎骨、弒君者、浮士德在早些時候已經就位,我今天晚些時候去。」霜星說。

「有消息稱,他也在那裏。」

霜星拿着酒瓶的手一滯。

當時布萊克離開后,霜星哭了好幾天,然後又把自己封閉了差不多一個月,隨後變得更加冰冷沉默,直到前段時間才慢慢有所緩和。

「我放下了。那件事情不怪他,是我不懂事。」霜星閉上眼睛,將瓶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又過了一小會。

「他怎麼樣了?」霜星問。

「不知道,你可以順道去,拜訪一下,」愛國者說,「只是,不要再把他,卷進來。」

「……」霜星微微低下腦袋,撐著小臉,看着墓碑。

兩父女再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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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負屓低吼道。

隨着這一聲,濃墨如同海浪一般湧出,化為上百劍戟,將整合的暴徒一一擊倒,甚至連最能扛的敵人「屠夫」都頂不住幾秒。不過在布萊克的精細操作下,無一傷亡,他們只是被劍戟刺穿衣服固定在地上,然後能天使她們負責一一敲暈。

「哇……」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芙蘭卡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黑色的刀劍憑空出現,眨眼間便擊倒數十名來勢洶洶的暴徒,雷蛇反倒顯得自然一點,在短暫的吃驚后便加入能天使的善後環節。

「真是的,SWEETIE這麼強大,搞得我們就像打雜的了……」能天使一邊拿着銃敲暈暴徒一邊嘟嘴道。

「我倒覺得沒什麼問題,畢竟他是小隊長,應該帶頭而且,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早點下班了。」德克薩斯說着,丟給雷蛇一根pocky,結果半空被芙蘭卡截胡。雷蛇狠狠瞪了芙蘭卡一眼。

「真是的,換我的話,這些傢伙早就成灰了。」睚眥在布萊克的腰間齜牙咧嘴。

「本來我也不想幹掉他們。」布萊克靠在牆上轉着筆玩,看着這幫女人在干一點也不淑女的事,

「這點我必須同意睚眥,雖然你的指令是不殺。」負屓淡淡地說。

「呵,

你居然會和我一個觀點?」睚眥粗笑道。

「我只是站在我認為最有價值的觀點上,畢竟留有活口,後患無窮。不像某個只會用四肢和牙齒思考的傢伙一樣只會打架。」負屓百無聊賴地操縱筆尖憑空寫字。

「玩墨水的!想來一場是吧!」睚眥瞪了負屓一眼。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負屓嘲諷道。

睚眥剛想掙開布萊克的腰帶,便被布萊克一把抓住,將獸頭的一端跟毛筆的筆端,也就是負屓的腦袋,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NOTAL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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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布萊克來到少數還醒著的暴徒身邊,俯身抓住他的領子。

「我想你應該知道,米莎小姐在哪裏吧。」他問道。

暴徒愣了一下,隨即輕笑起來。

「你們找她的目的是什麼呢?找到鑰匙,阻止我們的計劃,然後就圓滿完成任務了嗎?」暴徒反問道。

「如果你想跟我講什麼道理,勸你省點口水。」布萊克說。

「是啊……你們連自己的敵人在哪裏……都不知道。」暴徒翻了翻白眼。

「跟你們講道理也是白費力氣,反正很快……碎骨會找上你們的。」

布萊克眯了一下眼,將他打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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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們了!」阿米婭站在艦橋處跟歸來的小隊打招呼。

她話音剛落,一位菲林醫生出現在艦橋處。阿米婭很明顯地皺了下眉頭,賭著氣離開艦橋。

「早上好,凱爾希女士。」布萊克微笑着打招呼。

菲林醫生不為所動,一雙清冷的眼睛直視布萊克。

「歡迎回來,合作小隊,」她簡單問候,「請問目標(米莎)的下落找到了嗎?」

她一直都是這樣,冷酷地對待每個人。

「很遺憾,對方的嘴很嚴實,我們一時半會無法找到她的下落。」布萊克眉頭微皺,輕輕搖頭。

菲林醫生的眼睛閃過一絲凶光,似乎在責怪對方為什麼不動用一些激進的手段。但布萊克一臉無所謂,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殘暴的人。

現在是異獸事件后兩周,新年剛過,龍門便再次陷入整合運動的威脅之中。最先開始的便是烏薩斯最大的城市,切爾諾伯格被入侵,再度震驚了泰拉。隨後是整合幹部「弒君者」的在貧民窟的頻繁活動,引起近衛局的注意,但這不查還好,一查便查出來一個滲透計劃:整合早在影子活動的時候就已經深入貧民窟——魏彥吾重點建設的地區進行活動,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那裏發展到了什麼規模。

另一則消息引起羅德島的注意,那就是有關先前失蹤的米莎。在切城的前哨站——切城14區調查的羅德島小隊發來消息,獲知米莎的父親——謝爾蓋教授為研究切城的一處神秘遺跡,曾持有開啟切城的備用鑰匙,但在其被害之後,這把鑰匙不知所蹤,也就是說之前米莎可能攜帶的「鑰匙」,是用於操縱切城城市系統的。雖然切城市長有鑰匙,且其已經安全離開,但如果讓整合獲取鑰匙,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龍門近衛局開展打擊整合滲透行動,羅德島方面開展尋找米莎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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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帶着一束花來到近衛局。

他很快找到陳暉潔的辦公室,本來想輕敲幾下門給她點驚喜的,但走來的星熊阻止了他。

星熊微笑着輕輕打開門,指指裏面趴着小憩的陳暉潔,布萊克理解她的意思,躡手躡腳的走辦公室,輕輕把花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所以,我們的羅密歐先生,你今天來,應該不只是為了向我們撒狗糧的吧。」星熊看着布萊克退出辦公室,打趣道。

「當然不是,本來是她叫我來有事,既然她現在不方便,那我也只好麻煩熊姐你了。」布萊克聳聳肩。

「哦?什麼事情?」

「第一件。」布萊克把一件外套丟給星熊。

「一個整合運動的人的,給你們可能知道是誰。」在星熊接住的同時,布萊克說。

星熊的眉頭立刻緊皺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件衣服……符合之前整合運動幹部『弒君者』外貌的描述,你是怎麼得到的?」

布萊克只是無奈的擺擺手,以示「就這樣吧、我不想談」,星熊立刻意識到大致的情形,眉頭稍稍鬆了一點,甚至有點想笑。

「那第二件事呢?」

「我來見一下浮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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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審訊室。

在一系列嚴密的檢查后,近衛終於同意布萊克的詢問請求,將他放進室內。

星熊緊皺眉頭看着審訊室內。浮士德是在先前的一次突襲行動中抓獲的,當時男孩只是靜靜地站在被打倒的同伴中,看着特別督察組,輕輕把弩放下投降。

按照之前和整合運動的交手情況來看,整個行動……異常簡單了,連神經大條的星熊都這麼覺得,本來想將浮士德轉移至外環的看守所,但看守所先前被影子大師爆破,現在還在重建,只能將他押到近衛局的秘密審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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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沙。」布萊克坐在男孩的對面。

男孩抬頭看見布萊克,第一次露出驚訝的表情,但這種表情轉瞬即逝。

「羅賓先生,很久不見了。」浮士德嘶啞地說。

眼前的男孩長大了很多,青色的頭髮愈加凌亂,看着還在變聲期,紅色的雙眼更加凹陷和疲憊,但布萊克還是看出其中若有若無的神采,一如當年。

「所以,你是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嗎?」浮士德微微探身。

「這看你怎麼理解。」布萊克淡淡地回答。

「那你今天是來做什麼呢?」

「敘舊。」

男孩愣了一下,隨即輕笑起來。

「我跟叛徒沒什麼好敘舊的。」他的臉色很快冷了下來,這讓本就消瘦的他更加枯槁。

布萊克反倒輕笑起來:「呵,叛徒嗎……」

「不然呢。」浮士德也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彷彿在嘲笑對方的無知。

「薩沙啊薩沙,沒想到跟在她身邊一兩年,你看事情的眼光變得狹隘了。」布萊克搖了搖頭,就像對自己不成器的晚輩一樣。

浮士德的笑容消失在臉上,布萊克很明顯感覺到男孩的雙手開始攥緊。

「我的名字是浮士德。」他有些煩躁的說。

「啊,在我眼裏,你就是薩沙,那個礦洞裏的小男孩,永遠都拿着弓箭對準別人。」布萊克微笑,「以至於我後來一直在譴責自己為什麼不好好教導你們,或者在離開的時候不把你們帶上。」

「不過這個名字取得確實有意思,如果你看過《浮士德》的話。哦,我記得你一直不喜歡讀書。」

在浮士德發作前,布萊克懶懶地換個坐姿,隨口問道:「葉蓮娜怎麼樣了?」

話題的忽然轉變讓浮士德有點不適應,他本能地冷哼一聲:「你自己去問她。」

「啊,看來她也在龍門。」布萊克的笑意更明顯了。

浮士德很快露出一副懊悔的表情,到底是一個急躁的少年。

布萊克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隨後慢慢起身:「確實啊,看得出來,你們的狀態……還不錯,那我也沒什麼想問的了。但你放心,我會向那邊請求一下,給你來個從輕處理。」

「還是必須得說,再次見到你,很愉快。」他在門口摘下帽子,調皮地揮了揮。

「羅賓先生。」

布萊克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真的想站在我們的對立面嗎?」浮士德輕聲問道。

布萊克沉默了幾秒鐘,沒有回答,只是走出門。

浮士德看着他離去,輕輕嘆口氣,再次將自己的面容隱藏於頭髮的陰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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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剛出審訊室,便被幾個近衛友好地帶到另一個詢問室里。

星熊坐在他的對面,寫着筆錄。

「很抱歉,羅賓先生,這只是例行公事,別擔心,只是問幾個問題。」星熊簡單說。

布萊克也沒什麼所謂,這種詢問態度還算友好的了,於是耐心地回答星熊詢問的有關剛才聊天的幾個問題。

在詢問的最後,星熊忽然拋出一個問題:「羅賓先生,請問,你認識這位罪犯嗎?」

「認識。」布萊克毫不避諱。

「怎麼認識的?」

「我在烏薩斯投過資,之前和整合運動接觸過。」布萊克撒謊道,近衛局這塊就沒法保持實誠了,它背後是誰我們都知道。

星熊的筆很明顯地滯了一下,她抬起頭,看着布萊克。

「你……和整合運動接觸過?」

「只是和他們交流過一段時間,最多見過這位浮士德和另外一個叫梅菲斯特的。」

星熊記下了「梅菲斯特」這個名字,顯然他們還沒見到那個可怕的小男孩。隨後她問道:「那……囚犯所說的『叛徒』是指……」

「那個時候他們還小,我給他們上了幾節課,或許是因為他們認為我現在的所作所為,和當時我所教導的價值觀相悖。」

星熊點點頭,接下來只是在寫,沒有提問,兩人在沉默中度過一小段時間。

「似乎也差不多了,感謝你的合作。」星熊結束了記錄,合上本子。

她沒有離開,看着布萊克:「但……布萊克,我想問一個……比較……敏感的問題。」

「如果你曾和整合運動有過親密的接觸,那我們該在怎麼知道,在這場戰鬥中,你是站在我們,站在龍門這邊的?」

「啊……這個問題,恐怕我沒法給出答案。」布萊克無奈的笑起來。

「因為……就我所知,整合運動他們在烏薩斯內,其實早已不限於一個感染者的抵抗組織,它……變成了一種理念,代表着感染者為生活中的不公所做的抵抗。要知道,世界上唯一殺不死的病毒就是思想,你甚至沒法證明你是否被這種思想所『感染』,這能靠日後的『病症』發現。」

「況且,警官你自己是否可以肯定,這個近衛局裏的每一個成員,一定沒有被『感染』呢?」

星熊眯了一下眼,沒有回答。

「一切消逝的,不過是象徵。」布萊克歪起椅子,看着天花板,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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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把玩着手臂上長出的源石結晶。

一個人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浮士德沒有抬頭,只是停下了手中的遊戲。

「近衛局的情報都掌握了吧。」他問。

「絕大部分,武器、部署方案這些。」內鬼說,遞給浮士德一個包裹。

「給我的?」浮士德再次露出驚訝的表情,拜託,他現在在潛伏誒。

「是的,就是那個叛徒,他徑直找到我,給我這個。我看過了,沒有問題。」

浮士德趕緊拆開包裹,裏面是本書,還有一張紙條。

「小心塔露拉。」紙條如是寫道。

那本書的名字,叫《浮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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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明日方舟的黑夜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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