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穆青峰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不用抬頭就知道如今依舊是陽光燦爛。九月的天氣炎熱非常，這場太陽雨驅散了一些悶熱的空氣。

剛入九月，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大學開學的時候了。剛下火車的男男女女，都打扮的清涼異常，更有男生甚者直接半裸著上身從火車上下來。

穆青峰不至於半裸上身，但此時的他已經被汗水滲透的白sè上衣，露出那並不強壯的身軀，這個半裸也沒什麼區別了。也是，火車上人又多，空氣流通又慢，這更顯的悶熱了，大量出汗實屬正常。

穆青峰走出火車站出口，就見好幾名男生和女生舉著塊大大的牌子，上面寫着：航空科技大學。

這是學校的學長來迎接新生了。負責迎新的一般都是大二、大三的學生，而穆青峰雖然也是科技大學的，只是如今他已經是大四的學長了。

這時，一名迎新的男生從穆青峰身邊擦過，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學妹，不知道你是哪個院系的？我是經貿系的……」

「我是……」

……

又被無視了。

也是，同樣的事情穆青峰不知道已經經歷過多少次，對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誰讓他的存在感天生的就低人一等呢？

穆青峰在出生時，他的存在感就低別人好幾個等級。在育嬰房內，護士常常會忘記給小青峰餵食。

稍微長大了些被父母抱回去后，就連父母都常常將他遺忘，如果不是他的哭聲還起些作用，可能不需要兩年，他早就被餓死了。

可是，在三、四歲的時候，母親帶他出門逛街，卻在逛興起后直接忽略了小青峰，讓小青峰直接成了遺棄的孤兒。他不知道生母之後有沒有找他，因為他在原地等了一天一夜也沒見到父母的身影，然後因為飢餓昏迷了過去，醒來后已經被一名環衛工人阿姨救走了，至此，他就成了收養的孩子。

可惜，他的存在感實在太低下了，也幸虧阿姨生活節儉，常常做許多菜放在家裏，也常常在菜市場搜集些菜飯扔掉的並沒有壞的很厲害的生菜放在家裏，因此也磨練出一手不錯的廚藝，總算沒把他餓死。

不過，環衛阿姨把他養大net，還沒享福就因為車禍走了，當時，他才在上高中。從那以後，他只能靠自己了。

他憑自己的做菜手藝擺着路邊攤，可惜他那天生的低存在感，顧客實在是不多，只有一些女xing和聞到香味的顧客才會光顧他一下。而且路邊攤還時不時的要被城管趕，交罰金等等，他賺的錢也只夠交學費的了，而他的食物，只能靠饅頭青菜過ri子了，好在這樣他還餓不死，總算考上了大學。

本想在大學改變自己的人生的穆青峰，依然被那虛無的存在感所打敗。

比如教室中上課點名，明明他就坐在教授的跟前，那教授卻彷彿沒看到他似的叫了好多遍才現他有來上課。

又比如和宿舍的兄弟們一起去外面吃飯，明明說好了他請客，服務員卻拉住他的兄弟讓他們買單。

再比如考試的時候他回頭看其他人的答題答案，而監考的老師依舊當他不存在。

……

諸如此類的事情真的很多很多，存在感低既有好處也有壞處。不過對穆青峰來說，壞處遠遠大於好處。別說女朋友了，就是女xing朋友最多只會記得穆青峰的名字，回過頭就算再次遇到他，如果他不自報姓名，恐怕女孩都想不起他是誰。而男xing朋友？別提了，有誰希望一群人玩著玩著就把你忘掉了，彷彿你是多餘的存在。

為此，穆青峰從憤怒、到無語、到習慣。要是有的選的話，誰希望自己的存在感這麼低啊？說不定上班工資的時候，老闆選擇xing的把你給忘了呢？

不要羨慕那些存在感強烈的校花校草，名門望族；我只想好好的做一個正常人而已。這也是穆青峰心中那最沉重的願望了。

…………

呵呵，算了吧，誰讓自己這麼早來學校呢？新生需要軍訓才來這麼早，而穆青峰則是要準備實習工作才來的。

古玉街是寧城最大的古玩玉器一條街，穆青峰以前陪舍友來這裏逛過幾次，所以對這裏還算熟悉。

不過今天他可不是來閑逛的。他打算在這裏買一個假古玩作為送給分配工作老師的見面禮，誰讓分管工作分配的老師權利大呢？讓你去有前途的大公司還是沒什麼前途的小公司都要看他的心情了。

買假貨也是不得已為之。誰讓穆青峰並不富裕呢？除了學費，他的生活費都是他在晚上賣小吃賺回來的。而且他那天生的低存在感，可想而知他的生意如何了！如果不是他的手藝的確很不錯，光顧的客人回頭客較多，否則就靠那些過路的行人？看沒看到他還是個問題呢？要不是這樣，他還需要找工作嗎？自己開店不是更好？

那些專賣古玩玉器的門店看也別看了，別說真貨，就是假貨在門店中也是動不動都是成千上萬的，穆青峰哪有那麼多錢啊！他只希望買個一兩百塊的造假古玩而已。

古玉街的街道旁存在着很多的地攤，大多數的東西都是假的，價格也從幾塊錢到數萬塊不等，如果你眼尖，說不定還能撿個漏，但穆青峰自問沒這個眼見力。

穆青峰從街頭慢慢行走，一邊思索著送什麼東西才好。

古玩？不行，是個人都不信一個大四學生送的古玩是個真品。

字畫？也不行！要是送的是造舊的，輸不定轉手就給扔了，要是新的，還不如去家裝市場看呢。

玉器？想來也只能送個玉質並不太好的玉佛了！

打定主意，穆青峰的腳程也不由的塊起來。

「這位小哥，來看看我這上好的玉佛啊，不買不要緊，漲漲眼力也好啊！」

穆青峰被喊話吸引住了，只見那個攤主身前的攤位各種玉質的佛像還有石英質的陣法圖案應有盡有。他剛想答話，另一個年輕人卻從他的身後上前，攤主熱情的跟他攀談起來。

暈，又被無視了，原來不是在跟我說啊，是我自作多情了！

類似的地攤有很多，穆青峰燥紅著臉自嘲了兩聲，轉身離開，也不知道那攤主現他了沒有。

存在感低不代表沒有存在感，遇到的人多了必定會有注意他的人。

「這位小哥，想要買點什麼嗎？」一個大媽熱情的對穆青峰喊道。

又是女人！說來也奇怪，他的存在感對於男生來說就是個透明人；而對於女人來說又看起來像個正常人，每次最先和他搭話的必定是女人。可是說是正常人嘛，一轉眼人家又忘記你的長相變成陌生人了。

穆青峰走了過去，朝着攤主大媽笑了笑道：「大媽，我想買一塊玉墜，最好是玉佛形狀的，價格要低，至少質感上看起來要像上等玉的！」

攤主大媽一聽穆青峰的要求，再看他明顯有些尷尬，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男戴觀音女戴佛，你要買玉佛？送給女朋友的吧！」

「不是，不是，是送給一個長輩女老師的！」穆青峰連連擺手否認，長這麼大，他還真沒和女生單獨相處過，更別說女朋友了。

「哦，是送給老師的啊！」攤主大媽有些不信的撇了穆青峰一眼：「你想要買個什麼價位的？我幫你挑挑看！」

「一、一，兩百左右的就可以了！」

「一兩百的啊，行！」攤主大媽從攤子上挑出七、八種不同種類的玉佛：「小哥，看看有沒有看上眼的！」

如來、彌勒……

穆青峰想起那老師的崗位，而自己和那些即將畢業的學生都像孫悟空一樣逃不過那個老妖婆的五指山，便拿起如來玉佛問道：「大媽，這個多少錢？」

「小哥，你真是識貨啊，你看這玉佛的玉質……總之，這玉佛你給兩百八就可以了！」攤主大媽說了一大堆穆青峰聽不懂的話，最後說出的價格卻像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這大媽，真的是往自己的上限里宰啊！

「大媽，這也太貴了吧！剛才路口處的老闆跟這個一樣的也才要我兩百二而已！」穆青峰當然是在胡說，這還是他今天第一次彎腰看貨。但是漫天要價后不就是落地還價嗎？這也怪不得他，但是誰知道他還價的本事實在不怎麼樣，事實上這個玉佛的進價只要十幾塊而已，他就是還到一百塊老闆也會賣的。

「行，行，小哥，聽你的，兩百二就兩百二！」攤主大媽也不計較，他還在心中興奮的大喊又遇到個水魚呢！

「大媽，我不是說兩百二啊！要真這個價，還不如一開始就在那老闆的地方買呢！最多一百五十塊！」穆青峰也不傻，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他當然還得繼續把價格還下來。

雖然價格被穆青峰還下來一半，但攤主大媽其實對這個價格也算滿意了。但賣東西的誰不想多賺點錢呢？

「小哥，這你就不厚道了。一百五的價格要知道進貨都進不來！」攤主大媽哀嘆了聲氣，繼續道：「要不這樣吧，你再挑個石頭做的掛件，算你兩百吧！」

一開始的還價，穆青峰的心裏就在打鼓，他怕自己還價還的狠了。果然，攤主大媽沒同意，可誰知竟然峰迴路轉的攤主大媽竟然再送他一個小掛件，這樣也才兩百，穆青峰當下就同意了。

石頭掛件一般都是石英做的，程半透明裝，而且款式繁雜。什麼山水雕刻，太極圖案之類的應有盡有。但穆青峰卻被一個不怎麼起眼的正方形黑sè盒子圖案吸引住了，而且看起來沒有過多的刻畫。雖然不懂欣賞，但他的心裏卻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就是這個，一定要拿下。

很快，穆青峰和攤主大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東西。穆青峰買到了送禮的玉佛，而攤主大媽則做成了一筆利潤百分之九百的生意，心裏偷笑着又宰了一條水魚，雖然這水魚不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