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他捨不得她陪着他吃糠咽菜
路過一個賣首飾的攤位，喬舒停下腳步，頗有些興緻的挑選著，最後拿起一隻白玉發簪細細看着，被燈光照的簪子雪亮剔透。
跟上輩子陳硯在拍賣會上給她拍下來的那支簪子很像，但是細看還是能看出不一樣。
這支發簪只是在燈光的襯托下讓人眼前一亮，而那支簪子質地明顯細膩，狀如凝脂，玉色中還隱隱約約透著幾絲奶白色，甚是精巧。
商販看她是個小姑娘還全身名牌，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兒，當即堆起笑臉，殷勤道：「姑娘好眼力，咱這的首飾都是貨真價實的真貨，實不相瞞，這支白玉簪子是林黛玉的母親賈敏留給她的，最後落入我們老祖宗手裏，世世代代流傳，最後到了我手中，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又會把如此寶物哪來轉賣。」
「跟你說個實話吧，姑娘，價格多少其實無所謂，我就是覺得這個簪子很適合你，我也不掙錢，就當交個朋友，收你688。」
喬舒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多少？」
「688。」
聽到這個價格，喬舒覺得這個簪子沒那麼好看了，果斷將簪子放下。
見她抬步離開，商販慌了，叫住她，「600也行，500，320不能再少了……」
喬舒恍若未聞。
一支普通的簪子要她688，難道看她長著一副人傻錢多的樣子？
商販眼看她越走越遠，一拍大腿，「姑娘，你能給我多少！咱們好商量！」
聽見這話，喬舒挑眉，轉身回了攤位，還故意擺出一分不情願的樣子，拿起簪子慢悠悠的來回看着，「嘖，老闆，你看你這簪子都有裂痕了，這樣吧——50怎麼樣？如果賣我就買，如果不行就算了，畢竟我也不是很喜歡。」
老闆：「姑娘，看你長得漂亮，戴這個發簪也合適，我是誠心買給你的，嗯......你再往上添20塊錢行不？」
喬舒考慮了幾秒，正準備掏錢，然而就在這時，一隻大手將她掏錢的手壓下，隨後響起一道男聲，「老闆，你這簪子賣人小姑娘70？」
喬舒不用抬頭就知道是陳硯，聽他這語氣簪子好像還不值70，她又將錢塞回了口袋，拍了拍口袋，決定等陳硯講完價再買。
陳硯不經意低頭正好看見她這一連串的動作，眼裏閃過笑，稍縱即逝。
陳硯接過她手上的發簪，一眼就看出是在老城批發的，成本估計也就二十幾塊錢。
老闆，「小哥，咱這白玉都是上好的白玉，是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賣這小姑娘七十還是看她長得漂亮才賣這麼便宜。」
陳硯原來想給老闆三十，但是聽見這句話，決定給他三十五。
「老闆，三十五賣不賣，不賣我們去別家看，我剛才還看見有一家賣這種簪子的，人家才賣二十多。」
街上擺攤的很多，老闆一時也摸不清前面有沒有跟他搶生意的，一咬牙一跺腳，「賣！」大不了少賺點。
喬舒剛想掏錢，就看見陳硯從口袋裏掏出三張皺巴巴的現金，一張二十的，一張十塊的，一張五塊的，不知道在口袋裏裝了多久。
喬舒看着他手上厚厚的繭子有些心酸。
付完錢，陳硯用簪子熟練的將她的秀髮挽起，等整理好后，有些怔愣，明明這是他第一次給她挽發，卻感覺像是做了無數次一樣。
而喬舒卻沒有感覺到不對勁，畢竟上輩子他很喜歡用簪子給自己挽發。
「陳硯，你也在這逛夜市嗎？」喬舒跟他並排走着。
「擺攤。」
沒走兩步，就看見一個空無一人賣光碟的小攤，連老闆都不知所蹤，與周圍人擠人的熱鬧小攤相比可以說是十分冷清孤寂了。
喬舒指了指那個攤位，側頭對着他笑道：「陳硯，你看那個小攤連老闆都不在，也不怕有人偷東西，好獃……」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陳硯坐在了老闆位置上。
喬舒：「？？？」
陳硯剛才說什麼來着？
她好像聽見了擺攤二字。
陳硯抬起眸子看她，「你說什麼？」
喬舒，「........我說這攤子的老闆還挺酷。」
陳硯笑了，沖她招了招手，「過來。」
喬舒聽話的邁著小步走過去。
「你幫我看會攤，我去買個東西。」陳硯在眾多碟片中翻了翻，找出一部黃梅戲《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光碟插進一部老舊的筆記本，「請你聽戲。」
被一部劇打發的喬舒愜意的坐在椅子上，擺擺手，「去吧。」
喬舒搖頭晃腦的聽着。
「英台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環痕？」
「耳環痕有原因，村裏酬神多廟會，年年由我扮觀音。」
「梁兄呀！做文章要專心，你前程不想想釵裙。」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喬舒正聽得入神，一個身影出現在攤位，左顧右看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老闆，你們這賣那種片嗎？」
喬舒沒聽清，問道：「什麼片？」
男人沖她擠眉弄眼，「就那種。」
喬舒腦子沒轉過來彎，另外她也不懂陳硯這裏都有什麼片子，「您要不自己找？看看有沒有您想要的。」
男人在碟片堆里翻了翻，翻出了自己想要的，光碟上面都標著價格，男人也沒問直接將錢掃過去，沖她晃了晃手機，「老闆，錢發過去了。」
下一秒，一道冰冷的機械提示音響起，「微信到賬三十二元。」
喬舒翻出他剛才拿的那一種碟，看着上面的價格標籤確定他沒少發錢才放下心。
《梁山伯與祝英台》聽完，陳硯正好回來，手裏還拿着一個紙袋子。
陳硯把紙袋子遞給她，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操作電腦，「還想聽點別的嗎？黃梅戲？京劇？」
「京劇《紅娘》。」
陳硯翻出碟子插進筆記本里，片段剛開始就有人來買東西。
喬舒看着他熟練的跟別人介紹，又低頭看了看懷裏的烤紅薯糖炒栗子，栗子紅薯是熱的，捧在手裏熱乎乎的。
從他買東西回來后就沒有停歇過，攤位開始不停的上人。
陳硯一邊賣東西一邊時刻關注著喬舒，看她乖乖的在剝紅薯皮，因為燙的原因，正鼓著嘴認真的吹着，小臉紅撲撲的，很可愛。
他鬼使神差的想着：好像這樣也還不錯，自己賺錢養她，她只需要坐在自己身後陪着他，他給她買好吃的。
但是這個念頭剛湧上心頭就被他強壓下去，他心中瀰漫出一絲名為苦澀的情緒，他捨不得讓她陪着他吃糠咽菜。
連給她買烤紅薯栗子的錢還是前不久他去工地搬了兩天的磚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