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好了，去里側躺下！」祁俊澤輕拍著淼兒的後背。

淼兒不挪腳，祁公子只好攬住她的肩往榻上帶。

「公子！沒拿被褥。」

「就睡這床。」

「不妥，男女有別。」淼兒急了。

「往日怎就不知有別，今日突然開竅了？」祁公子審視着淼兒。

「再過兩年我都及笄了，別家女子八歲就不與父兄之外的男子同席，更何況同榻而眠。」淼兒細聲說。

「喲，又從書上學規矩來教訓我，在這裏我就是規矩。難不成你還想離了我去嫁他人不成？」

「公子又說甚胡話。」淼兒小臉紅撲撲，水光瀲灧的眸子剜了一眼祁俊澤。

祁公子示弱：「這還不是你先提起，我手臂疼，你睡這裏也好搭把手。」

這會兒禮數又被淼兒拋到了腦後，伸手去扶人上榻。

「我腿腳無事，你別這般使勁兒。」

淼兒沒聽他說，自顧自忙活着，把玉枕放好，掀開被褥蓋在剛躺下的祁公子身上。

「手臂發熱，不用蓋被。」

淼兒又側身過去小心翼翼把被子揭開一角，蓋好就打算從床尾下榻。祁公子眼疾手快，左手勾住細腰就往懷中一帶，嚇得淼兒失聲尖叫，外面守夜的小廝聞聲詢問：「淼兒姑娘，可有事？」

「無事。」兩人齊聲回，而後又對上眼，淼兒還貼在祁公子懷中，腰間大掌未松，反而越收越緊，溫度灼人。

「公子，鬆手！你捏痛我了」淼兒胸前被撞得又癢又痛。

祁俊澤嘆了口氣，卸了手上力道。淼兒退開側過身，小手悄悄揉着正在發育的胸口，心裏羞惱萬分。

太子與祁俊澤同歲，還比他小月份，太子妃都已入府，還收了好幾個通房。

將軍夫人要把細心調教的丫頭給他做通房被他拒了。說起哪家小姐到了議親的年紀，人品樣貌出眾，他從不搭話。問他歡喜哪樣兒的姑娘，他說父親弱冠才成親，他也不着急娶親。其實像他這般大的世家公子大多都已成親，就算未成也都定好了人家，而他父親祁天屹是個例外。

祁將軍十五歲束髮出征，凱旋歸來之時，已是弱冠之年。當時皇帝為了給這位屢立奇功的少年將軍賜婚也是煞費苦心，有學識、品行端正的文官之女任他挑選，而禮部尚書之女許瑾瑜剛好入了將軍的眼，只是還差兩月及笄，但皇帝賜婚也無人敢逆。

接了賜婚聖旨，許瑾瑜好幾日以淚洗面，傳聞這位將軍性情暴戾，吃人肉喝人血。其實這些傳聞不過嚇唬人而已，被圍困斷糧時吃過馬肉倒是真。

過了些時日，兩人就借宮宴上見了一面，也是祁將軍故意為之。許瑾瑜見到了未婚夫，並非傳聞中的煞神，除了皮膚黑了些，個子壯了點，也算個謙謙有禮的君子，還是人人稱讚的大英雄，一點不比京城裏那些舞文弄墨的公子差。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只待及笄后安心備嫁。偏天不遂人願，還未等到及笄，邊關告急，幾個回朝述職的官員和將軍只得提前離京。

祁將軍約了許瑾瑜在書齋的隔間里見面，瑾瑜也知曉他們的婚事只怕是要推后。

「瑾瑜，我等不到你及笄了，明日就要去邊關。若是你不願就告知我，我自去求聖上……」祁將軍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我等你，等你早日凱旋歸來！」瑾瑜紅着眼說。

祁將軍一把拉過瑾瑜，緊緊摟在懷中：「我一定早日凱旋，回來同你成親。」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支金釵插入瑾瑜發間。瑾瑜從未和人有過這般親密，微微愣怔，頭被抬了起來，四目相對無聲的情愫蔓延開來，祁將軍俯下身含住兩片櫻唇，輕舔、慢吮，情難自抑。

瑾瑜腰腹被硌得慌，呢喃道：「將軍，我痛！」

祁將軍這才回神，鬆開眼前人：「是我孟浪了，瑾瑜莫怪。」

瑾瑜也知這是夫妻間才能有的親密，把手上的荷包和平安符塞進祁將軍手裏，轉身就走，還不忘回頭說一句：「將軍保重身體，早日凱旋！」又生怕那人從後面追來。祁將軍終於懂了士兵常說的溫柔鄉是何模樣。

來年開春，祁將軍得勝歸來，大殿上皇帝問他要何賞賜，他卻答想要早日成家。皇帝笑逐顏開，讓人算了就近的好日子，賞了數箱金銀珠寶。

祁天屹在良辰吉日迎了許瑾瑜進門，二人做了兩月恩愛夫妻，而後又要去邊關駐守。雖是苦寒之地，對於新婚的瑾瑜來說，只要夫君在的地方都不苦，毅然陪着夫君去了邊疆。祁將軍雖怕夫人受苦，更怕夫人孤苦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