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沒理都要爭三分,有理為什麼要饒人
沈府外的兩座石獅子,威武霸氣。沈家宅院也很是氣派。在豐州城也算數一數二了。
沈瞿沉着臉,一路朝凝韻院而去。
而凝韻院的沈薛氏正發好大一通火。婢女送上來的茶盞被她黑著臉拂開。
「我娘家的人住着怎麼了?我侄兒命苦去年被一隻畜生壞了根子,我做姑母的自然心疼。礙着你們二房什麼事了?弟妹,你莫忘了,是我念著老爺同小叔手足情深,這才點頭讓你們搬回來。你往前過的什麼日子,眼下過的又什麼日子?」
沈朱氏卻不願同如此粗鄙之人爭執。
她阿爹可是州判。
她是州判之女。
「大嫂,你何必動怒?」
「你娘家那些人連規矩都不知。你那侄兒更該管教。回頭可別拖累了咱們瞿哥兒。」
「何況,你當我不知?雖說分了家,可你點頭如何不點頭又如何,這家可不是你能做主的。」
沈朱氏便是不願承認,可她也清楚,那個她最是瞧不上的庶子,如今是一朝龍在天,凡土腳下泥了。
「瞿哥兒這幾日同我阿爹日日應酬,日後若是成了,可是要同知府大人一道喝酒的。如今綉坊是不比先前了,可只要攀上知府大人,於綉坊而言有利無害。沒有我們二房,大房寸步難行。」
說着,她很有派頭的緩緩起身。
「大嫂,你也莫同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這沈家,是瞿哥兒親自請我們回來的,他這人念舊,雖認你為母,可不忘生恩,自然也捨不得生母不是。」
這一句話,讓沈薛氏狠狠擰眉。
沈朱氏卻才踩着勝利的腳步離開,這一次給她扔了個下馬威。
要說算計沉浮,沈薛氏自然比不得沈朱氏。
被那麼一擊,所有理智都沒了。
她氣的渾身都在發顫。
「知府大人?」
她冷笑:「他那父親不過是小小州判,平素在知府大人跟前說話都資格都沒,如今瞿哥兒日日花錢如流水,賬上的錢請這個,請那個,他父親吃的滿嘴都是油,也沒見真請來知府啊。」
若不是……
若不是她念著沈鶴文,為了日後私會方便,這才一忍再忍!
沈朱氏有什麼可囂張的?她的男人,昨兒夜裏還摸進她的榻。
至於沈瞿。
她如今叫的阿娘是她!
他是聰明人,絕不會虧待她了她。
沈薛氏努力平復呼吸。
就在這時,有人大步入內,便是外頭的婢女通報都來不及。
沈薛氏壓下怒意。
「你怎麼來了,不是剛出去查賬嗎?」
沈瞿逼近,冷冷質問:「阿娘在漾漾葯里下了毒?」
沈薛氏:???
什麼毒?
「她身子本就不行,我一直說留着她有用,我的話阿娘是前腳應了,後腳這就忘了?」
「你說什麼?」
沈薛氏氣急敗壞:「我瘋了給她下毒?她吃的那些葯,都是身邊婢女親自煎的,旁人碰都碰不得,防的跟什麼似的。」
她的神情做不得假,可沈瞿卻半信半疑。
沈薛氏自入門,便同沈嫿不合。她是最有可能對沈嫿下手的。
沈薛氏沒好氣道:「你好端端提她作甚?晦氣!」
沈瞿看着她。
「沈嫿回來了。」
沈薛氏呼吸一頓:「回來了?」
「她回來作甚?」
那小賤蹄子,怎麼沒死外面!
沈瞿垂下眼眸,眼裏閃過點點笑意,語氣卻似惋惜:「自然是貴人膩了她。」
沈薛氏聞言,當即暢快的笑了。
「她那脾氣,有誰受得住!活該如此。」
「正當外室好當?靠着一張臉,如何能長久?」
沈瞿雖也認同,卻聽着心煩。
他說:「兒子準備接她回來。阿娘準備準備,明兒與我一道。」
聞言,沈薛氏萬分不虞:「接她?她當時離開時不是盛氣凌人嗎,憑什麼接她?」
她不免又去想,沈嫿這會兒得有多可憐。
「誰給她的臉了?」
「合該她求上門前,請我寬恕。」
要不要讓沈嫿入門,她還沒答應呢!
沈瞿卻道:「要不了多久,只怕外頭都得傳遍了,您或是兒子害她的事。我們受桎梏非但得去接她,還得笑着請她回來。」
沈薛氏的臉徹底黑了。
她都說沒害沈嫿了!
沈巍在時,她極力討好,沈巍不在後,沈嫿隨時就能斷氣的模樣,還需她害?
她是看一眼就心煩!
一回來!就找茬!
可真有她的!
「若是請了,她若不回來,你我豈不是白白走着一趟?你合該清楚,她那人最會刁難,什麼都做得出。」
沈瞿又如何不知。
可就算如此,他們也得去。
他溫聲道:「一次請不成,那就二次,二次不成就三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誠意到了,她自然就不會鬧了。」
很快,他又道。
「她的院子,阿娘也一併收拾出來。」
這話,讓沈薛氏心思一動。
沈嫿的院子可是整個府邸里最好的。
「這倒是為難我了,二房哥兒一眼相中住着,當時我不允,你二叔母心疼兒子還將我數落一番,此事你忘了?」
「院子早就住了人。」
沈瞿眯了眯眼,卻說的好一番大道理:「回頭我會同二叔提,大表哥如何能搶女娘的院子?漾漾沒回來也就算了,她如今回來了,難不成日後隨意找一處院子安頓?」
他如今身份不比先前,自然無需在二房嫡子面前低頭。
————
不同沈家的氣氛凝滯,沈嫿這會兒將人算計了一通,歡歡喜喜的哼著小曲兒。
不用去想,她也能猜沈薛氏的氣急攻心了。
可……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她沒在鋪子裏久留,回了宅子難得沒有架子的同綉娘一道用了飯。
味道自然比不得一線天。沈嫿的嘴也養叼了,不過她這會兒心情敞亮,故用了也不少。
「娘子,明兒沈家真會派人過來?」凝珠問。
沈嫿淡淡道。
「沈瞿最會裝好人,你且看着吧。」
她自幼便是以牙還牙的性子,便是阿娘生前也調笑曾言:玫瑰哪有不帶刺兒的。
沈嫿不以為然道:「沒理都要爭三分,有理為什麼要饒人?」
她可是期待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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