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殊涵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多久以後，聽閨蜜程鄢說自己昏迷了快兩個星期，大家都以為她要醒不來了，媽媽和爸爸悄悄抹了好幾次眼淚，但是還好老天爺眷顧她，讓她醒來了。

「我的手機呢？耿……」好幾天沒喝水沒說話，莫殊涵的聲音很啞，但是程鄢明白她的意思，直接很乾脆地說：「沒回你消息，從你出車禍，還有昏迷期間他一直沒回你的消息，沒有主動聯繫過你。」莫殊涵心裏突然空蕩蕩的，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這場戀愛，她一個人好像要撐不下去了。程鄢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莫殊涵的狀態還是選擇了沉默。從警方了解到，這次從車禍的起因是因為司機酒駕導致汽車撞上了莫殊涵，幸運的是坐在副駕上的司機他老婆在最緊要關頭打了方向盤，喊了自己老公幾聲，才讓莫殊涵撿回一條命，雖然傷的不輕，但是活了下來，留下了好幾道不漂亮的疤痕。一個月之後莫殊涵出院，程鄢攬下莫殊涵的後續需要的所有照顧，和莫殊涵一塊把莫爸莫媽哄回了家。

「謝謝啊。」莫殊涵不知道該說什麼，程鄢和她並不在一個地方工作，因為這次車禍，程鄢請假沒成功直接辭了職飛來照顧她。

「老娘辭職來照顧你不是來聽你跟我客氣的，趕緊給我閉嘴吧。」

「那你的工作…….」

「那麼沒有人情味的公司我也呆不下去，遲早會走人，只是提前了而已，省的在那浪費我的青春。」

「新工作找好了嗎？」

「在找了，不急，你還沒好全，我可答應阿姨好好照顧你的。」

「有你真好。」莫殊涵展開雙臂抱住程鄢，心裏想着，如果此時此刻在身邊的人是耿錦臻多好。程鄢拍了拍莫殊涵的背，她知道莫殊涵的心思，如果這次莫殊涵運氣不夠好，沒活下來，耿錦臻連她的葬禮都參加不了。一想到莫殊涵一個人經歷的那些，她就極度怨恨莫殊涵那個形同虛設的男朋友。

「寶貝，耿錦臻……」

「我想當面和他說。」說完鬆開了程鄢，堅定地看着程鄢的眼睛，程鄢知道自己犟不過莫殊涵，說了聲好就去收拾東西了。莫殊涵獨自躺在床上，回想着和耿錦臻在一起的這幾年，耿錦臻告白時對莫殊涵說和他在一起會很辛苦，但是他害怕自己不行動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哪怕未來的路再難走，他也想拉着莫殊涵往前走，說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的手，沒法給她的陪伴一定都會在未來雙倍補償給她。兩人都互相承諾，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輕易向對方提分手。但是這一次，莫殊涵怕了，她怕是熬不過這該死的異地戀了。看了看手機日曆，離耿錦臻承諾的休假時間還有近三個月，再等等吧，她不想就這樣通過網絡草草結束這段感情，有些話還是要當面說，她還想再見他一面。

耿錦臻的視頻發過來的時候距離莫殊涵發生車禍已經接近兩個月，莫殊涵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濕漉漉的。

「怎麼不吹乾？」耿錦臻的黑眼圈有些重，聲音聽上去很疲憊的樣子，但是看到莫殊涵的那瞬間笑得很開心。

「剛洗完你就打電話過來了啊，沒來得及。」莫殊涵心裏一酸，話說着說着就變更咽了。耿錦臻聽出莫殊涵聲音里的不對勁眉頭一皺，柔聲問道：「怎麼了？想我了？」

「廢話，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消失了多久，你再不找我我都要以為你死了。」說完沒忍住哭了起來，程鄢聽見動靜慌慌張張嚷着過來：「怎麼了怎麼了？磕著傷口了？「莫殊涵看着程鄢直搖頭，眼裏蓄滿了淚水，斷斷續續地說道：「不是，是……耿……耿錦臻……他打電話給我了，我……我沒事。」程鄢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手機屏幕里耿錦臻的眉頭皺的很深，剛剛聽見了程鄢的聲音，好像在說什麼傷口，於是聲音變得嚴肅又着急：「涵涵，你怎麼了？受傷了嗎？怎麼弄傷的？傷口還疼嗎？好得怎麼樣了？」莫殊涵擦了擦眼淚，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說：「沒事，已經都好了。」說完還衝耿錦臻笑了笑，讓他安心。但是耿錦臻卻不太相信她，叫莫殊涵給他看看，但莫殊涵一直搖頭，耿錦臻怎麼也放不下心，於是給莫殊涵的好閨蜜發了消息，問她怎麼回事，但是程鄢什麼都沒說，只是說：「發生什麼到時候你自己問她吧。傷不礙事了。」耿錦臻也不好一直纏着程鄢，只得透過屏幕認認真真，仔仔細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莫殊涵。

「你怎麼那麼滄桑啊，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啊？你好像瘦了。」莫殊涵滿眼心疼。但是耿錦臻只是溫柔地笑笑搖了搖頭。

「哪滄桑了？休息好了，沒瘦，你才瘦了好多，笨蛋，是不是又背着我悄悄減肥了，嗯？」耿錦臻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看莫殊涵的目光特別柔和，沒有軍人的那種硬漢感覺，宛如一個翩翩公子。

「沒減肥，就是最近比較糟心，所以就瘦了。」莫殊涵並沒有告訴耿錦臻自己遭遇車禍的事情，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事情再多再糟糕也要好好吃飯啊，你答應過我要替我好好照顧你自己的，要養的白白胖胖的才好。」

「才不要白白胖胖。」

「好，都聽你的好不好。涵涵，對不起，讓你等了我這麼久，你遇上事情我都幫不上忙。」莫殊涵看得見耿錦臻臉上的愧疚，連忙搖搖頭安慰：「沒關係呀，我一個人也可以啊，我又不怪你，是我自己決定要和你在一起的，是我自己選擇的，不怪你，我都知道的。」耿錦臻還想再說什麼，但是戰友叫走了他。耿錦臻一邊戴帽子一邊和莫殊涵道別：「涵涵，我還有事，你等我，我休假就來找你。」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消失在莫殊涵的手機屏幕里。那通電話之後，耿錦臻好像沒那麼忙了，兩個人每天能聊上幾句，偶爾一塊打打遊戲，但是那場車禍，猶如夢魘一樣，夜夜都會出現在莫殊涵的夢裏，在耿錦臻不在的時候讓她喘不過氣，莫殊涵無數次從夢中驚醒徹夜難眠，但是耿錦臻不知道她也不想讓他知道。在家休養的那段日子裏，莫殊涵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疲憊過，她想放過自己了，她想有個能陪在身邊的男朋友，那種不會隨時失聯能夠每天陪伴自己的人，能和自己互相分享日常的人，能夠想見面時就見面的人，能夠自己需要就會出現的人，但是每次耿錦臻看着她笑的時候她又想再堅持堅持。耿錦臻忙的時候莫殊涵就會想，這一次自己活了下來，下一次呢？如果這次自己沒活下來，爸爸媽媽該有多難過，她都沒有好好陪過他們，至於耿錦臻，可能自己屍骨寒了才會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