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媽媽瞪了一眼莫爸爸，拿出手機打開女兒的微信遞到耿錦臻手裏，嘆口氣說：「這是她的微信，你看看吧。」耿錦臻接過手機看到母子倆的聊天記錄，大部分都是莫殊涵和那個小男生的合照，但是小男孩的父親從未出現在照片里，打開朋友圈翻到底全是小男孩，一共五條，從出生到現在，看到那條小男孩出生的朋友圈的日期時，耿錦臻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求證的眼神看向莫媽媽，看到莫媽媽輕輕點了點頭，莫爸爸也嘆了口氣端起茶喝了一口。

「五歲了，叫莫北，一直都是涵涵自己帶的，程鄢平時幫着照顧，涵涵一直不讓我們插手說自己會處理好，叫我們別告訴你別找你，但是這麼多年了，我和她媽媽看着她一個人抗那麼多事覺得心疼啊，雖然不知道你們當初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們感受得到你和涵涵都沒放下彼此，孩子都這麼大了，該好好談談了。」

「當初沒告訴你主要是涵涵整個人狀態很差怕刺激到她，她和程鄢兩個人等孩子出生了才告訴我們兩口子，因為涵涵那時候得了什麼抑鬱症生完孩子程鄢一個人顧不過來兩個人才叫我們過去照顧了一陣子。你不知道，涵涵那時候瘦的呀，臉都凹下去了，小北那孩子也乾巴巴的，我跟她爸天天想着法給她煲湯補身子，但是涵涵就是吃不下，老吐，整個人每天渾渾噩噩的。有次我跟她爸去買菜，程鄢去上班了，留她們母子在家，回來的時候還沒進家門就聽到小北在哭，但是涵涵跟聽不見似的縮在床腳發獃，之後我們誰都不敢單獨留他們母子在家了。」

「不過好在都過去了，多虧了小北聽話懂事啊。」

「待會兒我把涵涵電話和地址都告訴你，你趁著休假去見見吧。」

耿錦臻安靜地聽完，心疼到快要窒息，得到了電話和地址就立馬訂了最早的機票飛過去，但是站在門前的時候他卻沒有勇氣按門鈴，站了許久還是轉身離開了，回了在附近訂的酒店。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決定先打個電話，電話接通的時候，耿錦臻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彷彿心跳都停止了。

「喂？」電話那頭並沒有傳來自己記憶里的聲音，而是奶奶的一聲，耿錦臻不知道怎麼開口，於是那個奶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喂？你是誰啊？為什麼不說話？媽媽現在在洗澡，你要是有事情就等下再打過來哦~」

「好。」第一次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雖然緊張但是覺得很滿足很幸福，回答的聲音不自覺放柔了許多。掛掉電話之後耿錦臻看了眼時間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超市買了些玩具打算重新拜訪，但是走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剛好遇見加班回來的程鄢，程鄢看見耿錦臻很驚訝。「你怎麼在這？」看了看耿錦臻手上的東西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都知道了？」耿錦臻點了點頭又笑着搖搖頭。

「知道了一部分吧。」

「要跟我一起上去嗎？」

「好，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見我。」程鄢聽了沒說話，沉默地走在前面。開門的瞬間莫北就甩著小胳膊小腿撲到程鄢身上抱住，糯糯地喊道：「乾媽，你今天回來好晚啊。」程鄢摸了摸小莫北的腦袋，往屋裏走了幾步，耿錦臻才慢慢從程鄢身後走近露頭，他低頭看向地上小小一團，嘴角不自覺就向上翹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小莫北這才發現程鄢身後還有一個人，從浴室出來的莫殊涵也看見了，手上擦頭髮的動作一頓，立馬把小莫北從程鄢身上扒下來抱進房裏，反覆跟小莫北交代不要出去，小莫北撲朔的大眼睛裏全是迷茫，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涵涵。」耿錦臻看見莫殊涵從房間出來喊了一聲。但是莫殊涵沒應，彷彿看不見這個人似的自己忙自己的。程鄢看耿錦臻不知所措的樣子有些不忍，把莫殊涵拉到沙發上坐好。

「剛剛樓下碰見的，跟我沒關係啊，你們好好談談，我去陪小北玩。」程鄢離開后，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很微妙，耿錦臻想說什麼不知從何開口，莫殊涵則是不想說話不想聽如坐針氈。最後，就在耿錦臻做好心理建設要開口時，莫殊涵直接抓着耿錦臻的手往門外拉。

「沒什麼好說的，快走吧。」然後啪的一聲關掉門。程鄢聽見那聲關門聲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

「乾媽，那個人是誰啊？」

「媽媽會告訴你的。」

經歷過那晚的失敗，第二天耿錦臻又上門了，但是家裏沒人，電話被拉黑，微信好友申請被拒絕，給程鄢發消息問情況發現程鄢也拉黑了自己，想了想應該是莫殊涵乾的，耿錦臻一直等到深夜都沒人回家。第三天一大早耿錦臻又去門口蹲人了，但是蹲了一整天依舊沒人回家。第五天的時候程鄢發了條短訊給他：再給她點時間，你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吧。

短暫的假期很快就結束了，耿錦臻依舊沒聯繫上莫殊涵，莫殊涵家依舊沒人回，回了單位的耿錦臻只得日日思念，託人替他打聽替他找，但是始終沒有結果。

一晃好幾年過去了，耿錦臻也到了退伍的時候，離開單位回到家之後，耿錦臻便開啟了尋妻之旅。厚著臉皮又拜訪了一趟莫殊涵的父母，在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幫助下，再次得到了莫殊涵的地址，為了使革命早日成功，耿錦臻匆匆謝過就帶上行李出發了。其實前幾年程鄢有意想要幫他，但是每次都被莫殊涵發現阻止了，還差點和莫殊涵翻臉，自那之後，耿錦臻便不敢找程鄢了，莫殊涵身邊就程鄢這麼一個靠得住的人，要是兩人真的因為自己鬧翻，那莫殊涵身邊就沒一個能替自己照顧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