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錯殺

告別塗山女后，禹一夜未眠，不是因為她的容貌，而是因為她的一番話，塗山女道出河圖一事，讓禹心緒澎湃。只要拿到河圖，就能摸清黃河水勢，就能找到治水的方法。小朵也是如此，夜半，兩人不期而遇，在龍門巨石上，禹將憂慮對小朵說。

小朵搖搖頭說，「河伯那一關倒不緊要。只要我們心誠拜訪求圖，河伯想必還是深明大義的，我所擔心的是另一個人。」

「誰？」禹疑糊地問。

「后羿。」

「后羿？」

「沒錯，據塗山女所言，后羿跟河伯有過節，恐怕不會輕易罷休。」小朵說道。

「可是后羿遠在昆崙山上，他怎會知曉龍門之事？」禹不解，問道。

「本來是不知曉，可是如今塗山女在龍門被水怪所劫，一來一向關注黃河境況的后羿會有所發覺，二來我擔心水怪會從中作梗。」小朵分析道。

禹點點頭，「這倒也是，那明天我們還要不要去拜訪河伯求河圖？」

「去。我們不能坐等時機。」小朵堅定地說道。

禹點點頭，兩人又在巨石上徹夜長談，直到河邊露出魚肚白。

「我們回去跟她們說一聲便行動。」小朵說着，返回小屋。禹緊跟其後。

百靈鳳和塗山女知道今天他們兩人要去請河伯，已經早早起來準備飯菜和供品。

「這些你們帶上，千萬要小心。」百靈鳳將東西遞給小朵，叮囑道。小朵看了看百靈鳳，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而塗山女也拿着一個籃子遞給禹，低着頭說道，「大禹哥，這些是我連夜趕製的麵餅，你和常大哥在路上要是餓了，可以拿來充饑。」

『我知道了。」禹不知多說什麼，接過籃子轉身便走。

「大禹哥，你一定要回來！我等你！」塗山女對着禹的背影大喊。百靈鳳和小朵看了看，相視一笑。「放心吧，我會幫助大禹兄弟的。」小朵對塗山女說。

「拜託常大哥了。」塗山女轉身拜謝小朵，百靈鳳趕緊將她扶起來。小朵點點頭，也轉身跟上禹的腳步而去。

河神府原本在龍門上游，然而如今河伯被水怪趕出河神府，禹和小朵不知情，只好沿河而上，朝河神府走去。

趕了一段路，禹和小朵二人終於來到河神廟，這裏是通往河神府的地界。小朵和禹把供品從籃子裏拿出來，擺在河神廟的案台上，供請河伯。

河伯雖然被趕出河神府，但是對於河神廟的供請還是感知得到的。所以，遷往龍門的河伯聽聞河神廟的供請后，即刻逆流而上，趕赴河神廟。

不曾想供請一事，已被水怪知曉。他命令蝦兵蟹將封鎖各個河道口，堵截河伯，而他自己則冒充河伯赴河神廟之請。

就在假河伯現出河神廟的時候，河神廟上空突然降下一人，小朵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后羿。

小朵沒來得及上前跟后羿打聲招呼，后羿已經怒氣沖沖地向假河伯走去，只拿手中的弓箭指著假河伯。「哼，你這道貌岸然的河神，不但不保佑一方百姓，還興風作浪，使河水泛濫，更可恨的是，你竟勾結妖魔，強搶民女，今天我新帳舊賬一併跟你算。」

「后羿大哥，我是小朵啊。你先別衝動，有好好好說。」小朵跟禹走過來勸阻后羿。

「對啊大神，這河伯雖然跟你有些過節，但是眼下黃河水患正猛，河伯手中有河圖，能救百姓於水患中，請大臣息怒啊。」禹說道。

「哼，即便我有河圖，也不會交給你們，你們人類給本河神的供奉逐年減少，還想本河神保你們平安，痴心妄想！」假河伯估計激怒道。

「你們聽到了吧？這就是河伯的真面目，為了一己之私，不顧一方百姓，前rì他的手下到昆崙山想我高密，說河伯強搶民女，而且搶的竟是我后羿塗山一脈的後人。哼，今天我后羿就替天行道。」說着，后羿拉滿弓，朝假河伯shè去。

小朵覺得事有蹊蹺，又一時想不到原因何在。想阻止后羿，卻已來不及，羽箭已經發shè出去。不料假河伯本來就魔法了得，輕身一閃，便躲過了羽箭，后羿見被假河伯躲過，惱羞成怒，再搭一箭，此時，假河伯已經騰空逃去。后羿不服，便緊跟其後，追隨而去。小朵和禹只好沿着河岸跟着跑。不料假河伯在龍門巨石附近突然潛入河裏。后羿無奈，只好在羽箭上下一道靈符，后羿乃大神，河伯乃小神，按說大神的靈符小神不敢不接。所以一道靈符下去，河伯果然浮出水面，后羿不知來着便是真河伯，怒shè一箭，正中河伯左眼，河伯忍着劇痛游到岸邊，此時小朵和禹剛好趕到，見河伯身負重傷，趕緊將其扶起。

看到河伯竟然沒有躲避羽箭，后羿問道，「你為何不擋？」

「大神靈符在此，小神豈敢阻擋？」河伯捂著左眼說道。

「那剛才在河神廟你為何狡辯？」后羿接着問道。

「小神一直正要趕往河神廟，沿途被封堵，從未到達河神廟，何來與大神狡辯？」河伯說道。

「不可能。」后羿搖搖頭，自言自語。

「我就說你弄錯了。河伯雖與你有過節，但那並非出自他本意，況且這麼多年過去，他非但一直自責，而且為避免你父親的悲劇重演，立志描畫出河圖，此間歷經多少艱辛，你可曾知曉？」小朵對后羿說。后羿知道自己釀成大錯，低頭不語。

「聽說你是新任的治水官，我本想今天前往河神廟將河圖交付與你，沒想到半路出了這許多差錯。還好，蒼天有眼，現在我總算能親自將河圖交給你了。我老了，沒有辦法制服那水怪，希望你們能制服水怪，照着河圖治好這水患，還百姓一個安寧。」河伯說着，從袖間掏出一卷抽圖紙，交給禹。

「呵呵，沒想到涿鹿一別，我們還能相見，有你幫他，我就放心了。」河伯抓緊小朵的手，吃力地說道。涿鹿之戰，河伯曾是蚩尤的部下，奉命看守黃河天牢，小朵破天牢時，與河伯有過一戰，之後，蚩尤滅，河伯被觀音大士點化，成為黃河河神。如今故人相見，感概頗多。

此時，后羿站在巨石之上，後悔不已，其實，這麼多年來，他早已想通，也早已原諒河伯，只是這一次中了水怪的激ān計才促成大錯。

「大神不必自責，這是小神的定數。」看着扼腕流淚的后羿，河伯微笑着說。

隨後，重傷的河伯趁眾人沉浸在悲傷中不注意，縱身躍入滔滔黃河，消失了。

后羿悲憤至極。拉了一張滿弓，朝上游shè了一箭，頓時龍門河水激起千層浪。而此時，河神府內，水怪和手下的蝦兵蟹將們正在飲酒慶賀，得意囂張。

禹擦了一下眼睛，展開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