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十八)

七年(十八)

關於那場旅行,阿文說是和姐姐的一個玩笑,姐姐突然和他談起要出去旅行,然後她跟姐姐坐了一下午,選了無數的地方,最後考慮到資金和路途,選了麗江。

說起旅行,他心裏想到的是一諾,和喜歡的人旅行,是一件浪漫的事。

那時他和一諾的聊天就像是熱戀期的情侶,晚上聊天的時候,他鼓起勇氣問一諾:「我和姐姐計劃了去麗江的旅行,你要不要一起?」

阿文其實想說,我想戴你去旅行,想帶你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他一出口,卻成了你要不要一起。

一諾猶豫了半晌,回他:「我和姐姐還不熟,去的話會不會尷尬,我還是不去了吧。」

「不會,去過就會熟起來啦,我姐人很好,真的。」

「不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和姐姐去吧。」

「可是……其實……好吧。」他語氣里透著失望,可是他不能勉強一諾,勉強她做不喜歡的事情。

「祝你和姐姐玩的開心。」一諾心裏的糾結,她想去,可是她還沒做好要去見姐姐的準備。

阿文再三強調,不會不會不會,他真傻,傻的不行。

一諾說這話不是拒絕,是在換一種方式打探,如果姐姐不去,我們可以一起。

可他聽不懂話外音,他以為拒絕就是拒絕,沒有商量的餘地。

一諾心裏其實對阿文旅行充滿了期待,就像她會期待和阿文坐一趟很遠的火車,然後看一路的風景,那時候是有愛的吧,所以才會對他有所期待。

阿文以為自己被拒絕了,情緒低落。

一諾卻生氣,她覺著阿文不懂女孩子,可她又覺得自己的生氣顯得很沒道理,因為她確實也拒絕了阿文。

你要是問女孩子為什麼說話一定要帶着疑問,不能直白點。

大概,可能就是女孩子要有必要的矜持,才會讓你一直猜她的心思。

她覺得你既然愛她,就要懂她的情緒,這樣她才會有被愛的感覺。

以前讀書的時候,一諾常給阿文說:「如果有機會,我們一起坐車回家吧。」

阿文答應她,機會隨時都有,但他們總是錯開彼此的時間,總是坐不了一趟車。

一諾很喜歡這種感覺,就是和喜歡的人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女孩子的心思很細,你做一件她喜歡的事情,她都會記很久。

可到現在,說要一起坐車回家的願望,已經沒有機會再實現了。

一諾愛他嗎?

愛吧。

只是沒有愛到那種非要在一起的程度。

一諾已經把阿文當成了習慣,她知道就算不愛,阿文還是會一直在她身邊,畢竟,這樣的關係維持了七年。

有些時候阿文會想要是一直和一諾糾纏到老,那也是件幸福的事。

書上說:「年少時不要遇到太過驚艷的人,否則餘生都不會好過。」

這句話來形容他真的太不為過,一諾雖不是驚艷的人,但卻能影響他整個青春,甚至餘生。

那個女孩的青春都會被幾個男孩子偷偷的愛着,阿文屬於明目張膽的偷偷愛着,明目張膽於誰都知道他喜歡一諾,可他自以為將這份喜歡藏的很好。

「那你和姐姐最後去成了麗江沒有?」阿也問。

「沒有,但是我一定要帶她去一次敦煌。」

「其實你太傻了,是我,我也不願意去,你想明明你和她去可以很浪漫,完了姐姐一起去你要照顧兩個。」阿也嘲笑他的情商,完全不在線。

「我知道。」

「但你沒機會了,帶她去敦煌。」

「你誤會了,我說的是帶我姐」

「哦,好吧。」

阿文拍了一張演唱會的門票給阿也,「也許我還有機會,這可以當做借口。」

門票是阿文同事給的,是音樂節的門票,給阿文的時候還囑咐阿文一定要帶女朋友去看。

阿文極力解釋他沒有女朋友,但同事一臉懷疑的樣子讓他無可奈何。

這要歸功於阿也,七夕節的時候給阿文點了一份甜點。

外賣小哥打阿文的電話,通了沒人接,然後將電話打到了阿也這兒,阿也擠在公交車上,艱難的掏出手機。

外賣小哥的聲音大的能震碎阿也的耳膜:「你好,你的外賣。」

「不是這個電話,是另外一個。」

「我打了,沒人接,都打三四個了。」

旁邊站着的人一臉嫌棄的看着阿也。

阿也放低了自己的聲音:「那你在哪兒?」

「在他公司外面。」

「那你直接在公司叫他名字,你就說陳阿文,你的外賣。」

果然,外賣小哥大聲在外喊:「陳阿文的外賣,女生點的。」

然後阿文一臉懵逼,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外賣小哥手裏接過了外賣。

他猜到是阿也,想了想給阿也發了信息:「拖你的福,公司同事都以為我有了女朋友,女同事一臉失望的表情。」後面還附着一個微笑。

阿也在公交車上哈哈大笑,她的本意是想給阿文一點驚喜,畢竟這樣的日子他都沒放過自己,還在加班。

音樂節是在下個周末,阿也點開,回了一句:「我幫你送吧,你只需要告訴我她家幾棟,順便給點跑路費。」

「這種時機為什麼要拿給你,我親自送還能見她一面。但我更願意賣給你。」

阿也賭他不敢,他現在更本沒有勇氣,再回去找她。

「我不需要,謝謝。」

「哈哈哈,不用謝。」

阿文笑起來時臉頰的酒窩會跟着嘴角的弧度陷下去,以前一諾常給他說,有酒窩的男孩子都很特別,那時阿文會為自己有酒窩而感到驕傲。

他拿着兩張門票,心裏猶豫要不要給一諾,可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一諾聯繫,現在連再加回她的勇氣也沒有。

前些年還能厚著臉皮,一遍又一遍的加回她,不厭其煩的重複著同樣的問候,但現在不行,得不到回應,就怕面對自己卑微的自尊。

阿文戴着耳機,上了公交,這是這個周第一次回家,公交車就像搖籃,搖搖晃晃,他卻睡得很好,有些時候會睡過站,但走回去的路總要比夜裏的度洛西丁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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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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