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商人的演技
因為老凱迪拉克伯爵從未在領地內修建任何的住所，所以雷蒙也只得暫時寄住在旅店裏。不過為了將紈絝公子哥的演繹的更加逼真一些，他讓塞路爾將大把的金幣撒在旅店的櫃枱上，然後把其他的客人全都趕了出去。這一舉動雖然招惹了不少住客的不滿，但是當他們看到雷蒙身着華服，坐着刻有家族紋章的馬車到來的時候，還是緊緊得閉上了抱怨的嘴巴。這些過路的旅客可不敢因為這種事情得罪貴族，特別是像雷蒙這樣紈絝做派的年輕貴族，鬼知道這個年輕人會不會因為某種不起眼的原因就動手殺人。所以現在整個旅店裏出了雷蒙一行人之外，就只剩下了旅店老闆和廚師。
「報上你的名字，商人。」等到雷蒙走到大廳的圓桌旁的椅子上坐穩，塞路爾像一個稱職的保鏢一樣站在雷蒙的背後大聲喝道。
「保利，艾米特·保利，我的伯爵大人。」保利二世非常恭敬的低下了頭。「隨時聽候您的調遣。」
「保利......」雷蒙抬頭看了保利二世一眼，冷冷的開口說道。「你就是那個吞了我的錢的傢伙？」
「哦，我的伯爵大人，這裏面一定有着某種誤會。」保利二世雖然臉上做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但是雷蒙看得出這個傢伙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在裝模作樣而已。「我怎麼敢做出這麼膽大包天的事情來呢？侵吞一位高貴的貴族的錢，這可是要上絞架的罪過。」
「你也知道這足以送你上絞架，但是你還是做了。」雷蒙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將架子擺的十足。「我猜大概是因為你覺得像我這樣一個小毛孩子不敢對你怎麼樣。不過對我來說，殺了你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說到這裏，雷蒙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瞬間拔出了腰間的細劍朝着保利二世刺了過去。「只需要在事後賠點錢就可以了，不是么？」
雖然知道這位新伯爵非常衝動，但是保利二世也從未想到連兩句話都沒有說完雷蒙就會直接動手。看着尖銳的劍尖指著自己的喉嚨，之前的鎮靜早已經消失殆盡。保利二世面sè蒼白的站在哪裏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的一個無心的舉動就會刺激到雷蒙。要知道自己的喉嚨離著劍尖的距離甚至連一寸都不到。
「我最尊貴的伯爵大人，請你聽我解釋，這裏面的確是有着某種誤會。」保利二世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和風度比起來，還是自己的小命更加的重要一些。「之前您的管家已經來詳細的詢問過了，我也遵從您的吩咐將賬本交到了您的手裏。由於經營不善，商行這幾年一直都在虧損。而當初您的父親也就是老凱迪拉克伯爵大人和我們商行簽訂的協議上面寫得很清楚，是按照整個商行的價值投資入股的。也就是說，凱迪拉克家本身就是商行的股東之一。您的資產變得縮水，完全都是因為商行虧損所導致的，和我個人並沒有什麼關係。」
「投資？股東？」雷蒙挑了挑眉毛，然後回頭看了看塞路爾。「這坑人的玩意是誰發明的？」
「如果你要想找那個發明者算賬的話恐怕是不可能的。」塞路爾無奈的攤開手說道。「聖皇一世早就死了。」
「是嗎，那還真是不巧。」雷蒙無奈的嘆了口氣，態度似乎變得緩和了一些。「這麼說來我的錢不是被你私吞了？」
「當然不是，我最尊貴的伯爵大人。」保利二世連忙擺手回答道。「就算是再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去私吞一位貴族的資產。」
「說的也是。」雷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指著保利二世的劍也慢慢的放了下來。「也就是說，如果商行繼續虧損下去的話，我的錢會變得更少？」
「是的，伯爵大人。」沒有了xìng命威脅，保利二世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開口說道。「由於科特郡的衰敗，所以商行的買賣越來越差了。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們也只好向行業協會申請破產了。當然，在清算完最終資產之後，您的投資還是會按照比例返還給您的，這個您不用擔心。」
「不要跟我說那麼多聽不懂的東西，我也沒有興趣，我只想知道我能夠拿到多少錢。」雷蒙皺着眉頭說道。「給我一個準確的數目。」
「當年老凱迪拉伯爵在整個商行所佔有的股份大概有百分之三十，如果按照現在商行的資產評估來計算的話，大概您能夠拿到手的會有三十個金幣左右。」
「多少？」雷蒙怒氣沖沖的用力拍打着桌子。「你當我是白痴嗎？當年凱迪拉克家在你的商行投資的可是一大筆錢，怎麼會只剩下了三十個金幣？」
「這已經是最好的打算了，畢竟有些債務問題我還沒有計算進去。」保利二世低着頭回答道。「由於貨物積壓的問題，所以導致有大批的資金滯留，而且還有一部分外債沒有結清。當然，如果伯爵大人您真的要收回投資的話，那麼我願意獨自承擔那些債務，絕對不會影響到凱迪拉克家的聲譽的。」
雷蒙發現保利二世是個相當不錯的演員。剛剛的那一番話雖然不長，但是他的表情卻非常的豐富。由懊惱失望愧疚轉化為堅毅不屈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生硬感，若不是早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內幕，說不定還真的會認為這個傢伙是個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讓貴族名譽受損的好人。雷蒙在思考這件事結束之後要不要留下這個傢伙的xìng命，一個演技如此出sè的傢伙或許能夠在某些時候派得上用場。
「難道說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雷蒙思索了一下說道。「三十個金幣？這簡直就是開玩笑。」
「很遺憾的伯爵大人，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保利二世一臉為難的回答道。「您也知道，要維持一個商行所需要的開銷是非常大的。而且由於科特郡衰敗得太厲害，所以保利商行在這裏根本就沒有辦法盈利。能夠支持到現在還沒有倒閉，我也已經儘力了。」
這番話聽上去很有道理，但是卻非常巧妙的將責任推到了已經死去的老凱迪拉克伯爵身上。作為領主，凱迪拉克家族的確有維護並且發展領地的責任和義務。而建立在領地的商行是否能夠為領主創造價值，也同樣是建立在領地發展良好的前提之下。一個資源匱乏的領地，的確是很難讓一個靠着貿易特產來產生利潤的商行生存下去。
「除非是能夠在短時間之內找到一種可以大量盈利的產品，否則的話商行的破產只是時間問題。」保利二世嘆了一口氣說道。「但是很遺憾的，科特這個地方資源實在是太過貧乏。以前或許還可以靠着輸出農作物換取一些利潤，但是自從幾年前的那場瘟疫之後，大量的農民不是死於瘟疫之中就是逃往其他的地方，現在留下來的只不過是一些連生計都很難維持的老弱病殘而已。」
「在短時間裏可以大量盈利的產品......」雷蒙扔在用手指輕輕的敲打的桌面，有節奏的發出「噹噹」的響聲，似乎若有所思。
讓塞路爾送走了jīng明的保利二世，雷蒙開始翻弄他送來的那些禮物。看上去雖然數量不少，但是大都是些不怎麼值錢的玩意。拜見一名貴族卻送上一堆根本不值錢的破爛的確是有些失禮，不過雷蒙也明白保利二世的意思。既然是一名快要破產的商行老闆，自然不可能還有能力送些讓貴族也能夠看得上眼的jīng美禮物過來。這些不值錢的禮物說明了保利二世的態度，那就是我並不把你這個私生子放在眼裏，商行就是快要倒閉了，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
「你準備怎麼辦？」塞路爾回來之後問道。「這傢伙倒是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既然他能夠如此的有恃無恐，那麼就說明他不怕我們抓他的小尾巴。」雷蒙將手上的貝殼項鏈隨手扔在一邊。這玩意當初在科西嘉的時候他就曾經親手做過幾條送給安娜，可想而知這玩意到底有多廉價。或許在不靠海的科特還多少能夠賣上一點價錢，但是在科西嘉根本就是隨處可見的垃圾。「我想那本賬本也的確應該是真的，商行的賬面上的確是沒有錢了。」
「不會吧，這樣的話就算是能夠把商行掌握在手裏也根本沒有用處。」塞路爾在一旁說道。「難道錢真的被他們給花光了？」
「當然不可能。」雷蒙輕蔑的笑了笑。「就算是把整個商行的人都加起來，連續五年什麼不幹光吃飯付薪水也花不了那麼多錢。這些錢一定是被用在了其他的地方，在整個商行的體系之外，我們所看不到的地方。」
「那現在怎麼辦？」塞路爾問道。「旅店外面多了不少釘子，要不要我去把他們趕走？」
「不用，讓他們盯着我們好了，反正也不需要我出面做什麼。」雷蒙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回答道。「我們現在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