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手指

已經是早晨十點多，街上的行人漸漸開始多了起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句話對於雷蒙這種人來說並不適合，那個時候科西嘉的集市上雖然已經有了不少客人，但是卻不算擁擠，對於他的工作實在是有些不太方便。

在街邊的拐角觀察了一下四周，雷蒙將戴在頭上的鴨舌帽往下壓了壓，活動了幾下手腕。手指的關節處出幾聲清脆的響聲，對於自己工作雷蒙從來都是相當的重視，準備活動是要做足的。這不僅僅是關係到一天的收成，而且還關係到出手的時候是否會出現危險。

扭腰，深蹲，活動腳腕。若是真的不幸被人現，那麼逃跑時候不會扭到腳踝也是非常重要的。雖然這個集市自己閉着眼睛也能夠找到出口，但是畢竟只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而已，體力自然不能夠與成年人媲美，唯一的優勢便是稍顯矮小的身材和瘦弱的身軀，能夠更加靈活的在人群中鑽進鑽出。

活動了幾下身體，感覺身體微微開始有些熱之後，雷矇混入集市的人群之中，開始尋找今天的獵物。

雷蒙是費雷茲先生所豢養的眾多金手指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也是能夠生存到現在仍舊沒有被治安隊抓到過或者是被人打斷手的唯一一個。其他的和雷蒙曾經一起幹活的那些孩子們，除了幾個死掉的之外，大都被賣給了乞丐幫。

費雷茲先生是從來不養廢物的，那些因為在行竊中被現被打斷手腳的孩子對於費雷茲先生來說，根本就和一坨狗屎沒有什麼區別。就算是能夠養好傷，被打斷的手指也永遠不可能像從前那樣靈活，在下次行竊的時候更加容易被人現。萬一被治安隊抓住之後供出什麼來，那麼就更加的得不償失，倒不如廢物利用一下，賣給乞丐幫換些小錢。

雷蒙能夠在費雷茲先生手下當了這麼多年金手指沒有被抓到，他唯一的秘訣就是謹慎。雷蒙自認為自己可不是什麼傳奇故事裏面的神偷，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任何他想要的東西。行竊過程中隨時都會有意外生，比如說獵物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被不經意間多管閑事的傢伙識破大喊，或者是天冷的時候手指麻木沒有能夠控制好都有可能被人現。所以雷蒙在每次出手之前都會先觀察清楚四周的情況，找到最好的逃跑路線，就算是動手時被人現，也能夠再最短的時間裏混入人群逃離現場。

在擁擠的人群里鑽來鑽去，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人。雷蒙從來不會盯着每個人的口袋，那樣的話誰都知道他是個金手指，所有人都會jǐng惕起來，那樣的話就更沒有辦法下手了。最好的方法是裝作很自然的抬頭，注意力放在每個人的臉上和衣着打扮上。作為一個獵人，明智的挑選獵物才是正確的選擇。從穿着打扮和言談舉止，雷蒙大概能夠判斷得出每個人的身份。普通的家庭主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她們基本上不會帶太多的錢出門。和聯邦連年的戰爭讓帝國的下層平民口袋裏只剩下幾塊麵包屑。雖然比較容易得手，但是若是被現的話風險與收益完全不成正比。冒着被抓住的危險去偷那麼幾個銅子實在是不值得。富人家的採買傭人倒是個不錯的選擇，身上一般都會有幾個銀幣，若是身邊沒什麼跟班的話倒是值得出手。只是今天似乎運氣並不在雷蒙這一邊，難得現幾個不錯的對象身邊都跟着四五個人，雷蒙估計是前兩天出手的次數太多引起了那些人的jǐng惕。

趁著水果攤老闆不注意，雷蒙在攤子上順手拿了一個蘋果。只是咬了一口之後卻現有些酸得離譜，便皺着眉頭扔掉了。在集市上轉了大半天卻沒有找到合適的獵物，讓雷蒙有些煩躁。若是長時間在集市上轉悠卻什麼都不買，一定會引起路邊攤販的注意。到時候要是有哪個多管閑事的傢伙找來治安隊那麼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抬頭看看天空，太陽已經快要到頭頂了。一旦到了中午集市上的人群便會越來越少，到了下午可沒有上午這樣容易渾水摸魚。雷蒙嘆了口氣，打定主意實在沒有合適的目標今天就不動手了。畢竟沒有收成只不說是晚上餓肚子或是背上挨上幾鞭子而已，若是被人抓住的話可就不是輕微受點罪就能混過去的事了。上次在廣場上看到那個同行被治安隊的傢伙用鞭子活活的抽死，那場景到現在想起來雷蒙都會忍不住感覺背上刺痛。

說起來被治安隊活活抽死的那個傢伙雖然是屬於另一個幫派的，不過雷蒙倒是見過幾次面。用費雷茲先生的話說，這個傢伙就是活膩了，居然敢在玫瑰大街對貴族出手。那些貴族出門身邊一般都會帶着幾個jīng壯的僕人，再加上治安隊，若是被現了的話根本就跑不掉。而且那些貴族出門根本不會帶錢，從來都是看好了什麼東西之後讓店鋪的夥計直接送回家再付錢，能夠出手的只有那些貴族隨身攜帶的一些飾裝飾品之類的東西。那些東西雖然很值錢，但是根本沒法出手。就算是找到那些有路子而且有膽子敢收下那些貴族的被偷的東西的黑市賣家，價格也一定會被壓得很低，風險實在是太大。

本來按照帝國律法，小偷被抓住的話是要挨上五十鞭子的，雖然死不了但是也絕對不好受，最起碼也要在床上躺上了三五天才能起床。但是那個傢伙實在是不開眼，動手的對象竟然是科西嘉領主家的三公子法雷爾少爺，被活活抽死也是應該的。

關於這個法雷爾少爺，雷蒙最近也聽到不少傳聞。這個小少爺和雷蒙差不多年紀，似乎還更小一些，但一直有傳聞說這個小少爺腦袋不太靈光。不過這個傳言在兩個月之前被打破，那個從領主府飛起來大球據說就是這個小少爺不知怎麼給弄到天上的。當時整個科西嘉的人都看到了，特別是看到那個大球下面還掛着一個籃子，籃子裏面還站着一個人的時候，整個科西嘉的人都被驚呆了。要知道在天上飛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做得到的，雷蒙只聽說過在dìdū和黑沼澤裏面居住的那些魔法師有些能夠用魔法飛上天，還有傳說中的劍聖能夠在天空zìyou飛翔。可是一個一直傳聞是白痴的領主少爺能夠在天上飛，這事可從來沒聽說過。能夠成為魔法師的傢伙可一個個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雷蒙不覺得一個白痴也能夠成為魔法師。劍聖？見鬼去吧，若是真的有金手指能夠從劍聖身上偷走什麼東西，那麼那個傢伙也一定是盜賊之神了。

九月份的天氣還是有些炎熱，特別是在人群密集的集市上更讓人難受。雷蒙決定今天還是不出手了，比起餓肚子來還是小命比較重要一點。他可是見過那些被乞丐幫買走的孩子的下場，被打斷手腳已經算是好運，若是運氣差一點，手腳直接被砍掉的也大有人在。畢竟四肢健全的乞丐根本無法博取什麼同情，所以基本上落到乞丐幫手裏的孩子最後的下場都很慘。

從集市裏鑽出來，雷蒙蹲在路邊的yīn涼處，摘下帽子用手輕輕的扇著風。偶爾有貴族的馬車經過，馬蹄踩在青石板的路上出清脆的「嗒嗒」聲。沿着這條路再往前走便是內城的貴族區，像雷蒙這種平民是根本沒有資格踏入內城的，就算是在城門口多看一眼都會被衛兵趕走。內城和外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據說那些貴族吃飯用的刀叉都是純銀做的，讓雷蒙嚮往不已。他經常幻想着某一天自己能夠偷偷的溜進內城某個貴族的莊園的廚房，偷上幾把刀叉賣掉換成銀幣，那樣的話他就有錢可以帶着妹妹擺脫費雷茲先生的控制，離開科西嘉到dìdū去。

不過幻想也只是幻想，先不說那jǐng備森嚴的城門，就是那高聳的內城城牆他也沒有辦法翻過去，除非他會飛。

會飛？雷蒙突然想到了那個傳聞中是白痴的領主小少爺。不是魔法師，也不可能是劍聖，那麼那個小少爺會飛的秘密一定是那個巨大的圓球了。若是真的能夠搞到那麼一個東西，說不定真的可以從城牆上飛過去，就算是直接帶着妹妹飛到dìdū也不是沒有可能。

清脆的馬蹄聲和車夫的叫喊將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的雷蒙拉回了現實世界。循聲望去一輛看上去華貴無比的四輪馬車沿着大路緩緩駛來。不用仔細看也能夠清晰的分辨出車上的紋章，纏繞着紫荊花的盾牌是科西嘉領主家的標誌。馬車駛過的瞬間雷蒙偷偷的往車廂里望了一眼，一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坐在車廂里。

只是看了一眼那少年的眼睛，雷蒙不禁在心裏狠狠的罵了一句。看來那些傳聞根本就不可靠，能夠坐在領主家的馬車上，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只有那個傳說是是白痴的法雷爾少爺，雷蒙可不覺得擁有如此深沉眼神的傢伙會是白痴，相比較之下雷蒙到更覺得這個少年絕對是智慧群的人物。這樣一來這個領主家的小少爺能夠飛上天就能夠說得通了，這個法雷爾小少爺一定是一個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