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殘陽餘暉
李天的話深深刺痛了鄧苗苗的內心。
她失魂落魄的朝着學校走去。
李天不再管她，有些東西，別人說一千道一萬都沒有自己親生經歷來的實在。
「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他對着其餘幾人說道。
幾個人點了點頭，相繼離開了，背影都有些蕭瑟和沉重。
「你還要去幹嘛。」李袁璐沒走，她問道。
「我答應了他一件事，我得去。」李天認真的說。
「小心一點。」她整理了一下他的領子，溫柔的說。
「放心。」
看着眾人都離開了，李天也走上了自己的路途。
天色漸暗，夜晚的街道顯現出與白天完全不同的活力。
歡呼聲，嬉笑聲，彷彿夜晚成了人們肆意發泄的天堂。
走在路上的李天感受着周圍由繁華一點點的變成冷清，最終，他來到了那個小區。
零散的燈光訴說着暮氣。
這裏和傍晚時又不同了，傍晚時，雖也落寞，但還有一絲生機。
如今這裏，只剩下了無盡的死寂。
「不要踏入這裏，這裏不歡迎你，走！」
小區門口的陰影中坐着一位老人。
若不是他開口，李天還無法發現。
仔細看去才知道，這是傍晚那位剖有權威的老爺子。
「我是來完成對他的承諾的。」李天沒有前進但也沒有離開。
「你承諾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裏不歡迎你。」拐杖用力敲打地面的聲音傳遞出了老人的怨氣。
「唉。」李天輕嘆一口氣，「對不起。」隨後轉身離開了。
空氣又陷入了寂靜，老人沒有離開，他還是坐在那，好像在等著回家的孩子，就像以前一樣。
沒多久，一位陌生男子出現在了這裏，細看下去，這個人的長相和楊光文有着三分相似。
「老人家，楊光文是在這嗎？」他走到老人面前問道。
「你是誰？」老人抬了抬眼皮，語氣低沉的說。
這個人自然就是李天了，他離開後去到一個無人的轉角，
用幻想家的異能改變了自己的面貌，他還特意向著楊光文的面容改，
或許這樣能更好的進入老人的內心。
「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老人垂下眼帘，「他已經不在了。」
沉默，
「很抱歉，他出事的時候我沒站在他身邊。」李天歉意的說，
「所以，我想要彌補一下。」
路燈打在李天的臉上，老人看着這張和楊光文有些相似的臉，
還有他那堅毅的神情。
他站起身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小區內。
「隨你吧。」聲音伴隨着咳嗽聲一同傳來。
李天鬆了一口氣，至少，他邁出了第一步。
跟上老人的步伐，李天又一次踏進了這片小區，
可不管是理由還是心情都已和白天截然不同。
來到門前，看着老舊的房屋，一股歲月的濃重感撲面而來。
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上樓梯。
李天見狀趕忙上去攙扶。
在被李天觸碰的一剎那，老人的身體頓了頓，隨後就在他的幫助下，一步步的向上走去。
進入老人的家中，和外面的歲月感不同，裏面的裝修還是挺現代化的。
三室一廳的佈局，客廳的上方掛着一副家和萬事興的字畫。
「家裏就您你一個嗎？叔叔阿姨不在嗎？」李天這個年紀，喊他的兒子女兒為叔叔阿姨也不為過。
老人停下了身影，一股悲傷漸漸的瀰漫在空間中。
「都死了。」老人平靜的說。
李天沉默，他感覺到老人的悲傷，卻無法感同身受。
只能在嘴裏說着抱歉。
走進老人的房間，這是一間常見的老人房，
他坐在床上，看了眼李天說：
「你不是要彌補嗎？去給我接盆洗腳水。」
「好。」李天露出笑容。
他最害怕的就是不知道從何彌補，如今老人開口了，自然是再好不過。
一盆洗腳水，李天試了試水溫，感覺差不多了便抬了過去。
他抬起老人的腳，輕輕地放進腳盆里，
「水溫合適吧。」
「嗯。」
撫摸著粗糙的腳皮，李天的心中有些苦澀。
洗好，
擦乾淨。
李天又輕輕把老人的腳放回床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老人下達了逐客令。
李天也沒逗留，很聽話的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李天沒再做任務，他白天去陪老人們嘮嗑，晚上又去照顧老人。
李袁璐他們也沒再吵著做任務，那一天的事讓他們至今還在迷茫。
一天天的陪伴下來，李天也慢慢的融入了老人中。
他也慢慢的問起楊光文的事，還有老人子女的事。
老人遇到楊光文時，他已經有七八歲大了，
他是在出門吃飯時剛好碰見了被老闆趕出來的楊光文，
他衣服破爛，滿臉骯髒，心善的老人請了他一頓飯，
之後又把他帶回家中，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又翻出了兒子小時候的衣物給他穿。
那段時間，老人的孩子正好在外打拚，沒有時間照顧他，於是，老人就收留了這個楊光文，正好給自己解解悶。
這片小區里，住着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的子女都在外奮鬥，沒有人陪伴。
於是新來的楊光文成為了老人們孤寂生活中的一點光。
李天也問過，那一天帶走楊光文時，他們為什麼不用異能阻攔。
問了一圈下來，他發現，這裏的老人對於異能好像非常的抵觸。
他們的思想還很古板，認為這種突如其來，超越凡人的力量是一種不詳。
凡人怎配擁有這樣的力量，這是與天抗爭，是會有災難的。
大多數老人是這個想法。
還有一部分雖然不這麼認為，但他們的異能並不是戰鬥和輔助的，
甚至在日常生活中也很難用到，於是乎，就懶得用了。
反正怎麼活不是活呢，沒異能前不也活着嗎？
至於那位老人的兒子，在李天的旁敲側擊下得到了答案。
他的兒子的確死了，死在了回家看他的路上，死在了覺醒的那三個小時中。
或許，這才是他不願意使用異能，甚至厭惡異能的原因了吧。
陰雨綿綿的這一天，楊光文死了，不是死在法律的判決中，而是死在了乾淨的牢房內。
老人們為他辦着葬禮，哭訴著，沉默著。
李天看着這些人，內心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