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火獅駒

第三十章 火獅駒

夜深了,一道詭異的身影在屋頂上疾奔,速度快急,幾如一道輕煙在流竄。

沒想到這火嵐城晚上的風景也是如此的迷人啊,以前卻是沒有發現呢,荀小刀心裏大是嘆服。不遠處的屋脊上,時不時的可以看到一條條黑影閃動不休,或騰起,或疾行……如趕集一般。

想來,這些邪惡之徒大白天的都是不會出來見人的,只有到了晚上,才是他們逛街玩耍的時候。

奔行間,一條黑影與荀小刀擦身而過,猛地頓住,狐疑的掃了他一眼:「哥們,太不敬業了吧。臉也不遮?」

「呀,還真是啊,謝了啊,我也是剛入行沒多久,不懂規矩,回頭請你吃飯啊。」

「客氣了,你是哪一路的?我是鬼鷹座下的,就住在城東頭的烏馬巷,有時間找我去玩啊。」

「好的。我是蠅王一系的……」

「蠅王?」黑衣人大驚,面巾無風自動:「我還得跑西城去上個茅廁,那邊的茅廁美極了。兄台,你忙,我先走了……呃,我們老大說,其實我不住烏馬巷的……」

黑影一閃,一溜煙便消失在屋脊之上。

荀小刀感動之極,真是人間處處有真情啊,就連這些貌似邪惡之人,也有溫馨的一面。隨手從衣衫上撕了塊布條,蒙在了臉上。

果然,這一蒙面,便真的有了幾分暗夜使者的味道,眼前更暗了許多。荀小刀想了想,把面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了兩隻眼睛。

提了提手中的長刀,往天牢的房向竄行而去。他把主意打到了那兩個獄卒的身上,說不得也要憑手中這把長刀問出點什麼出來。

班房內,兩個獄卒已是爬在桌上睡了過去。

荀小刀閃身而入,站在兩個獄卒身旁發起了愁,該怎麼把這兩個人叫醒呢?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自己現在可是個夜行人,不能壞了規矩。

他踱來踱去,徘徊了良久,才猛地一撫掌,大聲道:「哇,有蟑螂……真的有耶……」

兩個獄卒翻了翻身,又睡了過去。

荀小刀鬱悶的看着兩人,眼珠一轉,悄聲道:「哇,有母蟑螂……」

「哪裏?」兩個霍的清醒過來,口水嘩嘩的吊在嘴邊。

「看我這裏。」荀小刀晃了晃手中的長刀,眼裏散發着邪惡的幽光。

兩個獄卒嚇了一跳,猛地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啊。」

荀小刀的下巴掉了一地,揭下蒙在臉上的布條,疑惑的道:「你們怎麼認出我的?」

「怎麼會是你?荀大人,深更半夜的,你怎麼跑這來了?」

「你們剛剛怎麼認出我來的?」

獄卒對望了眼:「沒認出來啊!」

「那你們怎麼叫我大人?」

「呃……是這樣的。只要碰見了蒙面的夜行人,我們一般都會叫大人,求人家饒命的。」

「原來沒認出來啊,是我誤會了,對不起啊。」荀小刀又把布條蒙在臉上:「現在認不出來了吧?」

「嗯。」

荀小刀滿意的點點頭,出了班房,在房頂待了兩分鐘,又跳了進去:「別出聲,也別耍花樣,我問你們答。」

兩個獄卒默默的點了點頭。

「天字第一號牢房在哪裏。」

「……」

「快說?」

兩個獄卒齊搖了搖頭。

「你們到是說話啊……七尺長的長刀,你們見過沒?喏,就是我手中這個……可鋒利了。」荀小刀揚了揚手中的長刀,示意讓他們檢驗一下。

其中一個獄卒接過長刀,仔細的看了看,量了量,又遞了回去。

「怕了吧?怕了就趕緊說,再不說,我剁了你們……」

「那個,荀大人,這個既不能出聲,又得回答問題,你太為難我們了吧?」

「啊,怎麼你們……又被認出來了,這到底哪裏出問題了?」

「荀大人,關於那個天字第一號牢房,您還是別問了。你要再問,我們剁了自己,您看行嗎?」

荀小刀哦了一聲,沮喪的出了班房。剛出了門,又回頭努力了一句:「你們告訴我,我誰都不剁,行嗎?」

兩人堅定的搖了搖頭。

******

次日清晨,荀小刀早早的便起了床。來到小庭院裏,打了趟魂波拳。

身形翻飛間,周身如波紋一般起伏,骨骼也仿似輕顫著,發出低沉的嗚鳴聲。

一路拳畢,荀小刀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細細的體味着。

……呼……吸……

猛地,空間一顫,庭院裏頓時暗了下來,像是有一個巨大的影子遮住了這裏。

一道巨大的虛影籠罩在了荀小刀身上,是一溝灰霧翻卷的閃電形深淵。

此時看去,荀小刀就如同立身在另一個空間中的深淵一般,有一種虛無的感覺。

轟!

深淵轟然一震,驟然塌陷了下去,合攏在一起,歸於荀小刀體內。

荀小刀嘆了口氣,睜開眼睛。

體內那道古怪的深淵已被他命名為『祭淵』,這是因為祭淵的成長,除了跟湮勁的修行有關之外,竟然還跟他的無相毒勢有關。

無相毒勢中的勢,引動的是自身的七情之毒。這祭淵好似已跟他的七情毒勢聯結在了一處,會硬生生抽離他的情感,吞噬掉以壯大自身。

祭淵的存在,所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不但湮勁的控制更加的得心應手,而且出手時的攻擊,除了會有『勢』的效果之外,還能使人致幻,產生強大的幻覺。甚至在一種特異的情況下,還能借用體內的微妙動作,打出詭異的音波攻擊。

活動了一會,洗了把臉,荀小刀便向隔壁的庭院走去。

「雷子,還沒起啊……你可真懶,每次都要我叫你……」

雷子從屋內走出,古怪的打量了他半響:「師兄,應該是每次都是我在叫你吧?」

「真是的,你記那些沒用的幹嘛。多思考一下人生多好,看到那片梧桐葉了沒有,就那片葉子,師兄能生出一堆感悟出來,你信不信。你啊,要學的東西真的還有很多。」

雷子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鬱悶,向屋內走去,卻又猛地回頭:「師兄,我昨天在龍虎擂上,好像看到人群中有喪鴉里的人。」

「喪鴉?太好了,終於找到大部隊了。嗯,你要是再看到他們,試着跟他們接觸一下。要不行的話,就報上師兄的大名,想必他們還會給幾分薄面。」荀小刀大言不慚的道。

「肯定是組織里的人知道我們在這裏,才千方百計的跑來想跟我們接觸。唉,可苦了他們了,一路上還不知爬了多少座山呢。這麼偉大的人格,真是太令我感動了……」荀小刀仰天唏噓著:「咦,你為什麼不感動呢。你太令師兄失望了,怎麼可以這麼無動於衷,寒了人家的一片苦心哪。看,天上有兩隻兔子在向這邊飛來,想必也是大清早的跑來要鄙視你一番的……」

雷子驚疑的向天空望去。

方瓊穿了一身水藍色的羅衫,蹦蹦跳跳的從屋頂上跳了過來,胸前確實有兩隻小兔子在興奮的打着滾兒。

「你們在說什麼?」方瓊落地,好奇的問道。

雷子老實的道:「師兄說,有兩隻小兔子飛了過來。」

「凈說瞎話,那有小兔子會飛的。你是想吃兔肉想瘋了吧?」方瓊嗔怪的橫了荀小刀一眼,胸前不由的又是一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荀小刀瞪大了眼,咽了口口水,忙不迭的點頭,道:「是啊,是啊……」

「看你那饞嘴樣,像是一輩子沒吃過兔肉了。改天我請你吃,好吧……」

「好,好。」荀小刀點頭如搗蒜:「什麼時候?」

「就今天晚上吧。」

「晚上啊……」荀小刀猶豫了,晚上葉七娘那邊還有一個小忙得幫。這兩邊湊一塊,還不得活活累死:「改天行嗎?」

「隨你了。」

荀小刀大喜:「你不用等太久的。就明晚吧。噢,對了,今天你不去龍虎擂那邊了?」

「不去了。今天那老不羞的過去了,走吧,一塊吃飯去,吃完飯陪我去看火獅駒……」

「火獅駒啊,一匹馬有什麼好看的。再看也就是一匹馬,既墮落不成個騾子,也修不成頭麒麟,還不如去街頭看女俠胸口碎大石過癮哩?」

「你去不去?」

要在往日,荀小刀就真不去了。可今日不同,有兩隻小兔子在背後拿個小鞭趕着,他還真不敢發火:「去。」

******

吃過飯,三個人便向校場走去。

遠遠的便看到一個人牽着頭火紅色的高頭大馬,圍着校場溜達着轉圈。那馬高足有八尺,通體火紅,毛髮蓬鬆,便如一頭大個的獅子,威風凜凜。

荀小刀一看,便哧之以鼻:「那就是火獅駒吧?還得人牽着跑,自個連路都不會認,還不如個驢子呢?」

「你懂什麼?我那火獅駒可是一匹上好的寶馬,只是脾性暴烈,極難馴服。整個火嵐城除了我,沒一個能騎得住他。」

「一匹馬也敢有這麼大的脾氣,它還想不想混了?」

雷子在一旁木然的道:「好馬。」

「你……師弟,你是不是上天派來跟我作對的?」

雷子也不踩他,只是顧自說道:「如此寶馬,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降得住的。」

荀小刀清楚的知道,他被雷子給無視了,心裏大為不爽,停下步子,昂聲道:「你們信不信,我能馴服得了此馬?」

兩個人徑直向前走去,顯然是肯定不信。

「這,欺人太甚。」荀小刀趕上前:「我還就打算要馴服他了,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豪傑,真英雄。」

「如此,我們就姑且期待一下吧。」方瓊道。

離得近了,才更能感受到那火獅駒的高大。

「你下去吧。」方瓊對牽馬的那人說道。

「是,將軍。」

火獅駒仰天打了個響鼻,把馬頭湊到方瓊身前,蹭來蹭去。此舉可是大大的觸動了荀小刀,讓他大是羨慕,恨不得化身為馬,爬到方瓊身前,蹭啊蹭的。

「嗯,那個,待我來騎它一程。」荀小刀有點吃那馬的醋了,急於讓它離方瓊遠點。

「你會馴馬嗎?」

「當然。我可是箇中高手哩。」荀小刀仰起頭,徑直走到那馬身前,定定的看着它。

一人一馬開始了無聲的對視。

眼看着,半個鐘頭過去了。

方瓊忍不住了:「你到底會不會馴馬啊?」

「呃……沒問題。」

「那你開始吧。」

「我這不已經開始了嗎?」

「你就這麼看着它,它就會讓騎?」方瓊狐疑的道。

「當然了。這馴馬一道嘛,就跟與人相處一樣,你得讓它感受到你的真誠。你別看我好像只是在盯着他,其實,我們這是在交流,我們的思緒已經聯結到了一起,我已經透過眼神,讓它明白了我的一片赤子之心與善良的品格。想必,它現在已經接受我了……」荀小刀侃侃而談。

「沒看出來。」

「你沒看,它也在瞪着我嗎?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我們兩個已經交流好了,惺惺相惜,相當的投緣。」

「是嗎?」

「你們想不想知道這馬兒現在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點點頭。方瓊狐疑的問道:「莫非你知道?」

「那是自然,我跟他聊好一會了。」

「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在想我啊。」

方瓊不屑的扭過頭。

「告訴你們吧。它正在想,喝,站在我面前的這位少年英雄,生的當真是俊美無匹,線條精緻,再看穿的如此乾淨,如此不俗,想來定是個很體貼的騎士,要是能想個法兒,讓他騎一下我,真是幸福死了。呀,要暈了,我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好壞啊……我要成壞馬兒了呢……」

「臭美。」方瓊斥道。

「你要不信,試一試就知道了。看好了啊,火獅馬啊火獅馬……」荀小刀一本正經的對着馬頭,真誠的道:「你是不是已經願意讓我騎了。你要不願意的話,請搖搖頭?」

火獅駒眨巴著大眼,純潔的看着眼前這個奇怪的人。

荀小刀得意的轉過頭:「看到沒有,它沒有搖頭,默認了呢!來,聽話,眨一下眼睛……」話落,他自己先眨了一下眼睛。

火獅駒一看,眼前這個奇怪的傢伙,眼睛明明很小,卻還眨個不停,心裏不是個味,忍不住便眨了一通馬眼,鄙夷的看着他。

荀小刀高興的道:「看,它又眨眼了。不止一次,還贈送了好幾次呢。」

方瓊跟雷子古怪的對視了一眼,難道這火獅駒真的聽他的話。

荀小刀驕傲的挺起身,一步三晃的走到馬側:「你們知道嗎?經過我多年來的研究發現,這拍馬屁一詞的典故,很有可能是出自這馬身上。古人騎馬之前,都要拍拍馬屁,以示鼓勵,這樣一來,雙方交流的不錯,騎在馬上才能達到人馬合一,如臂指使的境界。」說完,『啪』拍了一下火獅駒的**。

不想,一掌拍下,那火獅局**一抖,一蹄子就反撩了上來,竟然使出了『兔子蹬鷹』的招數。

荀小刀閃身躲開,在兩人懷疑的目光中,一本正經的道:「知道為什麼現在沒有人會在騎馬之前拍打馬屁了嗎?我剛才已經用生動的事實告訴了你們。現實社會當中,拍馬屁可是一種不對的行為哦。」說完,一個騰身,便躍到了馬上。

那火獅駒也不含糊,一看這個奇怪的傢伙竟然蹬脖子上樹,當真是欺馬太甚,頓時勃然大怒,心下有了計較。兩個前蹄一曲,一矮腦袋,馬**撅了一撅,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把荀小刀摔了出去,摔成了一灘爛泥。

看着那個邪惡的傢伙狼狽不堪的樣子,火獅駒高興的跑到方瓊面前,在胸口蹭來蹭去。

方瓊忍不住摸摸火獅駒的腦袋,哈哈大笑,就連雷子那張木然的臉上,臉皮竟也罕見的抽了起來。

荀小刀爬起身來,臉皮一會青,一會白,悲憤的瞪着火獅駒,恨不得扣住那馬蹄子,給它來個過肩摔。

此時,校場上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這次十八路煙軍齊聚劍門關,肯定有一場硬仗要打。為了填補兵力上的空缺,火嵐城新近招收了五千新兵。

主持新兵訓練工作的是先鋒官申屠南的大兒子申屠無忌,這是一個相當敬業的人。

今天他起的很早,天邊剛有了一抹魚肚白,他就披着小褂從他二姨的房裏走了出來。回到自己的住處,剛巧他二弟申屠無雙也在。據說,他是在試一件新買的短褲,跑來問問嫂子看合身不。哥倆聊了一會,無意中發現了無家可歸,只能寄居在他家床底的公孫小坷。

三個人也是老相識了,吃了早飯,在路過三妹申屠嬌的院子時,又碰到了一大早來串門的程二牛。奇怪的是,這程二牛可能是剛練過功,滿頭大汗的,還把短褲給套在了上身。幾人大肆嘲笑了他一通。鬧了一陣,申屠無忌便領着幾個兄弟,去跟母親請安,然後一塊兒前往校場。在母親那又遇到了好心腸的呂天,他慣作好事,這會又特意跑來幫母親疊床單。

兩兄弟感激了呂天一陣,五個人便結伴高高興興的來到了校場。

老遠,便看到了前來馴馬的方瓊三人。

要說這方瓊,可是敢在謝天王頭上拍磚的狠主兒,五個人不敢怠慢,走上前,申屠無忌行了個禮,道:「方將軍,這麼早便來馴馬啊?」

「是啊。申屠將軍也早啊。」

「不敢,末將今日已算起的晚了。前幾日,我天不亮就來了,連早飯都不敢吃。昨天實在是餓暈了,今早才破天荒的喝點粥,就緊趕着過來了。」申屠無忌陪着笑。

荀小刀跟雷子對視了一眼,這不是睜眼瞎白話么?瞅他那滿面紅光的樣兒,餓半個月也暈不了啊。一張嘴,牙縫裏的肉絲那就是呼之欲出啊,有羊有雞有鵝,什麼肉味兒都有。就這些肉絲就足夠尋常的百姓家過個大年了。

「申屠將軍有勞了,我代天王謝謝將軍了。」

「申屠無能,也只有一腔忠心可表,不敢居功。」

校場里的人越來越多,不多會,五千新兵便已到齊,自覺的排成了五個方隊。

這五千人中,有不到一千都是城主豪門大戶的子弟,這些人自然排成了一個方陣,與其它的四個貧民方隊看上去就有本質上的區別。

每一個都是一身金光閃閃的盔甲,腳踏馬靴,腰間跨著鑲金帶玉的佩劍,身後白色的披風獵獵飛舞。隨便拉出一個來,都有一番不羈的大將風度。放到戰場上,便如一隊純由大將所組成的精銳,不用戰,光是看着就能把敵人給嚇死在城頭。

其它的四個方隊,皆是清一色的青衣軟甲,手提着練慣用的木槍,面容嚴肅,一個個透發着一種慷慨悲歌的豪氣。單看這氣勢便知道,他們早已有了送死的覺悟。

「方將軍,兵士都到齊了,我也該過去了。」

「申屠將軍隨便。」方瓊點點頭。

申屠無忌行了個禮,便向方隊前走去。其他四個人也告了聲歉,尾隨在身後走了過去。

「嗯,那一隊人到底什麼來頭?搞的跟天兵天將一般?」

「他們?」方瓊不屑的掃了一眼:「都是些富家公子。光是讓他們穿着這幅盔甲站的筆直一點,就夠難為他們了。一人要再配把弓箭,就全壓扁了。」

「難道只是讓他們站來好看的?」

「當然不是,你不覺得他們這樣子很嚇人嗎?」

荀小刀恍然大悟,點點頭:「原來還有專門用以嚇人的兵種啊。」

方瓊嗔了他一眼,道:「有時候,在撤退的時候,他們也可以盡最大可能的保護其它的精銳友軍。有這麼一批金光閃閃、又不會反抗的傢伙在,誰還顧得上去追別人?更何況,別人也不好追啊。一個個跑的賽過鄧羚,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可他們就慘了,友軍跑上一陣,坐下來燒壺水,喝杯茶,睡個小覺醒來,再回頭去找,他們可能還徘徊在戰場附近,沒有轉過身來呢……」

「呃,他們只是送死的?」

方瓊搖了搖頭,不恥的道:「誰敢讓他們送死?我剛才說的只是有時候,他們一般都不上戰場的,也沒人叫他們去。他們啊,也就會穿着這一幅忠君愛國的盔甲跑到妓院,向那些女人大肆抒發忠勇豪氣,把訓練場上得來的槍技演練的精熟,把那些女人當作假想敵,予以全奸。」

「這幫比我當年還不如的傢伙,要換了我是天王,開戰之前,先得把他們殺了祭旗。」

「誰敢?他們可是天王客客氣氣迎進來的人,將來還得一人給他們配一堆軍功,再客客氣氣的送出去。他們參軍也就是踩着他們老子拿金子鋪就的小道走個過場而已。」

荀小刀哦了一聲,明白了一個道理——好老子,真的是人見人愛啊,連天王都愛。

過了沒多久,新兵的訓練便開始了。

說是訓練,其實也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拿着槍衝刺。由於方瓊在一旁看着,申屠無忌為了能夠讓這些新兵們刺出點水平,刺出點氣勢,跟幾個同夥合計了一下,就想了個辦法。

讓新兵們在刺槍之前,不要把這只是當做一種枯燥的訓練,要像在床上一般賣力。盡量想像着你的夢遺對象,就站在你面前,然後再借勢發出致命一槍。開始的時候,新兵們很不習慣,那感覺遲遲沒有出來。

申屠無忌想了想,呼籲大家可以一邊刺,一邊小聲呼喊夢中仙子的美名,以強大槍感。

他說的是小聲,可幾千個微弱的聲音疊加在一起,那就跟敲鑼打鼓一般的響亮。

於是,寬大的校場上,幾千個新兵同時喊起了方瓊的名字。

「方瓊,殺……」

「方瓊,我要跟你睏覺……」

甚至有幾個超脫俗流的漢子,直接進入了下一階段:哦,亞美蝶……瓊兒,爽死我了……

開始的時候,方瓊還看的津津有味,小臉上笑吟吟的。畢竟看着別人流汗,只要自已不流,實在是一件太過於舒暢的事情。

可沒過一會,方瓊便笑不出來了。身為一個女人,被幾千個漢子喊殺喊日的感覺,並不好受。

就在荀小刀跟雷子驚恐的目光中,方瓊鐵青著一張臉,轉身出了校場。

申屠無忌一伙人也被嚇呆了,經此一事,別說有朝一日推倒方瓊的平生大志難以如願,怕是以後要連個小姑娘都沒得推了。

出了校場,方瓊積蓄已久的怒氣終於爆發了出來。荀小刀跟雷子大為驚恐,不敢多留,趁著方瓊滿地找糞桶,打算往申屠家潑糞的間隙里,悄悄的溜走了。

P:偶另一本文《首席劍手》,大家有空看一下,指點一下,是模仿九鼎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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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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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火獅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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