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後的較量（3）

伏地魔和斯內普二人，在伶仃洋上討論他們的「國際聖戰」應該打什麼旗號時，澳門凼仔島肖家村海面的一艘私家遊艇上，印度僑民小鬍子蘇利耶和他美麗的妻子阿芳，正在經歷一次意想不到的怪事。

這件怪事說起來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但又確確實實是他們的親身經歷。

當時，蘇利耶和他的中國妻子阿芳，剛心驚膽戰把兩隻很大很大的「海鮮」筐抬到自家的遊艇上。筐里的「海鮮」是蘇利耶在英國做生意的哥哥杜爾加託人輾轉送來的。蘇利耶和妻子阿芳驗看過那些「海鮮」后，渾身就開始哆嗦。心也狂跳起來。直到這時，他們還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送「海鮮」的快艇消失后，他和妻子的心還是狂跳不止。

儘管蘇利耶曾是印度大名鼎鼎的遊動靶射擊國手，連續替印度奪過三屆國際比賽的金牌，對筐里的「海鮮」早已不感到陌生，而且，前一天，他也曾收到過一筐差不多的「海鮮」，並按「上級」的指示，轉送給了住在麗海航空大酒店的那個金髮女郎麗莎。可剛剛收到的這兩筐「海鮮」，還是讓他有些觸目驚心。特別是用手摸過那一條條冰涼梆硬的「梭魚」后，他和妻子的神經就再也安靜不下來。

為了穩定自己和妻子的情緒，蘇利耶讓妻子取出用恆河聖水釀製的印度「加西」酒，夫妻二人每人都喝了一杯。

說來也怪，往日喝一杯「加西」酒，蘇利耶和妻子都不會有明顯反應，可這回，一杯「加西」吞下去之後，兩個人都有些天旋地轉，不一會，就都迷迷糊糊睡着在起居艙里。

怪事就在此時來到了他們的遊艇。

開始，他們都感到了遊艇的晃動。接着又聽到了說話聲：

「都睡著了？」是細喉嚨里發出的聲音，軟軟的。有點模糊。還帶着明顯的北方口音。

「喝了咱這醉人醒心酒，能不睡嗎？不過，他們人睡著了，心卻醒著，你想說什麼，他們能聽得一清二楚。不然，能叫醉人醒心酒嗎？」是個口齒清晰的相對粗些的聲音。也沒有方言韻味兒。

「那就快跟他們說吧。」模糊細聲說。

「誰呀，老爺子不是讓你說嗎？」清晰粗聲道。

「你比我伶牙利齒呀。」

「可老爺子點名讓你說呀，我只管讓他們睡覺。」

「那就我說？」

「你真羅嗦，人家警方是跟你介紹的情況，我又沒在場。你不說誰說？」

「好吧，那就我說。」模糊細聲就又靠近了些，「我說小夥子，你是印度僑民，對吧？還是個擺弄槍的高手，對吧？你的名字叫蘇什麼來着？噢，叫蘇利耶，對吧？這和印度太陽神的名字重名兒，對吧？別看我老蝦文化不高，可各國的民間故事我裝了一肚子。所以，一聽就明白你這名字的來歷——話說跑了，咱再拉回來。

「我呀，今個兒和老蟹來給你託夢，不為別的，就為你是我們中國的姑爺子，中國話文詞兒叫『嬌客』。俗話叫『倒插門女婿』——你媳婦阿芳是個好姑娘，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又竄到《小芳》歌詞上去了，咱再拉回來。

「你媳婦阿芳也是個槍林高手，為中國國家隊贏得過榮譽。你們倆在比賽場上相識，一見鍾情，締結了跨國姻緣。婚後恩恩愛愛，日子比甘蔗蜂蜜還要甜，對吧？還買了私家遊艇，這本來是挺好的日子，可樹欲靜而風不止，你在英國做生意的大哥，他叫杜爾加是吧？這又和印度專養猴子的古廟同名兒，他可能屬猴兒吧？——又說跑了，再拉回來。

「你哥的布匹生意做的挺好，賺了不少錢，又把你老爹老媽都接過去了。對吧？如果不出什麼事兒，一家人也是挺好的日子。可你哥偏偏和恐怖組織扯到一塊兒去了！結果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對吧？

「去年，國際聖戰組織要去巴基斯坦搞恐怖暗殺，招驀槍林高手，為了得到那筆重獎，你哥竟然腦袋一熱，舉薦了你！對吧？多虧你深明大義，沒和他同流合污，拒絕了他，對吧？可從此讓那些恐怖分子頭目記住了你。

「今年，他們又要在中國麗海航空博覽會搞恐怖襲擊，非逼着你哥拉你下水，對吧？你哥開始沒答應，後來他們把你老爹老媽控制起來，用他們要狹你必須給他們當槍手，執行這次襲擊行動。你哥沒辦法，多次打電話哭着求你，你們小倆口被逼無奈，才點了頭兒，對吧？

「你們別嫌我羅嗦。我羅嗦這些不為別的，就是想讓你們知道知道，現在警方的偵察手段可不含糊，這個地球兒上的事兒呀，都在他們眼皮底下擺着呢！哪個恐怖分子幹了什麼壞事兒，哪個好人沒和恐怖分子同流合污，都一清二楚，筆筆有據！知道吧？幹了的，誰也別想僥倖逍遙法外。沒幹的，警方也不會平白無故找他麻煩！我說這意思你們明白不？——你看我，明知你們正在睡覺不能說話，還問你們，Sorry！我這英國話說得不地道，你們別見笑——扯遠了，咱再拉回來。

「往下的話呀，是我要說的重點——啥叫重點知道不？就是『乾貨』，我剛才說的都是『稀』的，下面才是乾的。所以，你們得仄楞耳朵好好聽清楚：

「警方對你們的行動，一清二楚。對你們下邊想幹什麼，也一清二楚。所以，要想收拾你們，比下海摸兩條魚還簡單。擼擼胳膊，綣綣袖子，把手捧子給你們一戴就齊了。但是，由於你們是被脅迫的，不得已的，而且，只替他們轉送過一次武器彈藥，還沒來得實施計劃中的犯罪，所以，先不收拾你們。而且好言好語勸阻你們。希望你們小兩口懸崖勒馬，趕緊向警方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聽明白沒有？

「當然，你們要是不樂意聽我老蝦的勸阻，還想一意孤行，實施犯罪計劃，那就別怪警方對你們不客氣啦。到時候，不管什麼下場，自作自受。俗話說，腳上的泡自己走的，怨不著別人啦。聽明白沒？看我，又問上你們了，Sorry！我呀，竹筒倒豆子，該倒的一粒兒沒保留，是好話，是孬話，該聽不該聽，你們小兩口掂量著辦吧，OK？」

模糊細聲終於停止了。

「老蝦」說的這番話，蘇利耶和他妻子阿芳都聽得清清楚楚，由於話說得充滿理解和體量，他們聽得都很感動。也很想睜開眼睛對老蝦表個態，可眼皮象粘了水膠，怎麼睜都睜不開，想說話也張不開嘴。

這時，又聽模糊細聲問：「夥計，我說清楚沒？還落下什麼話沒有？你得提醒提醒我。」

就聽那個「夥計」說：「英國他老爹老媽的安全狀況也得說說，好讓他們打消顧慮。」

「你說，你說，咱倆一塊來託夢，別光聽我老蝦的，還得聽聽你老蟹的嘛。」

「好。那我就補充一點。」「老蟹」道：「小夥子，英國警方正積極營救你的老爹老媽，保護你的哥哥，你用不着顧慮他們的安全，不敢向恐怖份子說不，要相信警方一定有辦法戰勝那些恐怖份子。好了，小夥子，話說透了，我們的夢也托完了。希望你們小夫妻趕緊懸崖勒馬，向警方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免得讓我們老哥倆白跑一趟。」

「白白。」老蝦的聲音。

「白白。」老蟹也補充一句。

然後，起居艙里就沒有聲音了。

只有遊艇的晃動還在繼續。

過一會，遊艇的晃動也停止了。

蘇利耶和他妻子阿芳的耳里只剩下海浪的喧嘩聲。

蘇利耶就想起身到甲板上去看看動靜，但還是有點兒力不從心，掙了幾次都沒掙起來。再看看妻子阿芳，也掙扎不起來。就問妻子是否聽到剛才「老蝦」的和「老蟹」的託夢的那些話，妻子說聽得清清楚楚。蘇利耶就認定剛才的事情不是幻覺幻聽。是活生生的經歷。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才終於一點兒一點試着爬起來，相偕著到艙外甲板上望了望，卻什麼也沒看見。回過身再去看那兩隻大筐，裏面的「海鮮」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一張白紙放在裏邊。

蘇利耶拿起白紙一看，是張收條。上寫：收到C—400R1型攜帶型導彈發射架1個，9M98E2導彈24枚。落款是：南海龍宮老魚、老鱉、老蝦、老蟹代神州反恐特別行動總隊第四中隊收。

「南海龍宮的魚、鱉、蝦、蟹代神州反恐特別行動總隊第四中隊收？」

蘇利耶和妻子阿芳正百思不解時，手楊響了。

蘇利耶撳開手機，傳來的是斯內普的聲音，他催蘇利耶快到伶仃洋外海去接應鴿群。

蘇利耶說了句「知道了。」就把電話關掉了。

「不能再理睬他們了。」妻子阿芳說，「咱們去向警方自首吧。」

「怎麼自首？說什麼？你認為託夢的事兒警方能信嗎？」蘇利耶提出一連串問號。

「那你說怎麼辦？」妻子頓時沒了主意。

「反正交不出武器我們自首就說不清。」蘇利耶沮喪地說。

「那我們到附近找一找吧。」妻子建議說，「萬一能找到呢？」

「好吧，別無選擇了。」蘇利耶說。然後就去發動遊艇。

但是，遊艇剛一發動起來，螺旋漿就被什麼東西纏住了。遊艇就只能原處打轉兒，無法前進。

試了幾次，都是這樣。

蘇利耶明白了，不光武器已被沒收，遊艇也被做了手腳，癱瘓了。現在他能做的，只剩下趕快自首了。

他就不再猶豫，回到艙里，取了塊白窗紗，用一根魚桿挑了，高高地掛在舵樓頂上。

伏地魔久等蘇耶不來接應，心裏便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讓斯內普再打電話催時，對方卻關了機。

伏地魔料定事情有變，怕被蘇利耶檢舉出賣，不敢再讓油輪在海面停車滯留，便催大副趕快開車起航，大副問他為什麼沒駁船按計劃來接應？他只好用受騙上當來搪塞。正巧，這時聽到麗海機場方向飛機馬達聲大作，一仰頭，見到一架飛機已升上蘭天。料定還會有飛機陸續起飛，就顧不得時間是否同步，嘴裏嚷着生意做砸了，甘願賠本放生之類的話來麻痹大副。同時，連連給斯內普丟眼色，讓他快放鴿子。斯內普很快打開所有鴿籠，一兩分鐘就把鴿子全都放掉了。隨後，又按伏地魔的示意把鴿籠全丟進了海里。

這樣一來，既使有警方的人來油輪上搜查，也可以抵賴不承認放過鴿子了。

大副問他為什麼如此賭氣？他說今後再不做鴿子生意了。然後就催油輪迅速起航。

大副滿臉狐疑地嘀咕了一句什麼。油輪便沿着公海繼續向前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