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上了幾天正常班，一個清晨，我收到了夏璃沫的微信消息：「今天早上不要來啦，從今天開始，正式上夜班吧。」

「我一個人嗎？」我似乎不大自信。

「啊，我會先帶你一個班，熟悉一下流程，其實你已經記得差不多了。」夏璃沫回復道。

當天晚上，我準時出發。

應該說比之前提前了一會兒。

因為我準備先到莫熙慈家附近逛一圈。

趁著這夜色，我想我有勇氣走得更近一些。

其實之前上的是正常班，我有很多時間去那邊。

可總是一天拖一天。

「還是等到哪天休班，再說吧。」我總是這樣敷衍自己。

其實我心裏很清楚，就算是休班，大概率也是沒有勇氣走到她面前的。

我心裏更加清楚，多等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

畢竟是在藥店工作，購買計生用品者，不在少數。

特別是凌晨時分。

我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恐怕昨天的事，與今天的事就不一樣了。

不出所料，還是沒有膽量靠近，我在街上逛了幾圈，看了下表，便朝藥店走去。

推開門，一股消毒水味撲鼻而來。

一眼望見，有個小女孩兒在店裏走來走去。

小女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大大的眼睛，十分可愛。

「大概是哪位顧客的孩子。」我心想。

我一如往常的去換衣服。

等我出來的時候，「媽媽媽媽。」小女孩兒朝夏璃沫跑去。

我一愣。

夏璃沫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她是我閨女。元元。」夏璃沫笑着介紹。

好奇怪，當我見到她們母女的時候，心中甚至有了一絲的酸。

我也不再說什麼了，我真怕女孩談到她的爸爸。

「有人嗎？」門口有人喊道。

我急忙迎了過去。

「是廠家的。」夏璃沫叫住了我。

「我來查下貨。」那人朝貨架轉了幾圈，而後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怎麼樣？那哥們兒又來信了？」他的語氣滿是諷刺。

我聽后，差點把水噴了出來。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都是幫什麼人啊？」

夏璃沫似乎也比較無語，她擺擺手：「人家的事，我們也不知道。」

送走了廠家的人，屋裏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從明天開始你要獨立上班了，我把系統的賬號和密碼都給你寫在本上了，萬一忘了可以看看。」

「給客戶報價的時候一定要看準了再說，能報高了，不要報低了，萬一遇上刁鑽的顧客，你說多少，他就要多少錢買。」

「萬一有找不到的藥品，你可以發到群裏面，哪位同事看到了，也可以幫助你。不要不好意思，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有幾天你也就適應了。」

我頻頻點頭，但我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夏璃沫的神色中帶着些許的微妙與無奈。

以至於我沒有興緻，再說什麼。

「對了，我去買點兒吃的。今天我請客。」夏璃沫說。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帶着女兒走了出去。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她拎着兩隻膠袋回來啦。

裏面是菜與米飯。

她將飯菜擺到桌子上：「吃吧，不用客氣。」

我知道單位是不管飯的，我自然不大好意思。

「花了多少錢，aa制唄。」我說着要向她轉賬。

「說什麼呢？」

「哦，這些都是賣廢品剩下的錢。」

「要是執意給錢，也不大合適。」我心想。

我只好坐了下來。

「媽媽，我寫完作業了，可不可以玩會兒手機？」

夏璃沫朝我看了一眼，她在外人面前，大概不想表現的太為刻薄。

於是，不情願的將手機遞給了元元。

元元用她的手機看着動畫片。

看樣子是沒有心思吃飯了。

我，夏璃沫和元元圍坐在一起。

我靈機一動，甚至想問下她女兒的生日，然後算算懷胎十月。

可我又怕她叫出女兒的大名。因為一旦掛上了姓氏，我又會莫名的心如刀絞。

不知什麼時候，從外面跑進了一隻純白色的小貓。

「好可愛的小貓。」元元放下手機，朝小貓走去。

「你就不怕它抓傷你？」我提醒道。

「哈，這貓，一看就不是那種貓。」

元元用小手摸摸小貓的頭，小貓也順從的趴了下來。

「對了，咱們喂它點吃的？」她將啃剩下的骨頭放到地上。

小貓聞了幾下，然後來吃。

「它吃東西的樣子真像老虎，老虎就是用歪著頭，用一邊牙齒去啃。」

「本來同屬於貓科動物唄。」夏璃沫笑着說。

今天似乎沒有什麼客人，很快到了凌晨。

做過繳款單，就可以睡覺了。

「你跟你閨女睡床上，我去倉庫。」我說道。

「你以為是夫妻分居啊！當然是我們去倉庫，你在外面睡着吧，你也不看看外面的玻璃窗，從外面可以將裏面看的一覽無餘。我睡外面你放心嗎？」夏璃沫半開玩笑的說。

我一個人躺在倉庫裏面，輾轉反側。

我想到了莫熙慈。

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發朋友圈了。

我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已經越來越冷了。

我還清晰的記得，第1次見她時的樣子。

那種心動，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我明白感情的淡化，一定是源於沒有見面。

甚至我連她的一張照片都沒有保存。

光憑在腦海中的想像，自然不比眼見來的真切。

我瀏覽著之前自己發的朋友圈，心情也逐漸不再有波瀾。

凌晨，夜很靜。

門外傳來了一陣電話的鈴聲。

那是對公電話打來的。

我的第一反應是顧客。

這個時間不是打錯了，就是遇到了麻煩。

我趕忙去接。

夏璃沫睡在裏面，很快也走了出來。

果然，是給顧客少發了一盒。

根據之前的培訓，我表示可以申請部分退款。

可夏璃沫卻示意我將話筒交給她：「現在給您送去，好嗎？」

「需要多久？」

夏璃沫扭過身，看了眼地址：「一刻鐘吧。」

顧客沒有拒絕。

「我出去一趟，你留下看家吧。」夏璃沫說。

我望了眼窗外：「這麼晚了，還是我去吧。」

夏璃沫沒有理我，漫不經心的朝更衣間走去。

我趕忙追了過去。

「真的挺晚的了。」我說。

「很近的。」夏璃沫指了指對面的樓。

「那把我和你閨女放在一間屋裏，你放心嗎？」我笑着說。

她也笑了。

結果，夏璃沫沒有拗過我，還是由我去了。

她對着顯示器，將門牌號寫在了一張小票的背後。

我看后不禁一驚。

那正是莫熙慈所在的小區。

「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次終於可以大張旗鼓的走進去了。」

顧客家在5樓，而莫熙慈家在6樓。

到了那裏，我不由得多走了一層。

我想在這個時候，是沒有人會發現的。

望着她家的大門。

那是無數次魂牽夢繫過的地方。

其實我怕的是什麼呢？

被騙？網絡上類似的騙局屢見不鮮。

可直覺告訴我，她並不是那樣的人。

大概一切源於我的內向，不自信吧。

我凝視了幾秒，還是決定趕緊走啦。

萬一好巧不巧的她正好出來，與我撞個正著，還以為我是什麼居心叵測的變態呢。

特別是她還特意告訴過我，不要再她家門口蹲點。

我瞬間聯想到了手機換號。

那可是真的換號啊！

這要是被發現了，估計也就意味着徹底玩完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