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山去請罪
馬由韁鄭重地點頭，本來想要矜持點兒低調點兒，可是當着五師弟的面，卻怎麼也嚴肅不起來。於是二人由著xìng子，孩子氣地翻了幾個跟頭。兩個人一路歡笑，回山之後，馬由韁知道自己的小失蹤，竟然給大家帶來了恐慌，很是過意不去。
女英雄孔青青，此時已經哭紅了眼睛。見大師兄回來了，擦了一把淚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一看到大師兄笑嘻嘻的樣子，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股邪火，竟然「哼」地一聲甩著袖子跑開了。
「小師妹……」馬由韁急忙叫了一聲。
「我不想看到你！」孔青青頭也不回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樂由天等人看了抿嘴偷笑。孔秋石對着女兒的背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然後聽說弟子突破新境界，便檢查了一下大弟子的身體，之後臉上寫滿了得意之sè，「好，不枉我當初救你一回！」
「弟子不敢忘記師父的救命和養育之恩。」馬由韁鄭重其事地說道。這件事情他永遠也不敢忘記。
之後，馬由韁和樂由天講述了山下事故的詳情。
孔秋石在聽了徒弟的彙報之後，臉上並不輕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着遠方說道：「師弟啊師弟，你因為害怕世人指指點點，而把一副爛攤子甩給愚兄，卻讓愚兄陷入了不義的境地啊……」
馬由韁看師父沉浸在師兄弟情分當中，難以自拔，便說道：「師父，如今與鍾師叔的仇算是結下了，今後該如何處理與他們的關係，還請師父明示！」
「一定要低調處理，你今天的處理方式就不錯，家醜不能外揚。只要對方不再發難，這場大火就權當沒有發生過就是。山下坊市商戶的損失，我們想辦法補償，以後多分他們一杯羹就是。」孔秋石懷着無限的哀傷說道。
「是。」馬由韁等弟子答道。
可是馬由韁知道，就憑師叔鍾道石的那幾位弟子，這件事情是不會這樣不了了之的……
傍晚時分，師娘青蓮女在二師弟項由龍等人的保護下，按時來到玉衡庄。二師弟項由龍憨厚忠誠，是最理想的保鏢人選。從這之後，玉衡庄才開始熱鬧起來。徒弟和家人都聚齊了，孔秋石才算是正式在玉衡山紮下根。
孔青青出來迎接母親。小半天過去了，孔青青早已經不生氣了，其實她跑回自己房間之後，也只是哭了一會兒。之後就不爭氣的笑了起來，胡亂在手指上纏繞秀髮，歪著頭暗罵：「死大師兄，臭大師兄！」
女兒見到久違的母親，更是說不出的歡喜。娘長娘短的叫個不停。看見大師兄正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便喊道：「喂，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替我娘把箱子抬回屋子？」
「啊？哦，好！」馬由韁急忙搬起箱子，悄悄地跟在母女二人身後。看着小師妹的樣子，應該不生氣了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青蓮女見女兒對大弟子的態度，心中好笑，那一刻彷彿回到自己年輕的時候。青蓮女問女兒：「青青，我們在路過玉衡鎮的時候，聽見人們說你救了大家，快跟娘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孔青青回想起上午的事情，心頭喜滋滋的，忍不住咯咯笑了出來，回頭看了馬由韁一眼，然後跟娘說道：「等一會兒沒人了再跟娘說，要不然被某個笨蛋聽去了，又要胡思亂想了。」
青蓮女抿嘴一笑，「好好好，聽你的。」然後也回頭看了大弟子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晚間的開盤儀式，雖然沒有上一次人多，但是一切平安。孔秋石很是滿意，凡事都不能一步登天。在這短短的一天當中，女兒得到坊市商戶的認可，大弟子突破太極境界，夫人弟子齊來玉衡庄，開盤儀式正常舉行，算起來竟然是四喜臨門，孔秋石還奢望什麼呢？
可是這一天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很久，第二天就被馬由韁給消磨殆盡了。
第二天，孔秋石一直在等馬由韁來找他，可是一直等到傍晚也不見人影，心中不由生氣。於是命人把馬由韁和孟由平叫進玉衡堂。孔秋石看着兩位弟子，臉上yīn雲密佈，「由韁，你可知道師父叫你來是為了什麼？」
馬由韁看了看身邊的三師弟，硬著頭皮說道：「七月十五已經過了，按照之前說好的，弟子應該……應該去黃幡道道歉了！」
「嗯，」孔秋石微微點了點頭，「為師還以為你忘了呢。」
馬由韁嘿嘿一笑，「怎麼會呢，這麼大的事怎麼能忘記？就算師父不叫我，我也要自己過來的。只是……」
「只是什麼？」孔秋石言語當中帶着一絲不可侵犯的威嚴，他就知道，依大弟子的xìng子，是不會痛痛快快地去道歉的。
馬由韁定了定神，乍著膽子說道：「能不能我一個人去，就別讓三師弟跟着了。」
孔秋石依舊面無表情，看着孟由平說道：「由平，是你不願意去嗎？」
「不……不是，弟子……願意去。」孟由平一聽這話嚇得不輕，師父交代的任務，怎麼能說不願意去？
孔秋石點了點頭，「既然願意去，就跟着一起去吧！山高路遠的，也有個照應。」
「是，弟子遵命。」孟由平的膽子可沒有馬由韁大，向來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
「……是，師父。」馬由韁沒想到師父竟然來着這麼一招，實在是讓人有苦說不出。看了一眼三師弟，心說有這個「油瓶」跟着，這一趟下山可有的忙了。
孔秋石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三顆寶石來，遞給馬由韁，「去道歉不能空着手，這三枚寶石，你要好生送到賀百幡的手中。不得有任何差池，知道嗎？」
馬由韁看着師父手中的三枚寶石，當時便大吃一驚。
「這是……冰封靈鑽？」
師父手中的三顆寶石，竟然全都是冰封靈鑽。而且無論從成sè還是尺寸上，都要比自己送給小師妹的那塊好上幾倍。
孔秋石把三枚冰封靈鑽塞進馬由韁手中，說道：「沒錯，就是冰封靈鑽。說起來你小子福緣不淺，沒幾天的功夫，就有四顆冰封靈鑽從你的手中經過。為師當年也沒有你這麼幸運啊！」
「哼，可惜沒有一顆是我的！」師父提起冰封靈鑽的事情來，馬由韁雖然有些慚愧，但覺得這麼珍貴的東西，送給黃幡道實在可惜了。
孔秋石沒有回應弟子的牢sāo，而是背過身去，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幾塊冰封靈鑽，是為師多年前收藏的。曾經愛不釋手，可是現在不比當年了。如今我是玉衡庄莊主，凡事都要為了玉衡庄着想，不能玩物喪志了！」
玩物喪志……馬由韁隱約聽出了師父話語的弦外之音，這四個字應該也是跟自己說的吧！但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觀點，「師父，道歉送禮是應該的，可是也不用送這麼珍貴的東西吧？」
一邊說着，馬由韁要把三顆冰封靈鑽換給師父，可是師父根本不接。
孟由平見狀也勸道：「師父，弟子也覺得這份禮物太貴重了些。」
「這幾塊寶石要是送到賀百幡手裏，一定會給他慣出毛病來的，難保將來不再次挑事要挾。」馬由韁推測說道。
「再挑事，他敢？」
孔秋石猛然轉過身來，雙眼當中露出不可侵犯的目光，當中蘊含着一絲威武凌厲，他說道：「本來區區黃幡道不在為師的眼裏，可是無奈時運不濟，現在不是露鋒芒的時候，將來他黃幡道要是再敢為難我玉衡庄，哼，有他好看！」
聽了這話，馬由韁心頭一動，這才是真正的師父。有了師父的這句話，便不用擔心了，又聽師父交代了幾句之後，便與三師弟一同退下。
出了玉衡堂之後，馬由韁嘆道：「便宜了賀百幡那老小子了！」
「嗨，放心吧大師兄，我相信以後什麼都會有的！」孟由自信滿滿地平說道。
「是啊。」馬由韁微微一笑，三師弟和師父一樣善於隱忍。有時候，馬由韁覺得三師弟要比師父多一絲狠辣。
孟由平與馬由韁分開之後，孔青青從路邊跳了出來。
「大師兄，爹爹是不是叫你去黃幡道了？」
「是啊，明天就要走了。」馬由韁一臉沮喪。
孔青青一陣沉默，然後忽然小聲說道：「大師兄，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就偷偷走了吧！」
馬由韁聽了心中先是一動，然後便知道這事太不靠譜，便故意取笑道。「你要跟我私奔啊？」
「瞎說什麼呢，我是要和你去黃幡道！就咱們倆，不帶三師兄去。」孔青青打了馬由韁一下，紅著臉說道。
馬由韁嘆息一聲，微微笑道：「之前不是說過了嗎，你是玉衡庄莊主的掌上明珠，玉衡庄的大小姐！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屈尊去給人道歉呢？你爹已經拿出寶貝的冰封靈鑽了，你再跟去，豈不是太抬舉賀百幡那老小子了。」
「什麼，爹要送冰封靈鑽？」孔青青吃驚地問道。
「是啊，你看！」馬由韁無奈地拿出三塊寶石，讓孔青青看。
「哼，我爹真是的。」孔青青負氣說道。
看着嘟著嘴的小師妹，馬由韁心一軟，忽然靈機一動道：「小師妹，你的那塊寶石呢，拿過來，師兄給你換一塊好的。」
「換？能行嗎？」孔青青一愣，沒想到大師兄竟然敢換父親的東西。
「開玩笑，這有什麼不行的？反正都是你家的東西！」
孔青青心說對啊，不換白不換，便宜了賀百幡，還不如便宜了自己。於是坦然說道：「那我要換最好的。」
「好，隨你挑。」馬由韁倒是大方，和孔青青從三塊寶石當中挑挑選選，終於選出一塊最好的來，然後將孔青青那塊放進去。
換好之後，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孔青青很喜歡時不時地跟大師兄一起，干一兩件壞事。兩人一起在外面散步，很晚才各自回去。分別的時候，孔青青還特意說道：「路上要少喝酒！你一邊流鼻血，一邊又嗜酒如命……哼，看我以後怎麼把你的酒戒掉！」
「呵呵，我等著師妹幫我戒酒！」馬由韁看着夜sè中小師妹的身影，微微笑着答應了。
可是他愛酒如命，要他少喝酒怎麼可能？
還有，他可以確定，愛流鼻血的毛病，絕對和喝酒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