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功反擊
次日一大早盛京城各官員府中就收到丞相府送去的道歉貼，看完大意就是：顧雲意沒死，弔唁不用去了，不好意思浪費大家表情了，改日辦個宴會給大家賠禮道歉。
眾人：……感覺自己被耍了是怎麼回事？
而顧雲意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神清氣爽。
顧呈祥下朝後被留在宮中並未回府，阿黎命舜華院的小廚房做了飯菜，顧雲意吃過就拉着阿黎出門了。
醉茗茶樓。
二樓臨窗隔間里，四人圍坐一桌。
最為年幼的娃娃臉少年捧著杯茶，大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在沉默中率先開口：「二哥，未來二嫂還活着哎，那你們是不是還要成親啊？」
郇毓景看着身邊三人一臉八卦的樣子，挑了挑眉，打了個哈欠，嗓音慵懶，似是滿不在乎，「應該是吧。」
坐在首位的男子身着松綠錦衣，頭戴金冠，眉目溫和，淺淺一笑，「不是應該，是一定。」
他忍不住咳嗽兩聲，拿起桌上的茶杯淺啜一口，「昨日顧太師突然進宮找父皇，本宮正巧也在御書房，父皇臉色可不太好看，顧太師一味說自己教女無方，額頭都磕出血了，父皇才安撫了兩句。如今人沒事，自古君無戲言，父皇絕不會想看到有人違他的意，今日早朝也同顧太師說了此事，婚事如期。」
坐在郇毓景右手邊的白衣男子深表擔憂，眉頭皺的彷彿能夾死蒼蠅，「可是顧二小姐對寧王有意……萬一她幫着寧王對付二殿下怎麼辦？」
郇毓景腦海里浮現出昨夜月色下那個蒼白有趣的女孩子，勾起嘴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王又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她掀不起什麼風浪。」
「二弟定然心中有數，華南你太緊張了。」郇毓宸淡定飲茶。
沈華南點點頭，他身為太子謀士，與安王同屬太子陣營，自然要多考慮考慮。
樓下傳來喧嘩聲，郇毓秀拿着茶杯湊到窗邊看熱鬧。
「二哥二哥你快來看！」郇毓秀特別激動地朝郇毓景招手，「是二嫂哎！在對面首飾鋪子，好像和人吵起來了。」
聞言，郇毓宸先一步出聲：「本宮和二弟都不知道顧二小姐長什麼樣，九弟是怎麼認識的？」
「啊，我前不久偷偷溜出宮玩，正碰見了二嫂和三皇兄在說話，二嫂還送了三皇兄一個香囊……」郇毓秀越說越小聲，低着頭抬眼偷瞄郇毓景的反應。
郇毓景闔眼，喝了口茶，沒有發言。
攬玉軒門前。
顧雲意正要進門卻被攔住，阿黎在她耳邊偷偷提醒，攔人的是戶部尚書張千兆最小的女兒張如琴。
「喲，這不是死而復生的未來安王妃嗎？怎麼今天沒嚷嚷着要嫁給寧王殿下呢？」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安王妃想嫁給寧王，也不知是想羞辱她還是安王。
顧雲意推開張如琴的手，上了一個台階，確保自己能俯視着她，才用同樣的語氣回擊她：「喲，原來張小姐沒瞎啊？還知道我是未來的安王妃呢？」
因為張千兆一直支持寧王，戶部尚書府與寧王府走動比較頻繁，郇毓貞又來者不拒，一來二去的，張如琴就對郇毓貞有了心思。
顧雲意纏着郇毓貞的事迹全盛京城都知曉，張如琴自然看她不順眼，但自己的身份又沒她高，所以每次見到她都要陰陽怪氣冷嘲熱諷一番。
而顧雲意嬌蠻任性慣了，通常都是直接動手，在外人看來就是她囂張跋扈欺負人，每次都理虧。
但現在，顧雲意可不是以前的顧雲意了。
「顧雲意你什麼意思？」張如琴還沒被顧雲意這麼懟過，氣的臉紅。
「就你理解的那個意思咯。」顧雲意一臉無辜地攤手。
「你！」
「張小姐要是沒什麼要緊事，本小姐可就先進去了。」
顧雲意說完也沒看張如琴，反而轉頭看着身邊的阿黎，用極其誇張的語氣問：「哎呀，阿黎，這阻攔未來王妃挑選嫁妝，能不能治個藐視皇族的罪啊？」
「顧雲意你還沒嫁呢！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雖然我還沒嫁，但聖上賜婚，」顧雲意朝着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我這安王妃就是定局！」
這一臉正氣，看得周圍瞧熱鬧的人一愣一愣的。
張如琴嗤笑一聲，滿臉寫着幸災樂禍。
「也就你顧二小姐以為安王妃是個什麼絕好的身份，說來也是，你二人皆是名動盛京城的大——人物，」張如琴故意將音拖的很長，諷刺意味明顯，「倒也般配，皇上這次賜婚還真是英明。啊對了，你應該還不認識安王吧？你現在去翠微居或者南風館，說不定就能遇見呢。」張如琴掩嘴一笑。
「只是不知道安王殿下有沒有功夫見你，不過顧小姐長的也不錯，說不定能引起安王殿下的一點點興趣。」
張如琴看着顧雲意這張臉，就心理不平衡。
以前的顧雲意濃妝艷抹，怕是鬼見了都要躲三里遠，又蠻橫不講理，盛京城裏誰對她不是嗤之以鼻，沒想到死了一次反倒開了竅。
她今日著水蜜桃粉色窄袖褙子，頭髮分梳兩邊，束成八字角模樣，只略施粉黛，卻顯乾淨素雅。
若不是張如琴攔下她，這街上許多人都沒發現她是顧雲意。
顧雲意放下手，又上下掃了張如琴幾眼，看得張如琴心裏發慌。
「你看什麼看？我又沒說錯！」
「嘖嘖嘖嘖，想我年紀輕輕天生麗質花容月貌，就即將步入婚姻的墳墓，實在是可惜，可惜了。」顧雲意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懂，直看着張如琴搖頭，「但也比某些大齡剩女強啊，脾氣這麼暴躁怕是這輩子都要嫁不出去咯！」
「顧雲意你說什麼呢！」
「我說張小姐啊，難道張小姐患有耳疾聽不清楚？那我大聲點好了。」
接着，顧雲意真的提高了嗓門，聲音大到對麵茶樓的看客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張小姐今年都十八芳華了吧，還沒定親，可要成老女人了，張尚書和夫人都不着急的嗎？他們不着急，張小姐你自己也不着急嗎？」
靈魂已經二十歲還沒談過戀愛的人說起十八歲沒結婚的「老女人」來絲毫不覺得臉紅，既然她最在乎這些個虛無的東西，那就以此來刺激她好了。
周圍響起隱忍的笑聲，張如琴氣的差點尖叫。
「要你管！」
「哎，可別，不興認我做娘啊。」
「莫名其妙，誰要認你做娘啊！」
「不想認我做娘幹嘛要我管你的婚事。」
顧雲意自認邏輯鬼才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茶樓里郇毓秀聽的哈哈大笑，差點把手裏的茶杯掉下樓。
「看來日後二弟王府里要熱鬧許多了。」郇毓宸也聽到了顧雲意的話，看着郇毓景笑，又掩嘴咳嗽了兩聲。
「皇兄說笑了。」郇毓景不置可否，展開摺扇輕搖。
已出宮許多時辰，郇毓宸喚郇毓秀回宮，郇毓秀表示還沒看夠不想走。
「你現在不同本宮一起回，待會兒父皇肯定知道你偷溜出宮了，日後可就出不來了。」
「回回回，這就回，大哥等等我！二哥，改日再會啊！」
沈華南向郇毓景行了個禮，也跟着太子離開了。
等人都走了，郇毓景站到窗邊，看着對面嘰嘰喳喳的小姑娘，眼神充滿探究。
顧雲意把張如琴氣的滿臉通紅，自己還一臉無辜，杏眼圓溜溜的煞是可愛。
「哼，顧雲意你也只能現在逞逞口舌之快了，等你真的進了安王府，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我起碼還能逞口舌之快，某些人身份沒我高，嫁人嫁的沒我好，這也就罷了，可是連說話都說不過我，唉，你們說這人還有什麼用。」
阿黎在一旁直點頭附和：「就是就是，真沒用！」
顧雲意滿意地拍拍阿黎的頭。
張如琴轉身看着自己帶來的丫鬟春杏，瞪了她一眼，大聲吼道：「還傻站着幹嘛！跟我回去啊！」
春杏被嚇一跳，趕緊低頭跟着張如琴回了尚書府。
「嘁，說不過就跑。」
顧雲意沖着張如琴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阿黎也在旁邊笑，朝着圍在旁邊的人揮揮手，「大家戲也看夠了，都散了吧。」
眾人：沒看夠，不想散。
顧雲意也沒理會身後或驚艷或疑惑或嫉妒的目光，徑直走進攬玉軒。
攬玉軒的掌柜也靠着門瞧了好一陣熱鬧，連忙客客氣氣將顧雲意迎進門，一臉討好地招呼：「什麼風把顧小姐吹到我這小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