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個個身着黑袍的神秘人，陰影吞沒了他們面部的輪廓。

他們舉起手，五指宛如蜘蛛一樣扭曲擺動着。

「別過來！！！」

胡鯨一步步後退。

為首的黑袍人蹲在胡鯨面前，兩隻手扭曲著攀上頭頂，摘下兜帽。

是胡嘯。他面色慘白，嘴唇發青，雙眼大睜，眼角卻淌著血，逐漸在他臉上烙下月牙狀的疤痕。

胡鯨還沒來得及說話，胡嘯突然給了他一拳，將他撞下懸崖。

咚！

胡鯨睜開眼。果然是夢。

原來他從床上滾下來了。

他苦笑一聲，劃開手機看時間，五點四十。

自從那件事過後，每天晚上他都做噩夢。

睡意全無，他坐到電腦前，發現郵箱有一封新郵件。

是那個匿名者，昨晚十二點半發來的。

胡鯨打開閱讀起來：

「胡鯨先生，你和他應該見過了吧，他答應幫忙了嗎？」

胡鯨敲擊鍵盤迴復：

「我們談好了，約定了下午碰頭。」

他思索了一會，又問：

「你和黃瓜先生是什麼關係？」

郵件發送。

胡鯨起身去刷牙。刷到一半，電腦傳來消息提示音。

那個匿名者居然馬上就回復了。

「不必在意我的身份。」

真是冰冷的回絕。

難以想像，這個匿名者也是個失眠大戶嗎？胡鯨沒有多想，將電腦屏幕關掉，換衣服出門了。

又是渾渾噩噩過了一上午。中午飯後，胡鯨跟上司請了假，換回便裝，騎着單車沿着記憶中的路徑，向奪走哥哥性命的巷子騎去。

一個人立在垃圾堆前，一動不動打量著面前的垃圾堆。

是黃瓜。胡鯨走上前，黃瓜警惕地轉頭瞪了一眼，隨即開口：

「這裏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他又抬頭：

「也沒有監控。」

胡鯨的目光在垃圾堆上掃過。破損的頭盔，搶來的提包，全都不翼而飛。

「我沒有你們警察的調查資料，不過看網上的報道，這傢伙是一點痕迹沒留下。」

「摩托車把垃圾桶撞癟了，」

胡鯨指了指垃圾堆前一團扭曲的廢鐵，

「可是摩托車不見了。」

黃瓜走上前，踢了踢垃圾桶：

「看起來他把摩托車開走了。」

他轉頭盯着胡鯨：

「可是有一點你說不通，那傢伙已經殺了你哥，為什麼沒有殺你。」

胡鯨搖頭。

「警方調查推斷出的結果是，刀疤男並沒有殺人的意圖，只是想要逃跑，失手殺掉我哥哥以後，見到我昏迷了過去，便一心想要逃離現場，扶起撞爛的摩托車，從巷子另一頭竄出，落荒而逃，到達藏身窩點后將摩托車銷毀。」

黃瓜冷笑：

「這些傢伙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見過他們臉上疤痕的人。」

他忽然拿起靠在牆邊的木棍，走到垃圾堆旁翻找起來，一邊苦笑着：

「真臭啊……」

「需要我幫忙嗎？」

胡鯨也找來一根木棍。

「你在旁邊站着就好。」

胡鯨只得作罷。

等了半晌，忽然傳來黃瓜的笑聲：

「這個臭味才像話。」

他抓起垃圾堆里的什麼，猛地往外一拉——

嘩啦！垃圾全都滾落下來。

黃瓜繼續拉，

竟然將一條黑色的人腿拉出來。

他用木棍掃開腳下的垃圾，一具身着黑衣的男屍顯露出來。

「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黃瓜搖搖頭。

胡鯨走上前，想看看是什麼。

黃瓜突然觸電似的，渾身一抖擻，轉過來指著胡鯨：

「停！」

胡鯨沒有反應過來，腳下還在繼續往前。

「站在原地！別過來！」

黃瓜扯著嗓子喊。

胡鯨愣了，看看周圍，尷尬地往後退了幾步。

黃瓜扶起男屍，把他的臉擰過來朝向胡鯨：

「你看看這位先生，是不是那個兇手？」

胡鯨遠遠地看見男子那黏黏的長發，還有一道印在慘白臉上的血色彎弧！

胡鯨恍惚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點點頭。

但是，他怎麼會死了呢？

難道，當時巷子裏有第四個人！

黃瓜扒開男子的黑色夾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

「你慢慢走過來，把手背過去。」

胡鯨照做了，一步一步挪過來。

黃瓜透過眼鏡，雙眼在胡鯨臉上掃視一遍。

良久，他長長地吐氣，搖搖頭走下垃圾山：

「你上來看看吧。這男的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

「被殺的唄。」

胡鯨很吃驚，雖然知道得不到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

「誰殺的？」

黃瓜已經走下垃圾山，將那木棍扔到一邊。他轉過身來，仰望着垃圾山上的胡鯨。

「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