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船上殺機

第五章 船上殺機

「邵凝小兄弟,你既是這般堅持,我也不好留你,只是我此番沒辦法親自送你去那潯陽城。等會你直接往碼頭去,我打聽過了,這幾天有好些商家會去往潯陽城。」一看起來四五十歲左右,蓄一把大鬍子的男子對着眼前面sè蒼白的少年說道,這少年便是由玉雪山下來的言之,眼中全然是不怎麼放心的神sè,「雖然現在天下太平,但也不能說是全然安全,你這麼一個小孩子出門在外總是不太放心。這樣,」不等少年反對,那人喚一旁一路而行,看起來當是長工一類的壯碩小伙,「大牛,你過來一下。」

「東家,有事?」那被稱作大牛的小伙憨笑着問道,皮膚黝黑,當是長年外跑所曬出來的,見着邵凝居然可疑的臉紅了下,傻傻的饒頭,幸虧皮膚夠黑,也是難以發現。

「我們是到地了,這裏離著潯陽城由水路而行卻是還有好些天的路程,他一個小孩子,身體又不見好,總不放心,你且帶他去碼頭,安頓好之後再回來。」

「東家放心,」大牛聲音洪亮,見着邵凝的微笑,又是有些羞愧,深恐自己這副模樣驚了這小小少年。

「邵凝小兄弟,」那中老年商人幾番yù言又止,最後還是歸於心內一陣嘆息,看到這孩子就想到自己當年失去的么兒,也是差不多這個年紀,極為聽話的孩子,卻是天生體弱,看病吃藥,最後終究是沒能夠撐過去,如今看到這個孩子,就想到那個早夭的么兒,那時候自己在外,卻是來不及見得最後一面,心中悔恨非常,後來雖則減少了外出的次數與時間,卻是始終有些耿耿於懷。再加上家中的孩子也已是長大,與自己或多或少有些隔閡,自己也是有些尷尬難以與他們表現得更加親密,卻是更加想念那個夭折的小兒子。

因此,在遇到邵凝的那刻,同樣的病弱纏身的蒼白瘦弱少年,不過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就解決了自己的難題,明明是那樣稚嫩,全然自信,讓自己一下子就回憶起小兒子,忍不住就對他好。後來甚至在某一瞬間起了將他帶回家的心思,待發掘之後更多了一層愧疚,更何況但看這些天的相處,但看少年的穿着,所食之藥物,以及渾身上下所表現出來的氣質便可窺得其家境一二,更是覺得自己那一瞬間的想法天真而且混蛋,對邵凝更是好上幾分,當真是將對當年那孩子所有的愧疚都想要回報到邵凝身上。

「趙叔有事但說無妨。」邵凝自是感覺眼前之人對自己有些過分特殊,卻不想過多探究,就當是萍水相逢的良善之人。

「沒什麼,沒什麼。」商人有些臉紅,自己發獃的時間的確是過長,尤其是對上少年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莫名有種自己渾身上下過分污濁之感,「大牛,你且送他去碼頭,千萬不可出差錯,」又對着邵凝道,「近來去往潯陽城的江湖人士極多,其中不乏極為古怪的,你可千萬不要去招惹那些人。」

「晚輩知道的,大叔但請放心。晚輩就此告辭。」說完便隨着大牛往碼頭方向而走。果真當如商人所說,最近潯陽城包括其附近的城鎮都不是很太平,多了許多奇異的江湖人士,尤其是抵達碼頭之時,但見前方聚集好些人,有背負長劍,有肩扛大刀,不一而足。不過這些江湖人士也有規矩,輕易不會打擾普通百姓,若是有人違反,周邊的江湖人士全可以群起而攻之,久而久之,這樣約定俗成的規矩,一般人也不會違背,當然凡事都有例外,但凡此種,大多牽扯甚深。

不少人的目光都向著新來的二人而看,看的自然不是大牛,而是大牛身側身量不足的少年,為何會看?女子則多是因其面目,少年雖則年齡尚小,面龐還是稚嫩,但是眉眼已顯,好一個劍眉星目的俏兒郎,尤其是行走間獨有的氣質,更是令人忽視不得,待得年齡更長,卻不知是如何風華。而男子看,多則是因為其過分蒼白的面龐以及厚重的衣衫,如今雖是些許chūn寒,少年的穿着也未免厚重,這樣一個獨行的顯然有着不足之症卻偏生令人一眼難忘的孩童自然是讓人多注意了些。

「船家,船家,」大牛向來是少根筋,而且一心認定江湖人士不會跟他們這些平民百姓斤斤計較,雖然覺得那些人看起來有些不同,卻也只是心生羨慕了些,想着果然是與自己這樣的人是不同的,可是又有些詭異的自豪覺得,自己身後這位小公子比他們更加好些,「船家,船家,我們要去潯陽城。」那一旁幾人聽此自是更加註意了些,現在潯陽城的確是有些敏感。

「幾位。」船家不怎麼客氣道。

大牛沒有聽出船家的不客氣的語氣,也不介意,「一位。」

船家這才看到被擋住的少年,瞬間就客氣了許多,只是更多了些猶疑的神sè,「就只有小公子一人?」顯然是見邵凝這樣一幅模樣,就怕中途出事,不太情願承擔責任。

「當然不是,」介面的卻是另外一人,大牛循聲而忘,只見一個背負長劍的白衣青年,一派溫文爾雅模樣,「船家,這位小兄弟乃是和我一道,你便將其房間安排在我房間之側便好。」

「謝謝。」邵凝沒有拒絕男子的好意,對着大牛說道,「大牛哥,你且回去,也讓趙叔放心,這些天還虧得你們的照顧。」

「不用,不用,」大牛吶吶,吞吞吐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好意思的直撓頭,「那,那我先走了。」

「在下逍遙派文信。」男子自我介紹道,「小兄弟看起來身體並不好,為何獨自一人去往潯陽城,要知道如今這潯陽城可不太平,家中長輩何以放心你獨自出行?」

「在下邵凝,」邵凝卻是標準的江湖人士的禮儀,「無父無母,至於為何去往潯陽城,估計和大部分人的目的差不多,不過是湊熱鬧而已。」

文信眼中而過的訝異,笑着道,「那更好,我也不過是去湊熱鬧罷了,便交個朋友,一路同行可好。」

「只要你不介意,」邵凝淡笑,「我大概只能給人添麻煩。」沒有絲毫自卑自責或者是其他情緒,只是單純的陳述這樣一個事實而已,注意到周遭偷偷注意的視線,邵凝心想,大概這一路不會太順利。

「邵凝,」邵凝一向淺眠,來人闖入之時就已經清醒,只是沒有做任何錶示罷了,直到來人出聲喚道,這才睜眼而望,那人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食指放在嘴邊做『安靜』的姿勢,見他點頭,這才放手,示意起身穿衣。邵凝絲毫不害怕,也沒有多加詢問的意思,很快的穿好衣衫,缺見文信將枕頭塞入被中,嚴實的蓋住,做有人在內假象,然後拉着邵凝躲在一旁暗中。

沒過多久,便是有黑衣蒙面之人偷入進來,手中之劍不客氣的直往床上而刺,大概是發現不對勁,示意另兩人停止搜查,戒備着將被子一把掀開,裏邊哪有人影,一時間三人都有些慌張。

「別急,」開口之人聲音有些沙啞尖銳,聽着讓人有些難受,「船位靠岸,他們想跑也沒地可跑,定然還藏在這船上某處,給我搜,這船上之人,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否則······」

「是。」兩人明顯的一抖,領命而出,說話那人看了半天,心有不甘,眼見着離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那人忽而轉身出去,到門口卻是又想到什麼,轉身回頭,此時文信哪還會放過,一拳將男子打暈,重新關上門,然後將男子拖到一旁。

「怎麼回事?」邵凝見此這才走出身來,那黑衣人的蒙面紗布亦被揭開,一張很普通沒有任何特sè的面龐,「你認得。」

文信點頭又搖頭,「我雖不認得,卻是知道他的身份,」看着從男子身上搜出的銘牌,冷冷道,「不過是無極閣中三流的銅牌殺手,且還屬其中末流。不過便是如此,對付這船上的人確實足夠了,我猜想船上之人怕已是凶多吉少。也不知道是誰做這等無聊之事,看來有人不想潯陽城中湧入更多無聊人。」

「那我真該慶幸,否則我也不過是那些屍體中的一具。」邵凝忽而輕笑道,「只可惜了這許多無辜xìng命,那船家怕也是這黑衣人的同夥吧。」

「我此時倒是不覺得你會是屍體中的一具了,邵凝小兄弟,不得不說,你總是能夠令人刮目相看。想我在這個年齡的時候可沒有這般膽大,」文信一邊說一邊在黑衣人身上搜索,當然是沒有搜到任何訊息,不報什麼期望的將人喚醒,比之黑衣人更早一步的扭其下巴,將毒藥逼出之後更聽咯吱一聲輕響,男子整個下巴脫臼,便是想要咬舌自盡亦是不能。「我知道你們的規矩,便是死也不會出賣主顧,尤其是你還不一定知道主顧為誰,也不過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想找的還是背後之人。」

「這樣,我給你個機會,若是你想要活下去的話,當然不會讓你背叛無極閣。你該知道上邊要你們對付的人實則沒有包括我與這位小兄弟,該怎麼做,你自己選擇,」說着又將男子的下巴複位,大有放手不管的意思。

那人看着面前二人,沒有過多的猶豫,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

「你相信他?」

「信?怎麼可能,只是我追查這件事這麼久,卻是難有進展,任何一點可能xìng我都無法放過,否則我對不起自己,更加對不起死去的人。」文信神sè有些哀傷,很快又是斂去,「你會水么?」

「大概,有些困難。」邵凝無奈搖頭,先不說能不能泅水,就他這身子,「不過應該能夠堅持。」

「那就好,」文信拉邵凝外出,便直接跳落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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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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