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師娘

一座雲霧繚繞的仙山中，仙鶴在其中飛翔，一些不知名的仙草和老葯在懸崖峭壁上迎風不動。

在仙山的最高處有一座懸浮在半空中的宮殿，宮殿上方，掛着一輪巨大的紫色月牙，這是一輪巨大下弦月，泛著晶瑩紫光，一個身穿紫色衣裙、身材修長曼妙的女子斜靠在月牙上，一手撐著自己潔白如玉的下頷，卻朦朧看不清長相，一雙修長粉腿輕垂，微微搖晃着。

皓宇發現這個女子似乎在遙看着自己，只聽得她口中喃喃道：「孩子，我希望你遠離仙道是非，遇事忍讓，莫沾殺戮，平安此生……」

「你是誰？」皓宇大聲喊道。

皓宇這麼一喊，畫面立刻破碎，一切回歸虛無，消失不見。

「你是誰！」

皓宇忽然從床上起身，原來只是大夢一場，他發現自己身上沾滿了汗水。

皓宇起身倒水，拿了毛巾擦洗身子，他還是第一次做這樣奇怪的夢，這個夢境是如此的真實，又如此的奇妙，皓宇可以發誓，他絕對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也沒有去過這樣的地方，如此場景怎會出現在他夢境中的，怎麼也想不明白。

「該做早課了。」

早課就是眾門人一起在大殿念誦經文，這經文是正道修行界通用的《道德真章》，經文言辭懇切，旨在導人向善，是八千年前的一位老祖所著，已經流傳幾千年了。

「太初有道德，我今來傳之……天地非不仁，乃非獨仁人，而德澤世間萬物……日月與我同大，我與日月何異……一草一木，莫不蘊含天地……每一瞬間，皆是永恆……陰陽循環，萬物終滅，唯有道德，永存世間……」

皓宇念誦著經文，他雖然性情乖張，玩世不恭，但十分細心，本能感到這經文暗含玄機，字字珠璣，卻又不知究竟玄在何處，只好將這每一個字都烙印在自己心中，有事沒事便默念一番。

早課後，皓宇跟隨大師兄張志平前往後山砍柴，將木柴背回來后，皓宇又急匆匆去靜坐吐納了，把一眾師兄師姐看得都是一笑，笑容中卻不乏讚許之色。小小的懸壺觀，人情味卻挺足。

其中模樣清秀的三師姐塗素素更是給韋雲鼓勵，調侃道：「小十二，等你煉出真氣，師姐就將身上的肚兜送給你。」

這話聽得皓宇渾身酥麻，也讓別的師兄投來一陣艷羨目光，他們當初可無這等待遇！

長相清俊的二師兄鄭平更是將皓宇拉到一旁，悄悄說道：「小師弟，一定要加油啊，遇到什麼難事儘管告訴師兄！」

皓宇受寵若驚：「哇，二師兄，不必這麼客氣吧？莫非有什麼陰謀？」

鄭平一臉猥瑣地道：「是這樣的，為兄苦戀你塗素素師姐已久，等她將肚兜給你之後，你就將肚兜轉贈給為兄，如何？」

皓宇聞言一呆，原來如此，十二個人里雖有三個師姐，但三師姐塗素素長得最美，修為也僅次於大師兄，難怪能惹得眾師兄青睞，面對鄭平的可憐巴巴，皓宇只能答應。

皓宇拱手道：「三師姐不愧是我們懸壺觀第一美女，祝二師兄成功！」鄭平笑道：「師弟錯了，我們懸壺觀最美的並非你三師姐。」

「哦？」

皓宇一怔，三個師姐裏面明明是三師姐最美啊？鄭平神神秘秘地道：「最美的，是師娘。」

皓宇恍然，他雖然沒見過師娘，但是聽過，師娘這人比較神秘，據說一直在後殿養病，很少露面，從他入門到現在也沒見過，故而忽略了。

下午，回到精舍，皓宇暗嘆一聲，如此進展，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煉出一口真氣，打通穴竅，從肉體凡胎進入築基境界。

他雖然充滿朝氣和信心，可若這樣沒有收穫地下去，何日才是個頭？他走出房門，漫無目的地在後殿周圍的院子裏散步。

不知不覺間，通過一個月亮門，來到一處幽靜的園子。落入眼帘的是一方青草地，以及一塊花圃，中間有個鞦韆架，一個絕色婦人正在鞦韆架上來回晃蕩。

皓宇連忙止步，舉頭望去。只見這婦人眸光如水，眉目如畫，有一張白嫩的瓜子俏臉，她身段窈窕可人，只是面色有些蒼白，身上穿着一件粉紅輕紗長裙，裸露的肌膚如雪一般，在陽光下泛著光澤，一雙修長玉腿輕輕搖擺，身上透著一股嫵媚之氣，令人心神蕩漾。

皓宇看得兩眼發直，卻猛然驚醒，暗道一聲壞了，這裏已是師父清風道長的住所，鞦韆架上的少婦分明是師娘！

師娘是三年前過門的，平日裏十分神秘，除開一些特殊日子，基本上見不到人影，大家對她的印象都止於她的名字「瑤雲煙」。

連飯菜都是弟子們送到她房門口的，給人的感覺就是深閨中不願出門也不願見人的少婦，不知道她養的是什麼病，三年了還沒養好。

師父清風道長已經五十多了，而這位師娘瞧著卻不過三十來歲，做他女兒都綽綽有餘了，皓宇羨慕不已，果然如鄭平師兄所言，師娘乃是天姿國色，若能娶這等絕色為妻，人生還有何遺憾？

這幾日師父清風道長一直在屋內煉丹，連吃飯的時間都無，不想這位師娘卻有這等閑情雅緻，一個人在此盪鞦韆。

皓宇正要轉身離去，美艷師娘卻叫了一聲：「是新入門的小十二么？」聲音如銀鈴般悅耳。

「啊……」

皓宇忙低頭回應，拱手道：「弟子皓宇見過師娘！」

瑤雲煙明眸一閃，長長的眼睫毛微動，嫵媚笑道：「你來的正好。眼看中秋將至，你去城中買些月餅回來吧，我有些嘴饞了呢。」

「現在就去么？」

「當然呀。記得，每樣都買一些。」

「師娘放心，包在弟子身上！」

皓宇忙快步離開，生怕驚動師父，也不知為何，反正就是不想讓他知曉自己來過這裏，哪怕對方不會責罰自己。

從懸壺觀到風物城來回要一個多時辰，皓宇匆匆忙忙買了月餅，然後回到懸壺觀去孝敬師娘，雖然十分辛苦，但得了師娘的一句讚美和感謝，還是覺得很值。

接下來的幾日，皓宇每天都會抽時間偷偷摸摸跑去後園，看看這位貌若天仙的師娘是否在此，若是見到，皓宇心中便有說不出的喜悅，若是不見，心中則悵然若失。

每當見到，瑤雲煙便會吩咐皓宇替她跑腿，要麼找東西，要麼買東西，偶爾也會問皓宇一些瑣事，這一來二去，皓宇對後園的花草已是熟悉無比，對瑤雲煙也更加了解了。

原來在三年前，瑤雲煙受了重傷倒在路旁，被恰巧路過清風道長救了回來，經過清風道長的一番精心救治，瑤雲煙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又調養了一年多，瑤雲煙才能夠正常行動，只是仍舊元氣大傷，出於感激，瑤雲煙以身相許，嫁給了清風道長。

這兩年清風道長一直在想方設法，讓身體孱弱的瑤雲煙恢復元氣，尋葯、煉丹，鍥而不捨，用盡平生所學，對她可謂是無微不至......

修鍊許久，仍舊不見進步，皓宇只好轉而琢磨起別的東西來，符咒、相術、陣法、醫術、煉丹、符劍術等，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裏，都被他琢磨了個七七八八，雖然有些東西受限於道行，無法施展，門道卻已掌握。

秋去冬來，轉眼到了年關。這一日傍晚，皓宇從城中回來，他去風物城給父母拜過了年，帶了一些年貨回道觀，給每個師兄都帶了一份禮物，這些師兄平日對皓宇多有照顧，彼此之間感情不錯。

皓宇拿了一幅字畫和一盒胭脂，往後殿而去，這是送給師父師娘的禮物。

天空中飄着鵝毛雪花，寒風吹過，皓宇不由緊了緊身上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