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殺

十月二十四日清晨，近四千兵馬三更造飯，四更拔營。天還沒有亮，大軍就在機甲的帶頭下，火速向南進發。

行軍不到十里，天光大明。而沈毅也已經知曉了，為什麼妙影只能從乾天軍中抽調出三千甲士。

首先，別看征北大軍只是從七萬減員到五萬，可除了天舟軍團是全軍覆沒的，其餘傷亡幾乎平均分配到每支兵馬上，善於結陣步戰的乾天軍中，能保持建制相對完整的兵馬並不是太多。

其次，這三千甲士真的是精銳。雖然不是傳說中的龍衛，卻也是各個有修為在身，平均正脈通了五條的水準更是高出普通小兵辣子一大截。

他們甚至能做到披甲行軍！

大約有一千人披甲坐在大車上恢復體力，其餘兩千甲士或以隊列，或以戰鬥警戒隊形，有條不紊的滾動前進。

鄧期是積年老將了，指揮三千人簡直是殺雞用牛刀，更別說還有張武前、張秀和胡車三名校尉協助。

至於已經事實上成為別部司馬的沈毅所率的兵馬則要混亂得多。

原因很簡單，他手底下的兵馬太雜了。

事實上，這貨雖然在星聯的時候也是軍官，可星聯士兵的行軍方式、戰鬥方式、組織架構與中古時代根本就是兩碼事。

所以，實際上的統軍大將還是傅青主與竇開山二人。

這兩棵蔥一根是龍裔修驗卿，一根是斗將，哪有鄧期的統軍本領？

更別說這兩曲兵馬光不同的種族就有七八個。

所以，原本執行開路任務的沈毅所部漸漸與鄧期的三千甲士開始脫節。

到了第二日午時，兩部已經相距二十餘里。

對於沈毅自領一部，鄧期其實並沒有什麼意見。

一來，鄧期為主將，沈毅為副將，獨領別部就是副將的權力，就如同在妙影出征時，鄧期必獨領一軍一樣。

二來，當妙影當着鄧期的面，滿足沈毅調兵的要求后，那兩曲兵馬就已經默認是沈毅的部下了。

三來，沈毅這個來路不明的異鄉人，卻幾乎取得了所有震旦軍官信任。因為這幾次戰鬥甚至都不用沈毅背後捅刀子，他只要什麼都不做，震旦的征北大軍就死定了！

所以，要說沈毅有什麼想法，想要耍什麼陰招，是沒人信的。

可沈毅控制不住軍隊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材官校尉胡車，你你你你……親自去一趟，跟沈侯說，讓他放……放緩腳步。所有騎手都要節省畜力，下馬步步步……步行，自然就能讓前後軍步調一致。」鄧期結結巴巴的下達了軍令，想了想又說：「語氣要要要……要客氣些，沈侯是是是……是有大功的。」

「喏！」胡車在馬上拱手，卻面露遲疑之色：「只是，末將雖然識得沈侯，沈侯卻未必識得末將……」

鄧期點了點頭，從腰間掏出一塊銀牌扔給身側一人：「鄧森，你……你持我令牌，跟着胡校尉去見沈沈沈……沈侯。」

「喏！」

鄧期身側喚作鄧森的年輕人接過銀牌，叉手行禮。

胡車與鄧森二人並沒有多耽擱，兩人也是藝高人膽大，摸黑來到了二十裏外的營寨。

這個營寨雖然簡略，卻也是井井有條，還沒有進階。空中盤桓著鯤鵬族哨衛就已經發現了兩人，一聲呼哨下，三名眼中泛著幽幽綠光的虎人騎士以兩前一后的戰鬥陣型向著胡車包來。

「來者止步！」

在猛虎的咆哮聲中，

鄧森舉起了腰牌：「材官校尉胡車、曲軍侯鄧森奉經略軍令，面見沈侯！」

為首的虎人接過腰牌，細細端詳了一下，確認其中的章紋之後也稍稍放鬆了戒備。

「請隨我來！」

鄧森將腰牌遞給胡車后，落後了半個馬頭，似乎要將交涉的權力讓給胡車。

胡車接過腰牌后愣了愣，似乎明白了鄧森的意思，也點點頭，跟隨三名虎人騎士進入營寨。

沈毅已經在中軍大帳中等候多時了，他早就知道鄧期要來找事，甚至連借口都準備好了。

可見到胡車這名獨領一部的副將親自來傳達軍令，還是有些發矇。

鄧期把軍權抓的這麼緊嗎？

可沈毅隨即就是一定心神。

老子好不容易拉出來這一坨兵馬，怎麼可能還回去？

偌大的荒原，前路阻擋，後有追兵，同袍中還有內鬼，什麼都不如一支牢固掌握在手中的力量靠譜！

大不了耍潑皮，你還敢火併咋的？

「參見沈侯！」

「參見沈侯！」

胡車與鄧森一直被端坐在大帳旁的機甲引住視線，直到掀開帳簾，看見正主在大帳正中等待，也是微微一愣，隨即也不顧立在帳邊的傅青主與竇開山兩人，直接叉手行禮。

「鄧經略有何軍令？」

沈毅倒是想寒暄一下，可發現只跟鄧森說過不咸不淡的兩句話，大家都沒有什麼交情，所以就開門見山了。

胡車語氣恭敬：「經略希望沈侯所部行軍速度能慢些，兩部之間不應該有這麼大的脫節，若大事有變，則無法呼應。」

沈毅抄着手說道：「回告鄧經略，我這裏有妙影督軍的密令，我們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總之我不會耽擱大事。鄧經略趕到夔門關前，我部自然會與經略大軍回合。」

胡車皺眉：「密令？什麼密令？可否告與末將？」

「原話告知鄧經略，他可以向督軍問詢。」沈毅搖頭說道：「如果他不知道說明他不應該知道。」

「那末將無話可說了。」胡車被這冷言冷語刺得不清，挺直了身體，語氣也隨之變冷。「若無事，末將告退。」

就在這時，一直在胡車身後打醬油的鄧森突然說道：「沈侯，還有一事，經略讓我把此物親手交於你。」

說着，鄧森從胸甲縫隙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長方形石頭，雙手奉上。

這塊石頭表面光亮，看起來就像經常被把玩的黑玉一樣。

「這是什麼？本世界的電話嗎？」

沈毅走到跟前，剛想拿起那塊石頭，卻聽見腦海中小柒急促的聲音。

「小心，有能量畸變！」

鄧森恭敬的表情變為猙獰，左手緊緊拉住了沈毅伸過來的胳膊，右手中的黑石如同橡皮泥般蠕動，眨眼間變成了一柄通體黑色的匕首。

「受死！！！」電光火石間，匕首狠狠的刺在了沈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