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唐錦清正盯着腳尖，想的出神。

房門突然開了，一身玄色衣袍的顧懷晏走了進來，他劍眉微皺，直直的盯着唐錦清向她走來。

直到走至她的面前，她才回過神想起要行禮。慌慌張張的站起來，竟忘了自己背後的傷口，一下扯著了。就向顧懷晏撲過去，她本以為顧懷晏會接住她，可他只是皺着眉望着她，在她撲過來時，還向後退了兩步。

唐錦清就那樣趴在他的腳下，身上的傷口扯着她生疼，可她只是一味的抬頭看他。眼中盛滿異樣的情愫。過了許久，顧懷晏低頭看她：「還不打算起來，是要本王扶你嗎？」

他的聲音好冷，似是冰天裏最冷的河流，墨色的眼睛裏什麼都沒有，一點點希望都不曾給她。唐錦清被凍的身體一顫，立刻撐著身體爬起來向他行禮。她就那樣跪在地上，顧懷晏也不讓她起來。

如是說：「你身為本王的正妻，本該是溫柔大度，善解人意，一心為本王着想。」

他微微一頓：「但是，你卻統統沒有做到，反而是小肚雞腸，十分善毒!她可是你的姐姐，還懷了府上第一個孩子，你怎麼下得去手？因為自己不能懷孕，不受本王的青睞，所以去陷害別人嗎？你怎麼會這麼惡毒？」

唐錦清低着頭聽着他的辱罵，等顧懷晏說完，她才慢慢抬起頭，本就清晰的輪廓越發消瘦，她脊背挺得很直，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像是即將爆發的洪水。可她緊緊咬住唇，不讓淚水劃過臉龐，過了一會，唐錦清才用止不住顫抖的聲音對他說：「王爺說的對，臣妾才是您的正妻，明媒正娶，皇帝親手賜婚的妻子。妻子該盡得義務臣妾也都盡了，可王爺您呢？獨寵姐姐，不曾看過臣妾一眼，不曾進過臣妾房間一次.......」

「姐姐懷了王爺您的孩子，臣妾是很羨慕，但卻不曾動過一時歹念，我也希望姐姐能平平安安懷下王爺您的孩子。臣妾也是深愛着您的啊，怎麼會......」

「況且我與王爺相處了四年，就算王爺不愛我，難道會不清楚我的性格嗎？我和姐姐一樣愛您，從來不爭不搶，又豈會害了姐姐的孩子！」

顧懷晏聽完她的話，沉默了一會，便說道：「我相信蓮兒，她不會隨意指認你。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聽你狡辯了。今日我來，是要休妻的。」

唐錦清望着他，輕聲問道：「王爺已經決定了嗎？」

「是。」

唐錦清的思緒好像飄得好遠，她想起了四年前的中秋節他們一起去放花燈，一起去寺廟祈福......直到顧懷晏走了，她還跪在地上，不記得要起身。

窗外大雪紛飛，唐錦清的雙腿已經跪的麻木了。冷風呼呼的從窗外吹進來，直至她暈倒在地上。

怎麼回到鋪上的？似乎是下人們進來打掃房間，又似是她自己爬到床邊。她感覺身體很熱，好像有火燒遍全身，動一下手指都成了難事。最後還是耐不住眩暈，閉了眼。

再醒來，已經是兩天後了。

嗓子乾的快要冒煙，可她發出的聲音像蚊蠅一般，沒有人能聽見。

「要我幫你嗎？」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像是春風一般，撫平她的躁動。

唐錦清頭腦昏沉沉的，以為是自己因為發燒燒壞了腦子，產生了幻聽，並未放在心上，她不去想這人是誰，從哪裏來。

『砰』

清脆的聲音立即引來了婢女，是一個花瓶摔碎在了地上。那個婢女嘟嘟囔囔的說道：「這麼貴的花瓶，打碎了可是要扣我們銀錢的。」

收拾完花瓶，婢女像是躲什麼瘟疫一般，立即跑出房間沒了影。

又過了一會，一陣腳步聲傳來。是唐錦蓮來了，她的後面還跟了好幾個婢女，整仗頗大。

她摸著並不明顯的孕肚向唐錦清走來，傾國傾城的臉上扭曲著怪異的表情，慢慢說道：「妹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