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選擇二
夜風吹過，帶來刺骨的寒冷，楚知音被投入溫暖的懷抱之中，淡淡的冷笑浸入鼻尖。
苦澀如洶湧波濤一樣衝上大腦，鼻頭一酸，痛苦的杏仁眼蓄滿眼淚，無聲滑落。
安雲啟將她抱的很緊，「我不想讓你為難，你的離開如同殺了我，所以，你的選擇我都支持。」
痛苦已經將楚知音整個人都淹沒，如此好的人，以後怎麼還可能遇得見。
安雲啟死了便沒有安雲啟了。
楚知音同樣抱緊安雲啟，聲音嘶啞，「我會想辦法，我會選擇你。」
抹乾眼淚，吸了一下鼻子，楚知音將人推開，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堅定堅韌，「赫曜在天澤是我的徒弟，他為了救我來到夢魘。」
「今天的事情是他做的，想用自己的命來逼我殺掉你。」
「我不怪他，因為執念不破，他的神魂也會消失在我的夢魘之中。」
安雲啟被她的正色驚住，三分的相信已經變成六分，難道這裏真的是由人創造出來，天澤到底是什麼地方，會產生這麼厲害的人。
楚知音盤算著夢魘事情，赫曜是無辜的，為了救她而死不應該，雖然她不破執念出不了夢魘，但是可以想辦法把赫曜送出去。
至於她自己，聽天由命吧。
如果有出去的方法最好，如果沒有便等神魂被吸吸食殆盡消失在天地之間。
追逐這麼久的成神之路，好像做出這樣的選擇並不是特別的難受。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軌道還有多久，如果夠與安雲啟相處一世就更好。
安雲啟着急道：「知音，如果不殺我你會死，我寧願你儘快殺我，反正你會這麼多神奇的術法，到時候回到天澤說不定可以救回我。」
楚知音被逗笑，他當生命是兒戲嗎，隨便上殺隨便救？
「雲啟，放心，我會有打算。」
深夜已至，兩人沒有繼續交談，勉強在小屋子裏相擁睡一晚。
等著天光光亮時，楚知音睜眼，身側的安雲啟睡顏安詳，她小心翼翼的抽身，手上掐着手決點在他的眉心。
安雲啟身體微微下沉，睡的更沉。
指尖繼續掐動，這一次有縷縷淡色金光溢出，不一會便浮現金色的光罩蓋住安雲啟，波動一下，變成透明消失不見。
同時外面警鈴大響，是那種陳舊的鐘聲，悠揚古樸一陣一陣傳遍整個皇宮。
帝王死了，新皇等著上任，願不願意費力的用兩萬大軍捉拿她這個術士呢？
楚知音幽眸流轉，整個眉眼壓低深沉，勢不可擋。
不論是在哪裏，還是沒有人能支配她做任何事情。
金光一閃，化作一陣光亮原地消失。
掐算出赫曜的位置，再現身的時候，已經在人的面前。
宮中置辦額華貴衣裳已經被退換，換成了灰撲撲的囚衣，實在是不配上清奇俊邪的赫曜。
在她落地的時候他便感知到，心裏滿是譏嘲，還是輸的一塌糊塗。
眼皮半闔，聲音無波無瀾，「師父願意為我對抗萬軍，徒弟實在感動。」
楚知音淡言道：「我會救你回去。」
一語雙關，回去外面和回去天澤。
赫曜看向她，幽澈的瞳孔陳不可測，「師父不打算回去了嗎？幕燁如果知道該有多麼傷心。」
楚知音腦海閃過師兄的臉，和安雲啟幾乎一眼，只不過更有仙氣，更不食人間煙火。
她沒有太多與師兄的記憶，唯一深刻便是他為自己擋天劫，但此刻的她已經顧不了這麼多。
眼前她放不下安雲啟，至於幕燁，此刻她沒有太多情感。
楚知音沒有回應他，抓住他的肩膀往外面飛去。
層疊不瓊的宮殿盡在眼下，烏央央的人群從四面八方跑來，不到一刻，皇宮已儘是萬人大軍。
頭頂有薄薄的一層結界，楚知音用指尖輕輕觸碰，暈染出像水紋的波痕。
看似清透易碎，但對於她指尖上的靈力竟然是全部吸食殆盡。
這個結界不簡單。
而且楚知音覺得有些眼熟，細看結界上面有細細的流動的紋路，一般修者有金丹以後後有屬於自己的標誌，很多術法在呈現的時候會有獨特的痕迹。
她雖然有接近神的修為，但天雷至少給她毀掉一半，不可能在夢魘中潤生出金丹，結丹到時可能，比如巫仙谷的谷主。
帶着風聲的利箭破風而來，掠起楚知音額旁的細發。中文網
赫曜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師父，現在可不是走神的好時候。」
楚知音定眼一看，腳下的人手舉弓箭，但箭明顯不是普通的箭，箭頭冷冷藍光帶着寒氣。
是靈氣。
難怪普通術士不敢闖皇宮，萬人大軍再加上靈氣相助，再厲害的人也吃不消。
手中金光乍現，芸芸流光將他們包圍形成小的一個結界，無數的箭飛馳而上，打在結界上。
楚知音側臉，「你不幫忙。」
赫曜在知道楚知音的選擇后，像是扯掉某種麵皮，露出本來真實的樣子。
他揚起不羈的笑容，透著說不出的邪氣，「原來師父在需要我的時候才會想起我。」
楚知音掌心加力，源源不斷的金光滲出填補越來越弱的結界。
外面是密密麻麻的利箭，讓人都看不清情況這些劍掉回地上，他們還能撿起來重複使用，簡直是沒有成本。
也不知道這利箭上的靈氣從哪裏來，會不會用完的時候。
陰陽怪氣的赫曜，楚知音不想理，滴溜溜的黑眸一直觀察外面的情景。
皇宮的每一處似乎都佔有萬人大軍，唯有一處是清潔乾淨，定眼一看，原來是觀星殿。
裏面沒有任何人。
楚知音一喜，雙手一揮，準備飛下去，卻被人攔住。
「師父不怕下面是陷阱，來一個瓮中捉鱉嗎？」赫曜音色沒有起伏，聽着有些冷。
楚知音的手一頓，眼睛不善的瞄了一眼赫曜，有說自己的鱉的人嗎？
他們在空中面對無數的利箭，根本施展不了術法，如果不緩一口氣，只能被下面的輪流站給耗死。
不管下面是不是陷阱，都要試一試。
「你可以不去。」赫曜能自保，她也不是老媽子事事能將人護住。
說完，一顆圓球淡金色關團在利箭的圍攻下往觀星殿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