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木已成舟（二）

天明，趙雲帶着張秀兒去拜見岳父大人，見劉政兩人正在說話，劉政見趙雲來到，與張老漢對視下，眼中隱笑一閃而過。

「岳丈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趙雲道，張秀兒也隨着趙雲跪在一起低頭不語，心頭卻欣喜萬分。

「這個…這個…嗯！好！好！」

「我家公子與令愛成此姻緣，可喜可賀，張老伯可要多多備酒啊！」

「那是那是，酒一定少不了先生的，哦！賢婿快快請起。」說完同劉政一起哈哈大笑。

「岳父在上，小婿想請劉政先生為媒，擇日迎娶秀兒，可否？」

「何必擇日，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完婚可也！我這媒人是早就當定了。」劉政搶道。

「好好好！就依先生所言，老朽無礙！」張老漢笑道。

「既如此，我先去準備，公子且在此與你岳丈攀談。」

「那就有勞先生了，趙雲先行謝過。」趙雲望着劉政遠去的背影深施一禮。

劉政辦事很快，井井有條，一對雞，一對鴨，一頭肥豬，一束紅緞子，幾張紅紙，鞭炮、燈籠、紅燭樣樣齊全。趙雲知道劉政又破費不少，一路行來自己身無分文，都是劉政在打理行程，以至於後來趙雲建國，劉政居功至偉，被拜為「尚父」。

婚禮去重從簡，與會人員只有張老漢、劉政、趙雲、張秀兒四人而已，附近村民有知其婚配者，均有財帛相送，但因知其家得罪卜虎而不敢親臨，故宴會略顯冷清。趙雲等皆不為意，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及至禮成之時，院外鼓樂升天，人噪馬鳴。

趙雲等急出外觀看，以為有鬧事者，但見院內湧進數十人，抬了大箱八隻，矮馬數匹，器械數件，一頭領之人唱道：「小人卜安乃王之使者卜大人之侍從，奉命前來恭賀趙張兩家新婚之喜，祝兩位貴人吉祥如意，百年好合，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你我素不相識，如此厚禮，愧不敢當，還請卜兄回稟你家大人，趙雲心領，但禮物敬請帶回。」

「趙公子如此言語，莫非看輕我家大人，我家大人有令：若趙公子不收，則你我就是敵人，敵人相見，也無許客氣。趙公子還請三思。」

趙雲聽此人口氣不善，細觀所來數十之人，但見皆是虎背熊腰，兇猛之輩，更兼腰下突有硬物，必是身懷利器。雖說自己早就料到卜虎等會來搗亂，早就在案下藏有佩劍，自保不成問題，但是觀己方其餘三人，皆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投鼠忌器啊！回觀劉政，見劉政亦示意自己暫且忍下，於是緩言道：「若如此趙雲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既如此，請趙公子點收禮單。」說完卜安開始唱報禮單：「琉璃盞六件；錦袍十領；美酒二十壇；布匹十束……」

趙雲聽聞無非是些金帛財物，不為所動。及至聽到「……上好良弓一張，佩劍十口，良馬數匹…。。」心中來氣，哪有大喜之日送人利器的，擺明是前來鬧事，可我偏偏不讓你遂願，忙道：「即有好弓、良馬，快指於我看！」

卜安於是獻上一張牛角鑲金大弓，趙雲細觀果然是好弓，伸手試之，勁力十足。卜安見到眼露驚異之色，又觀良馬，果是好物。趙雲本來只是為了反激來者，故稱讚弓馬，見卻是好物，不由由衷讚美，欣悅收下。

原來高句麗作國，依大水而居，西安平縣北有小水，南流入海，高句麗別種族依小水作國，因名之為小水貊，出好弓，所謂貊弓是也。其馬皆矮小，但擅長登山涉水。趙雲所得之弓便是上好貊弓，而且是水貊之聖物。

卜安見趙雲不好財帛，單好弓馬，又有勇力，心驚便悻悻而去。

見卜安離去，劉政近前問趙云：「禮物頗重，公子何故鍾愛弓馬？」

「身為武將，其命有三，兵器、戰馬、鎧甲，三者乃武將命之所系，不可不重。我原有神兵、良馬，可惜被他人所用。今行走江湖不過一把佩劍而已，堪堪自衛，焉能殺敵。今見良弓故欣喜非常，更兼有良馬數匹，焉能不喜。今日卜不提送我重禮，一者激我，二者必是試探我也。其後必有陰謀，則此地不宜久留，當速去。今日我有良弓、良馬，去時則卜不提不足為懼也。他知我喜愛弓馬，必然心驚而懊悔，其陰謀行之必速。」劉政服其言論，婚禮便速速禮成，各自準備收拾行裝連夜啟程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