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外飛訣（二）

夢小離斜着眼看着徐少飛離去，身影漸漸拉長，隨着他的漸行漸遠，少女那青稚的臉上，傲慢已漸漸隱去，留下的是一抹落寂與心痛。長長的睫毛上，漸漸的浸出了淚珠。

「孩子，委屈你了」慈祥的聲音自屋角處傳來。緊隨着的是腳步的踢踏聲以及那伴隨着的咳嗽聲。

這是一位老人，彼有些年歲的老人，年邁的軀體，就像背負着一座大山，蹣跚著走來，很快，那屋口處便見到這位老人的身影。

「爺爺，你怎麼來了」

夢小離眼神一抽，飛快的朝着老人奔去，這一看去哪裏還有那種兇悍霸道的味兒，實足的鄰家女孩的味道。

老人雖然年邁步履蹣跚，但還是輕輕的擁住了女孩，很是愛憐的揉了揉女孩的背部。

「孩子，一切都是天數，我們真夠活到現在，也算是運氣了，到現在更不能連累恩人的後人，也唯獨委屈你了，孩子」

老人的聲音雖然平靜，但還暗有些嗚咽，任誰讓這位女孩承受這樣的代價，想必都會痛心疾首起來，可惜沒法，誰讓他們弱呢？在這片大陸中，弱者就是被凌欺的對象，毫無妥協之言，要不是徐少飛的父親，那麼這個村落里的人早就死的墳頭上都長出了厚厚的青草。

老人渾濁的眼眸中，漸漸的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他看着這位小女孩無耐的嘆了一口氣，又用手輕輕的拍著女孩，輕聲的念了句「孩子」，似乎這樣就可以緩解女孩內心處的痛。

夢小離抬起了頭，看着眼前的老人，那臉上的皺紋清晰的印在她的眸中，像是在提醒着她，爺爺也已進入暮年，留給他的時光也不多了。

「爺爺，你說這次我們能逃過這一劫嗎？」夢小離的問話，明顯希望爺爺能給她一個善意的欺騙的答案。

老人何償不明白女孩的心思，渾濁的眼神中儘是無耐：「但願吧，至少我們也許可以給他留下後人」

老人的話中帶着感慨，讓女孩的臉上也湧起了神傷。

她站直了身軀，挺了挺無限嬌媚的身段，那一抹的風情，讓這個小屋頓時一亮。

夢小離是美的，美的讓人無法想像，正因為這樣的美，所以才讓這原本不知名的小村落，變得出名起來，也同樣，正因如此，也給這小村落帶來了濃濃的殺機。

老人並沒有把小村落的災難因她的美而引起的原因告知於夢小離，實際上夢小離還是一位孩子，也亞根就想不到小村落的滅頂之災是因她而引起的。

在她的理解里，小村落突然引起了周圍大的村落的窺視，想要獲得資源而對他們進行血腥的盤剝。

不過有壓迫就有反抗，誰讓他們小村落的武力太差，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弱小意味着被滅，只能用自己來委屈了，以期換得小村生存的空間。

雖然她知道這種可能xìng不是太大，但總歸要試試，至少可以贏得些許的時間。

夢小離的眼神突然躍過了老人，怔怔的看向徐少飛消失的方向，嘴角不由的說道：「他的根骨這麼差，不知道他以後怎麼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那話中的擔憂是個傻子都聽得出來，如果徐少飛在這裏的話，估計打死都不敢相信這一向對他嚴詞冷風的夢小離，會有如此關心溫柔的一面。

「哎，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老人諾諾了說了一句，算是自我安慰。

夢小離眨着眼，似有所思，又似有些悔恨，「早知道我就不對他這麼凶了，而且這一去，不知今生是否能再見到他了」

老人聽到這話心裏儘是酸楚：「希望他能平安吧，否則不知能否對得起他的爹爹」

夢小離這一次被老人勾起了好奇心，因為對於徐少飛爹爹，只聽村落里的大人們說過，後來幾年再也沒有聽說過了，好像關於他爹爹的事情也成了村子裏的禁事，一概不準提了。

今天聽到老人說起，那一層好奇心又隨之復燃。

老人寬厚的一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回憶似的道：「這要說到好幾年前了，那時候你們都還小著呢，還不記事呢。當時我們這小村受到一群外人的欺壓，到處燒殺搶掠，眼看着小村的人就要被這幫人屠盡，結果徐少飛的父親就出現了，救了我們整村的人。

要不然，哪裏還有你我生存到現在。不過，那時，他的父親並沒有把徐少飛帶過來，救完我們后，就轉身要走。

我們哪裏會輕易讓恩人離開，各家都宰豬殺羊的，想好好感謝一番，恩人盛情難卻，就吃了一翻酒水。

沒想到臨走時，恩人突然給了我們一本小冊子，說讓我們勤加苦練，以後就再也不怕這些外賊了。

我們大喜，如獲至寶，更加感謝恩人，想留下恩人，不過我們也知道，恩人的生活世界一定與我們這些人不同，帶着惆悵看着恩人離去了。」

老人頓了頓，似是在咀嚼茶水細細品味，又接着道：「不過沒想到第三天，恩人帶着徐少飛又回到了我們這個小村落，令人遺憾的是，恩人此時已奄奄一息了，臨終前委託我們照顧好徐少飛」

「爺爺，那他是不是碰上了仇家，要不然怎麼會這樣啊」夢小離完全下意識的說出了疑問。

老人回復道：「是啊，我們當時也是這麼想，而且還想到有可能那個仇人還會追殺過來，連恩人都對付不了，我們不是更加不濟。不過，當時沒有人退縮，拼了命的練習恩人留下來那本小冊子，沒想到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

「既然是他爹留下來的武功，為何徐少飛一直就練不成呢，毫無進步，除了體力變大了一點，為何他身上一點鬥氣的影子也沒有呢」夢小離隨口說了說。

「先許再過幾年就能好轉，他爹那麼優秀，兒子理當不會差了哪才對」老人的話，明顯的自我安慰居多。

夢小離當然一下子就聽了出來，不過，她心理又何償不是這樣自我安慰自己，期望着他的吉人天相。

「希望這一劫能夠過去，哪怕自己不完整了，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那麼一切都值得了」夢小離暗暗的對自己說着，眼神依然瞟著，緊盯着那消失的方向，好像這樣盯下去，就能看到徐少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