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冬日裏的第一束暖陽
「謝謝！」
寒塵只覺得胸口有股暖意，緊繃着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這有什麼好謝的，倒是你，真得很不容易呢……我隱約感受得到，你承受了太多、太多……」
凌月泱蒼白的臉頰稍稍泛紅，很快她便微微一笑而過，靜下心凝視着寒塵。
「或許，就是我的天命吧！」
「你……信命么？」
寒塵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信么？
不信么？
他本是不信命的，卻又不得不認命，他自出生便被天命所束縛著，他想打破這一切，違逆天命，卻還是被所謂的「命運」所驅使著前行。
這一路走來，即使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可還是有種被人安排了一切的感覺，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動着這一切。
天命難違，所定之事，真得能打破么？
這個問題，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隱約覺得，有些東西、有些事、有些人，就好像是在等着他的到來一般。
而他，只能儘可能地去成為自己。
「我無法否認天命的存在，但會竭盡所能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寒塵越是前行，越是覺得曾經的自己是何等的井中觀天，這世界，這一切，龐大無邊，無數時代、無數英傑、無數陰謀佈局，可他一個方才踏上修途沒多久的小修士便被牽連了進去，或者說，從一開始便就在一些局中了。
雖然他天資絕倫，潛力無限，但如今的他尚未成長，置身其中，可能真得無法左右太多，唯有儘可能堅持自我。
「可……」
凌月泱剛想開口，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了她的話語。
「咚~咚~」
「是山石他來了，進來吧，門沒鎖。」凌月泱十分歡喜，山石的到來似乎令她很開心。
凌山石端著幾個罈子，推開門進來，發現寒塵也站在石像之前，很是欣喜。
「呦！寒塵師弟也在啊，你看這雕像跟真的一樣吧，這可是月泱她親手雕琢出來的，她可仰慕你們很久了，每一處細節都拿捏到位。」
「見笑了，山石兄你還真給我送葯啊。」聽着誇獎，凌月泱顏色緋紅，先是不好意思地看向寒塵，而後又看向凌山石手中端的罈子。
「你斷葯好久了，前幾回給你來送工具，你總說冷，可又見不得光，曬不得太陽，我便給你弄了些驅寒的草藥熬煮，放心，都是凡人食用的尋常藥草，不礙事。」
凌山石將裝着藥水的罈子放在邊角的木桌上，伸手撓了撓頭，憨笑道。
「多謝了……」
凌月泱點頭致謝。
「你們先聊吧，我便不多打攪了。」
「不再待一會兒了么？」凌月泱問道。
「一人出來閑逛，未曾打過招呼，耽擱的已是有些久了，家人怕是都要急了。」
「寒塵師弟他本就「死而復生」，便讓他回去多歇息會兒吧。」
寒塵剛起步走出三米，便被凌月泱喊住，「那個……」可她扭扭捏捏什麼也說不出來。
「還有什麼事么？」寒塵轉過身問道。
「我……我……我想……」
「大膽點，鼓起勇氣嘛！」凌山石明白了意思，直接在一旁加油打氣。
「這個給你！」凌月泱雙手捧著一塊手巾，彎腰遞上，頭埋得很低，像是不敢看寒塵。
「謝謝。」寒塵接過絲巾沒有什麼避諱，他攤開一看，雪白的絲巾正中間綉著一個塵字。
過了好一會兒，凌月泱才緩緩抬起頭。
「哈哈！月泱妹妹你臉都漲得跟個猴屁股似得了。」凌山石在一旁大笑道，並煽風點火道:「月泱妹妹可是喜歡你很久了。」
「山石，你別亂說！」凌月泱聽了山石的話，更是急了，朝着山石皺了下眉表示不滿，而後看向寒塵不停搖手解釋，「我……我……我只是在聽聞了一些事迹后，真的、真的很仰慕你……僅此而已！」
「多謝喜歡，凌天宮的大夥都挺喜歡我的，沒啥好害羞的，大家都是朋友，理應相互喜歡。」
「沒問題。」
「能用你的天命之力刻入么？我想，好好感受這股力量。」
寒塵點了點頭，接過凌月泱遞來的水滴狀玉石，以柔和的聖之力凝聚於指尖，隔玉石一寸揮動手指，一筆一劃如金色絲線一般，刻在了玉石之上。
「給！」
「謝謝！」凌月泱接過玉石，置於手心不斷摩挲，那泛著淡淡金光的泱字，似乎有着無限暖意傳出。
「保重身體，我便不多打攪了。」寒塵拜別凌月泱，又向凌山石點頭示意，而後走至屋前推開門。
「別關門！我想看看你的背影！」凌月泱使出全力喊道，生怕寒塵聽不見，雖然聲音還是綿軟無力。
寒塵聞言后，輕點頭，未回首，緩步離去。
直至寒塵走遠，身影消失在林中，凌山石才看向凌月泱問道:「為什麼不肯說明呢？你明明很喜歡他。」
「才第一次見面的人，談什麼喜歡不喜歡呢？」凌月泱嘆了口氣，眼中更多的是無奈。
「他是第一次見你，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這點沒錯。可你，對他的事，對他的一切，卻是了如指掌，即使，今天才是真正見面的第一天……」
「能這樣，我便就知足了，我不敢奢求太多……」凌月泱繼續摩挲着手中的玉石。
「山石兄，你看！真的，很溫暖呢……」
「好了，快喝葯吧，不然都涼了。」凌山石將壇中藥水倒入一旁杯中，遞給凌月泱。
「嗯！」凌月泱接過後，一口飲下。
「慢點喝！慢點喝！以前你喝別的葯總是嫌苦，都要分十多口才能勉強喝盡，不願多喝，尤其是他的死訊傳來后，停了那麼久未曾喝葯……」
「可今天真的很甜！」
「真的甜么？」凌山石問道，不過他也清楚，這問了也白問，甜不甜他自己能不知道么？藥水熬煮好后，最先嘗的，就是他自己。..
「嗯！」凌月泱滿臉歡喜，蒼白的臉頰也顯得紅潤了些許。
「其實，能看到你這樣，我也很開心。本來在宮中，你身體便不佳，突遭那種變故，來了此處，你更是鬱鬱寡歡，身體越發不適。直到他來了此處，你了解了他的過往經歷，他的一路成長，方才重拾信心，也找到了喜歡做的事情，如今這般，挺好的。」
「是啊！是他照亮了我，如冬日裏的第一束暖陽……」
「我啊，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如此，才不辜負……」
凌月泱放下杯子，走至門口，抬頭望着寒塵離去的方向，滿臉幸福洋溢。
她也不知道，那個少年給予了她什麼，但就是在聽聞他的事迹后，在深入了解他后，她的心中有了光芒、有了暖意、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