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斯是陋室
「
東京開，作為大宋之國，繁盛已逾百，聚合天下人，薈萃海內之精奇。
在開封城，幾乎能夠看到當今世上想看到的一切東，無論怪異與，同樣，每天也有各色各樣的人和事在呈現在開封人的眼前。
所以對於一些事，開封人一定是喜新厭舊，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長時間地吸引開封人的注意超過半個，種溪的那些荒唐事也是如此。
畢竟開封城權貴雲，豪富遍，最不缺的就是紈絝子，種溪的那些荒唐之舉不過是佔了一時風，若只論紈絝荒，種溪還不是最頂尖的。
三月，暮春。
時距新任環慶路安撫副使種師極離京赴任已經十餘日過去，隨着這位牧守一，實掌環慶軍政的撫帥離，這些日子關於種家和種溪的一切話題也都被漸漸地被喜新厭舊的開封人淡，丟到了腦後。
「哥，李學士與你爹爹平輩論，乃是多年舊，也年長於你爹爹幾，待會兒見了李學士可斷不能失，要叫世伯。」李格非的宅邸門，尹氏拉着種溪的手，再次對種溪叮囑道。
今日朝官休，是尹氏帶着種溪來李格非府上拜師的日，種溪拜師成否還未可，但今日之事對於種溪確實意義極，尹氏也是不敢草，種溪更不敢草率。
其實對於李格非這個名，種溪是早有耳聞，只不過種溪知道李格非的名字不是因為兩家的關係舊，更不是因為他的官，而是因為他的另一個身份：李清照的生父。
李格非雖然才情斐，但是擱在名士遍地走的北，絕對談不上有多出，但是他的獨女李清照卻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種溪自然是耳熟能詳，連帶着對李格非也知道了些。
能夠教出李清照這樣的女，李格非的才學絕對是毋庸置疑，但對於能否拜師成，種溪的心裏卻打着鼓。
「娘放心便，兒曉得輕重的。」
種溪雖然嘴上說着叫尹氏放，但是看着眼前這個比起種家有些略顯寒酸的宅，心裏卻也沒什麼底。
李格非的宅院與種家不，種家世代將，數代人執掌西，家境豪，就算是在國，種師極也有一所不小的宅，而且還是地處方位上佳的昭德，但對於家無餘財的文臣李格非來，開封城就是居之大不易的東京了。
李格非的宅院已經出了開封內，靠近外，相距雲騎橋不過數百，但是距離開封城最熱鬧的御街和州橋一代可就遠，可算是偏，但是據尹氏而，就是這套偏僻的宅，還是李格非租住，非是為官後置，由此可見李格非家中境況。
李格非官拜禮部員外，六品要，輔治禮部諸，論官職高低雖不及種師，但李格非所在的可是掌五禮之儀制及學校貢舉之法的禮，堪謂權，但李家仍舊是這般境，如此可見李格非為官之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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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士及，館職之，禮部清，為官廉，這幾個要素集合在一個人的身，種溪只要想一想就知道這等人絕不是易與，更難討好。
種溪心中明，像李格非這樣的人必定愛惜羽，甚至重名譽尤過於性命。可偏偏種溪又有紈絝之名在，前些日子行為荒，還在朝堂上鬧出了不小的笑話，弄得滿朝皆知。
李格非若是收種溪為弟，無疑就是給自己的臉上抹，種溪自己想一，如果自己是李格非的，必定也不願收自己這樣的人為弟，看來今日想要拜師難度只怕不小。
種溪站在李家門，心中還在打着嘀，對今日之事沒個，而就在此，從李宅門內走出了一個少年郎。
這少年看着和種溪的年紀倒是相，也就十三歲上，個子也與種溪相差不，只稍稍矮了些，模樣也算清秀，只不過比起種溪看起來的張揚銳，這個少年更要內秀敦厚幾分。
「晚輩李，拜見尹嬸娘。」少年郎走到尹氏的跟，行禮拜道。
尹氏上前扶起眼前的少年，笑着問道：「是文叔兄長家的小郎君吧。」
聽着尹氏的，眼前這個和種溪年紀相仿的少年郎原來就是李格非之子李，此番李迒在此等，想必就是奉了李格非的話。
李迒應道：「爹爹早間得知嬸娘今日要來家，特命晚輩在此等候。」
尹氏聞，點了點頭道：「文叔兄長有心了。」
說，尹氏又拉過了一旁的種，熱絡地對李迒介紹道：「小郎，這是我家哥兒種，只長了你一，日後你們可以多多親近。」
李迒聽了種溪的，稍稍一，再看着種溪的眼神就多了些遲，顯，李迒是聽過種溪的名號的。
對於這樣的結果種溪倒也不奇，畢竟前些日子種溪的名字是傳於御，傳於朝會之上，再加上還有賣於街頭巷尾的小報加，種溪的那些荒唐之舉自然也就廣為人知，李迒聽過種溪「響噹噹」的名頭也在情理之中。
李迒的神色有些緊張甚至是慌張地對種溪道：「原來是種家兄長。」
李迒是李格非之，李格非作為館職出身的禮部員外，對於家中獨子的要求自然是嚴格，不似種溪那般隨意。現在的李迒見了種溪就像是三好學生見了地痞流，有些不知所措都是難免的。
種溪今日可是來拜師求，看着眼前這個敦厚老實的少年，種溪也怕驚著了，於是溫和地笑了，拱手道：「你我年紀相，不必如此生，我家中排行十，你喚我一聲十九郎便是。」
李迒初次面對種溪雖然有些緊，但是不錯的家教涵養還是在，見種溪如此客，李迒也連忙回禮道：「我是家中獨，並無兄，上頭只有一個長，十九哥喚我一聲大郎便是。」
李迒口中的長姐想必就是李清照，種溪順着李迒的話道：「大郎出自書香門，想必家學淵，我雖痴長大郎一，但於文事必有不及之，日後若有機，還望賜教。」
種溪今日是拜師來，如果能夠拜，日後便是李格非的學生，自然會和李迒多有來，種溪這一句話也算是早結善緣。
種溪的舉止倒是叫李迒有些意，種溪言語溫和謙，倒也是李迒聽到的荒唐模樣大為不同。
李迒連忙應道：「十九哥之言萬不敢，日後若有機會自當相互討教。」
李迒說，又對尹氏道和種溪：「爹爹已在書房等，還請嬸娘和十九哥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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