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古神書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天色突然暗淡下來。公交車上，李星耀很好奇身後的苗族女人，聽聲音像是七、八十歲的老太，看身材卻似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就是看不清臉。

「供電大樓到了，有下車的乘客趕緊下車嘍！」李星耀緩慢的一腳剎車將車停靠在站台邊，邊喊著邊把頭轉了過去，心想，「機會來了，我一定要仔仔細細地看清楚！」

「啊，人呢？苗族女人呢？」李星耀不可思議地看着身後。

此時，車上的人陸續向後車門走去，李星耀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位下車的乘客，直到最後一個人下了車，不死心地又透過車窗極目向外望去，仍沒發現有穿着「鮮艷奪目」苗族女人。

「奇了怪了，是我出現幻覺了嗎？」李星耀目光收回，掃視着車內剩餘的乘客。

此時車上僅剩下六人，位於車箱的後半段坐着三人，靠右窗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身着藍白相間的校服，戴着一個紅領巾，胸前掛着一個鼓鼓大書包，手上拿着一根圓形的大號棒棒糖，眼睛看着窗外若無其事地吃着，疲憊而稚嫩的小臉，讓人無比憐愛。這個小女孩的書包是標準的現代小學生寫照。父母、老師們對她們寄予了厚望，準備了大量的練習題、課外書塞進了裏面。望子成龍的大人們，恨不得孩子們一天24小時都在看書寫作業，不浪費一盯點時間，考試門門一百分，光耀門庭。結果造成了孩子們要看的書越來越多，書包越來越重，壓力越來越大。

小女孩旁邊坐着她的姐姐，二十來歲，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唇，一身淡綠色連衣裙，肩挎粉色小包，遠處看去青春亮麗，散發着迷人氣息。可是走近她時，就會聞到一股夾雜在香水中的消毒水味道。顯然，她是在醫生工作的護士，由於長期與消毒水打交道，人從臭味過，哪有不粘衣。由於工作的繁忙，這位小姐姐也是一幅疲憊的樣子，正歪著頭看着妹妹，一幅憐愛的表情。

在她們的斜角處的另一排座椅上，坐着一位男生，戴着眼鏡，二十五六歲，身着黑色泛黃的t恤，斜背一台筆記本電腦包。他一手扶著包，另一手抓着前座的靠背，正在發獃，若有所思。從他的形態來看，是一個宅男型的it工作者，被人們稱為苦逼的職業，其人性格內向，不善與人交際，常常活在一和零的世界裏，以至於右前面有位亮麗的女子，看都不看一眼，此刻貌似在深層次地思考着某個編程問題，深陷其中。

車廂前半段坐着三人，靠後的是一個四十來歲，身材較胖的中年人，頭髮油亮，身着白色襯衫，開着兩個鈕扣，露出了有一些掉色的假金項鏈，肚子圓圓的，手上戴着一枚大戒指。他正打着手機說道：「張總，我們的工作程款什麼時候結啊，工人們都在等著發工資呢？……什麼？不是說好今天給結嗎？怎麼又要過幾天？……每次都說沒錢，張總，你把我害慘了，為了做好你這個工程，我把房子車子都賣了，你再不給我錢，我就帶着所有工人住到你家去了……什麼？兩天之內解決，行、行、行，張總你這次可不能再失言了……好、好、好，感謝張總，感謝張總，張總再見！」

中年人入下手機，彷彿看到了希望，隨後又是一陣迷茫。

在他的前面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壯漢，肌肉發達，全身呈古銅色，濃眉，丹鳳眼，國字臉，雙手緊握前排座椅，臂膀血管鼓起，孔武有力。身上穿着雙肩帶運動背心，胸前印有某某健身房字樣和一個圓形的logo。看樣子是他一位健身教練，眼神犀利，給人一種威壓的感覺。他的整個身形和塊頭，完全碾壓身後的胖大叔。

最前面靠前車門坐位的是一個穿着花襯衣的青年，嘴上還哼著小曲，雙腿分開，一高一低，不停地抖動。一手搭在高膝蓋上，一手搭在低膝蓋上，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顯然是一個「街溜子」，整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無所事是，到處混吃混喝，走路和坐着的姿勢都展現出囂張的樣子。人們對待他們都是表面迎合、背後議論，根本看不起。這也是他們的一種悲哀。

李星耀掃視一圈後面幾人後，很明顯了，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苗族「鮮艷奪目的苗族老小女人」。

「我的個娘啊，我是不是老眼昏花，出現幻覺了，還是大白天見鬼了？這不科學啊。」李星耀正詫異間，一低頭，突然看到剛才苗族女人站的位置有點異樣，定睛一看，地面上憑空出現了一本書。

公交車的地面上，一本厚厚的書懸停在離地十厘米的低空中，左右微微擺動，書邊輪廓為棕色，書面印着紅、綠、藍相間的多組線條，從左側看，這些線條是直線，從上面往下看，線條為波浪形，從右邊看，線條呈現圓形，這真是一個非常奇怪的視覺差。

李星耀好奇地站起來向書走去。他走到書前停了下了，仔細端詳，不敢輕易上手。

「奇怪，這是啥書啊？上面沒有字，就是一些若隱若現的線條。」李星耀正觀察著，突然，書上的線條轉換成粒子形態，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飛速向他的眼睛刺來。中！

「好痛！」李星耀急忙閉上眼睛，抬手拚命地揉了揉，過了好一會，他努力地試着睜開，用力眨吧著。

慢慢地，他緩了過來，眼睛也睜開了。

「咦，怎麼變成了白皮書？剛才的線條呢？」李星耀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此時，原本的彩書已經墜落到了地板上，所有顏色消失無蹤，呈現為純白色，如同辦公室常用的a4紙一般，而且還是上千張a4紙疊在一起的那種厚書。

李星耀壯著膽子，俯身將書撿了起來，發現沒有異樣后，隨手翻了一翻，裏面一個字也沒有，潔白一片……

「老大，你在幹嘛，這地上什麼都沒有，你在撿啥？」穿花襯衫的青年乘客以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李星耀。聽到聲音后，整個車廂的人也向這邊看了過來。

李星耀抬眼看了看花襯衫青年，再看了看手上的書說道，「我在撿書啊，你沒看見嗎？」

說完，李星耀把書舉了舉向他示意。

車上六人都驚呆了。

看到大家的表情，李星耀突然意識到什麼，扭頭一看向車內的後視鏡。只見鏡中的自己，左手托著空氣，高舉在空中，非常滑稽。

「我擦！」李星耀臉色一下刷白起來，不等乘客發笑，轉身回到了駕駛座，將書向擋風玻璃一扔，雙手不停地往身上擦著汗。「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李星耀想到了一些電影情節，自言自語道。

李星耀的動作，在乘客的眼裏，彷彿像在演啞劇，抓着空氣，翻空氣，扔空氣，然後擦汗。

「老大，別神神叨叨的了，快開車，我還趕着去吃女朋友的訂婚宴席呢！」花襯衫青年不耐煩地催促了起來。

「吃女朋友的訂婚宴席？」車廂內的乘客瞬間笑了起來。

李星耀沒有理會，擰動鑰匙，啟動車輛，心有餘悸地開着車向前駛去。

此時，車上所有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天空已烏雲密佈，側方供電大樓正中有一座百米的高塔，高塔最頂端的避雷針上空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狀烏雲。而烏雲彷彿在儲力一般不停地旋轉着。突然，一道白色閃電從旋渦中心射出，擊向塔尖。

這道白色閃電藉著高塔避雷針的導電性能，加速向著地面衝去，隨後，如同飛行的章魚觸手般呈現s型波浪狀，發出哧哧聲，沿着地面徑直向李星耀的公交車追來。

公交車輪胎為絕緣體，白色閃電到達車輛時，力量已經有所減弱，加上車輛不斷向前行駛，強弩之末后，閃電消失了。

「轟隆隆！」一聲巨響，第二道閃電在第一道閃電轟鳴的雷聲中，再次劈來。

第二道閃電為紫色，仍然藉助高塔導體，直達地面，飛快地竄向公交車。

紫色閃電比白色閃電強了十倍，眼看着就要擊中公交車時，一輛超速行駛的轎車，突然竄到了公交車后，硬生生拉住了閃電。只聽「碰」的一聲，轎車騰空而起，在空中翻滾了無數圈，落在了公路中間的花壇里。

那麼，問題來了，這輛轎車是故意前來阻擋，還是急着趕路的倒霉鬼呢？

只見轎車上的司機額頭上鮮血直流，可是嘴角卻露出了微微一笑……

說時遲那時快，第三道閃電破空而來，不走尋常路，直接避開高塔導電體，虛空向公交車射來。

第三道閃電為金色，異常耀眼，彷彿跟蹤導彈一般，在空中呈45度夾角直射而下，目標明確。

車上，就在第一道閃電到來之時，李星耀扔在擋風玻璃前的無字天書，竟然開始跳動起來，顯得煩躁不安。

隨着第二道、第三道閃電的劈下，無字天書的跳動越發劇烈。李星耀下意識地伸手去抓。說時遲那時快，金色閃電帶着強勁的電弧擊穿公交車車頂鐵皮，向著無字天書襲來。

由於金色閃電的能量太過強大，「碰」的一聲巨響，十二米長的公交車，在它的威壓下，整個車頭向地面墜去，接着，車尾瞬間翹了起來，整個車身飛到空中翻滾起來。

此時的車廂內，就在李星耀剛伸手觸碰到無字天書的一瞬間，金色閃電也如期而至。

手、書、閃電交織在一起，瞬間光茫大作，已經分不清楚是閃電的攻擊之光，還是無字天書迸發的防禦之光，兩股力道相撞產生的衝擊波迅速向四周擴散，穿透公交車，貫穿了整個城市，所到之外玻璃震碎，廣告牌橫飛……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來得太快。幾分鐘后，人們才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來，向著供電大樓方向看去。此時，天空中的烏去漸漸散去，天地間又變得一片晴朗，留下的只是一片狼藉。

一個小時以後，電視、網站、短視頻平台紛紛報道此事，有人稱看見千萬難得一見的閃電奇觀，也有人猜測可能是供電大樓漏電所致。還有人通過手機將現場拍到的視頻發佈到了網上，瞬間火爆全網。

此是，在另一座城市的錢主編正在寬大的辦公室里，喝着小茶、哼著小曲。一位女助理推門進來說道：「錢主編，您快看電視，好象是李星耀被閃電擊中了……」

「李星耀？」錢主編疑惑地問道。

「就是以前我們公司小說部的那個李星耀啊！」助理回答到。這位助理曾經和李星耀打過幾年的交道，對這個帥氣的小伙有着莫名的情愫。有時候還偷偷地將李星耀的稿件優先送到了錢主編的辦公室進行審核。雖然李星耀離開了公司，她仍然關注著。

「哦，是這小子啊！」說着，錢主編打開了網絡電視。

電視上播放着現場的視頻畫面，雖然拍攝者手機一直在晃動，但也能看清楚一道閃電擊中了一輛公交車，隨後，這輛公交車尾部翹起，在空中翻滾著，接着光茫炸現，公交車憑空消失了。

電視台的主持人說道：「現場秩序穩定，有關部門正在核定相關損失，目前，沒有發現人員傷亡。針對此次的閃電奇觀，專家們正趕往現場進行調查……另外，據公交公司總部的車輛時實監控數據顯示，被閃電擊中的是2路公交車，司機名為李星耀，當時車上還有六名乘客。公交公司稱，監控在公交車駛離供電大樓站台後突然失靈，看不到車內最後發生的情況」。

隨後，主持人將李星耀和六名乘客的照片進行公佈，說道:如有知其下落者及時與本台聯繫，本台將持續跟蹤報道。

錢主編看到這裏，眼睛一亮說道：「這小子這次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