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墜落
在那侵肉蝕骨的劇毒黑煙散去之後，一位面容醜陋的青年，一位彎腰駝背的老僕，緩緩走入了飛業城的覆海門分舵基地。
說是分舵基地，其實早已經在「白左使」和朝廷兵馬的雙重摧殘下，淪為一片廢墟。
在這一片倒塌的殘垣斷壁之間，僅剩半座還算完整的宅院。
舵主孫玉音及其十幾位武者部下，就駐守在這裏。
可剛剛那些劇毒的黑煙，又瞬間殺死了四位武者。
駐守飛業城的覆海門勢力本就微乎其微，現在又削減了一部分。
孫玉音倍感威脅來臨，只能強忍着傷勢痛苦，拿起武器，上前迎敵。
可來的的兩位「敵人」，卻看起來沒有一絲「惡意」，他們的臉上都帶着笑容。
彎腰駝背的老僕，臉上帶着一種看起來和善的笑容，像是慈祥的老者。
他望向孫玉音，上下打量著孫玉音，像是公爹在看自己未來的兒媳婦。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看起來和善而已。
老僕是個極為兇殘的暴徒，年輕是被稱作巫毒一脈最強打手。
乾的都是九死一生的危險任務，但每次都能破敵，一直倖存到現在。
「咳咳，孫玉音，你還記得我么？在下馮近征，就是你未來的丈夫。」
滿臉橫肉、青筋狂跳的馮近征，此時竟然努力保持謙遜，努力露出微笑。
但他的那一張臉，早就因為常年修鍊邪法毒功，而變得極其醜陋猙獰。
此時他努力讓嘴角上揚，努力露出笑容，反倒令笑容更加的猙獰恐怖。
給人一種邪魅的威脅感。
像是山中的野獸，表面上露出笑容，其實是在炫耀自己的獠牙。
「你別痴心妄想了，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跟你這樣的人。」
孫玉音滿面怒色，一張臉上展現出濃烈的殺意，可身體卻傷勢過重。
根本無法進行任何強度的對抗。
一旦對抗，失敗的必定是自己。
聽聞孫玉音的拒絕之語，馮近征非但沒有流露出怒意，反倒更加興奮：
「我知道你不會心甘情願跟我，你現在這樣抵抗，我還就越來越興奮。」
「我只要得到你的人就行，不在乎得不得到你的心，你進我巫毒一脈之後，遲早會心歸我族。」
「但這些都是以後的小事了，我現在最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誰殺了錢朗和馮朝，以及其餘我族親人？」
馮近征直呼他父親「馮朝」的性命，臉上和心中都沒有一絲波瀾。
彷彿父親「馮朝」與錢朗和其他人一樣，都只是他認識的族親罷了。
沒有什麼區別。
「不知道。」孫玉音也是斬釘截鐵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其餘武者也都是閉口不談，認準了即使是死，也不會出賣恩公王隱。
但馮近征的臉上依舊毫無波動，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些人不會告密。
對於這些「嘴硬」的人，一般門派的武者，或許真的沒有辦法。
但他們巫毒一脈的人，有的是各種辦法，讓他們情不自禁說出秘密。
「動手吧。」馮近征轉身望向老僕。
老僕心領神會，立刻動手，右手向前一抓，一掌吸力瞬間將孫玉音吸來。
右手五指，死死抓住孫玉音的脖頸。
擁有完全壓制的力量，令本就身負重傷的孫玉音無法掙脫。
同時，老僕更是左掌震出，
一股氣勁震在其餘所有覆海門武者胸膛。
將他們五臟六腑全部震傷，一口鮮血噴出，無力的癱在地上，再難動身。
「真言蜂，你得幹活了。」老僕喃喃自語，從袖口中引出一隻毒蜂。
毒蜂在老僕的一絲氣勁引領下，飛到了孫玉音的頭頂，落在天靈蓋上。
這隻毒蜂相貌奇特，竟然是全銀色的，像是由白銀細心雕琢的一件玩物。
但就是這件「玩物」，卻幫助老僕從近百位強者口中，聆聽他們到死都不遠處透露的秘密。
銀色的「真言蜂」落在孫玉音的頭頂上，孫玉音頓時感受到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的腦袋不斷晃動，想要盡最後的一絲可能，將這隻銀色毒蜂晃走。
但銀色的「真言蜂」卻用兩隻爪子，死死抓住孫玉音的頭髮。
無論怎麼晃都晃不掉。
「噌！」的一聲，銀色真言蜂的口器位置，刺出兩根比頭髮絲還細的銀針。
這些銀針雖然無比纖細，但卻是中空的，裏面存放着真言蜂的特殊毒素。
真言蜂找准了孫玉音天靈蓋上的某處穴位，猛地低頭，將兩根銀針刺入孫玉音顱內。
兩根銀針剛一刺入顱內，便接觸到了孫玉音的大腦，開始釋放毒素。
毒素很快侵入孫玉音的大腦之中，令她口吐白沫，身體不斷痙攣抖動。
情不自禁說出了自己前一段時間的所見所聞。
……
「原來是個叫王隱的傢伙，搶了我家的青色毒蜂，還讓毒蜂咬死馮朝。」
「真是個奇人。」
「他到底是用什麼手段蠱惑青色毒蜂改認主人的？我們家族都沒此法。」
馮近征聽孫玉音一五一十介紹了前因後果，-頓時對王隱的興趣大增。
他對老僕擺了擺手。
老僕便又以氣勁控制銀色真言蜂，將兩根銀針拔出孫玉音的頭顱，又飛回了袖中。
兩根銀針被拔出頭顱，孫玉音的口吐白沫和痙攣顫抖，也在瞬間止住了。
她又恢復了神智，被老僕鬆開握緊脖頸的手，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剛剛發生了什麼，說了什麼，她全都不記得了。
只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很恐怖的噩夢。
在那噩夢之中，她變成了巨型毒蜂的食物，被一點點啃食大腦。
嗡——！
就在這時，王隱盤坐在青色毒蜂的背上，在空中飛行，途徑孫玉音的宅院。
馮近征立刻抬頭，忽然發現高空之上有一黑點，正在緩慢的移動着。
「青色毒蜂？竟然克服了恐懼，飛到了三千米之上，抵達飛空極限了吧。」
「看來坐在你背上的那個奇人就是王隱，我沒來得及找你，你自己出現了。」
「俗話說飛得越高，摔得越慘。離地三千米，這個距離足以摔成肉泥。」
「給我下來。」
馮近征向天一指，施展巫毒一脈的傳承血脈感應，控制那青色毒蜂。
他右手向天一抓，五指彷彿能抓住高空之上的青色毒蜂的要害。
「咔！」的一聲，他五指併攏，瞬間將他青色毒蜂殺死。
與此同時，三千米高空之上飛行的王隱，失去了青色毒蜂的飛行支撐。
開始向大地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