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行醫

第二十章 行醫

平常二人下棋具有不少工友和路人觀瞧,只為大家對象棋都有或多或少的見地,可見象棋在社會流傳之廣泛,卻這圍棋,雖也是國粹,卻他易學難精,並局時太長,即使二人棋力相去甚遠,卻也非向象棋般,輸贏立竿見影,所以,對圍棋之道,感興趣的人遠不如喜歡象棋的人多,是以,山娃子和老頭擺上棋盤后,一邊下一邊學,也未見有人來觀摩,卻因無人老頭的話竟然多起來,一邊教著山娃子一邊大談著圍棋的妙處。

「圍棋,又稱為手談,談,交心也。即使和素不相識的人對弈,幾盤下來也必能莫逆知心,下圍棋還能開人悟性、讓人細心,去人貪心,養人耐性,練人恆心……」老頭搖頭晃腦的對山娃子說着圍棋的諸般好處,山娃子只覺茫然,卻對圍棋的規則下法已經瞭然,是以沒有半日,二人便就正式對弈開來,山娃子雖然聰穎,卻棋力豈是一朝一夕便就可達的,所以,一盤棋下來他起碼要丟上百目,然幾盤過後,山娃子儘管還在輸,卻只在五十目左右了,老頭雖贏了,卻也驚異於他的天資過人,如此二人一直下至黃昏,老頭終於站起道:「圍棋之規則你已經瞭然,我和你說的那些好處,你現在沒有感受,但以你的天賦,想來你很快就能體會,而圍棋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恕』道,高手間輸贏往往在一目半目間,而棋盤棋子未動,所謂兵不血刃而屈人之兵,便是圍棋之道的最高境界,而象棋必有殺伐方能見功,人生亦如棋啊……」老頭神情穆然,隨即又嘆道,「你之一生,我上次所測若是無誤的話,這繁華浮世,當任你縱橫馳騁,馳騁須有殺伐,有殺伐方能建功,我只願你建功之日,做到那『恕』字,得饒人處且饒人,記得恕人也是恕己啊……」

見老人說的話奧絕異常,山娃子不由大感意外,更懵然不解,正欲詢問,卻那老頭擺手示意他不要問只道:「我知道你心中多的疑問,卻我今天的話本也不是說給你聽的,是給未來的你聽的,所以你不要問,只記住我今天的話就是了。」說罷收拾起褡褳,就對山娃子理也不理的徑自離去,並朗朗吟唱着一段古怪的話:「信手拈來似輕鬆……謀篇佈局妙其中……縱橫捭闔任西東……棋到殘時當謹慎……身逢險境且從容……功虧一簣轉成空……」山娃子聽着他奇怪的話,再看老頭那背影在夕陽餘暉下漸漸拉長,給山娃子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神秘……

從那天黃昏老頭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在天橋出現了,時間一久山娃子也就把遇見老頭的這件事給淡忘了,沒有了和老頭下棋的消遣,他卻是鬱悶無比,只為三愣、押狗還是很忙,而那王三竟和那王雪談起了戀愛,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手段,知道這事還是王三主動邀他去深藍才知的,自然王三請客,卻王三邀他的主要原因還是那寶馬車風光的緣故……白天,歌廳的小姐都不上班,是以,王三白天就陪着王雪了,也不到這天橋來了,朋友們各忙各的,而自己雖成了天橋的名人卻就沒有人請他幹活,他不覺很是孤獨。

這天,山娃子和往常一樣在天橋下發獃,忽然,一陣刺耳的「嗚……嗚……」的急救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隨即一輛急救車在天橋下的馬路上疾馳而過,看到那急救車,山娃子卻眼前不由一亮,並心下大喜:是了,師傅可是傳了自己兩個手藝,木工手藝沒有人用我,那我何不換上師傅傳我的另一門手藝——給人看病。

就這般,第二天,山娃子在天橋下的那「木工」招牌換上成了「看病」二字,並那招牌不是放在路牙上,而是一張乾淨的小方桌上,而他就坐在桌旁的小椅上,那桌椅自然是青竹別墅內的物件,確也玲瓏精緻。

工友們,包括附近一些知道山娃子這「名人」的過路居民,見山娃子改行了,不覺甚是詫異,都來觀望,一時間,山娃子的小桌邊竟圍了好多人,大家嘻嘻哈哈,指指點點,更有調謔他的人:「小木匠,你真會看病嗎?」,山娃子也不在意,只笑着點頭,和大家打着招呼,並買了盒煙散給大夥,算是開張喜煙。

如此,一連幾天,來看熱鬧的人不少卻無一個來看病的……

這天一個老頭提着一個方便袋步履蹣跚的路過天橋,見天橋下圍着一堆人,不由納悶,便過來看,一見,竟是個小毛孩子在坐醫行診,不覺大是驚奇,見周圍看熱鬧的人這多,心道:難道這小孩真有特殊手段,竟引來這多人觀望……於是他就來到山娃子面前道:「小……小先生,你都會看什麼病。」山娃子開張以來可一直無人問津,人氣雖足,卻大家全是看熱鬧,此時見有人詢問,不由心下大喜,忙客氣的讓座給老人並道:「大爺,我什麼病都看,卻看的好,看不好又當別論了……」山娃子謙虛后正欲再加詢問老人要看什麼病,卻邊上看熱鬧的人竟嘻嘻呵呵的接茬著老頭的話……

「老爺子,他本事可大了……」

「你別看他小,卻是我們這一片的名人……」

「你看那寶馬車就他的,這麼小就開這麼好的車,你說他本事大吧……」大家也都想看看山娃子給人看病是個什麼樣的手段,是以都說着他的好,山娃子不由被大家說的不好意思,卻他沒有注意大家只是說他本事大,沒有一個說他醫術高的。

那老頭顯然也未注意這點,他大是開心,當山娃子終於問他看什麼病時,他卻竟捲起自己的褲腳,立時大家都被眼前所見驚呆了,但見老頭的兩條小腿上青筋暴賁,如一條條蚯蚓般纏繞在他的腿上,怪不得他走路蹣跚,這是嚴重的靜脈曲張啊。

原來老頭是鄉下人,女兒女婿在城裏,就住在這附近,老人年輕時因為太大的勞動強度使他到這歲數得了這靜脈曲張的後遺症,今年越發嚴重,走路都困難了,這次進城就是看這病的,卻大夫說太嚴重要抽掉這些經脈,老人不由很是害怕,更聽說手術費很貴,不由不想讓他的女兒女婿太過負擔,是以,他今天準備偷着回鄉下了,卻在此見到山娃子坐診布醫,不由懷着萬一的心情來探詢……

看熱鬧的大夥都不禁為山娃子擔心起來,暗忖:小木匠真倒霉,剛換了行當卻第一個病人竟是這麼個難看的病,靜脈曲張,一般大醫院都不好看,更別說小木匠能看的好了,看來這牌子是砸穩了……

山娃子神情專註的檢視完老頭的雙腿后,眼神堅定的看向老頭道:「大爺,你信我嗎?」

「我既然讓你看病,自然把這命都交給你了。」老頭滿懷希冀的回答。

山娃子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從桌上的布囊中拿出一套針具,這是青竹臨行前給他的,為的是讓他的金針不要輕易示人……

但見山娃子在眾人訝異的目光里,快速的把針扎向老人腿部,手法熟稔老道之極,眾人驚訝眼神不由更甚,卻他扎的竟不是**位,而是那凹凸的青筋上,並扎完就提針,繼續下一處,那扎針處立時汩汩的冒出血來,原來山娃子用的是中醫的放血療法。

頃刻間,老人的雙腿佈滿針眼,針眼處更是血流不止,而老人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臉色蒼白,周圍觀看的人群見着這一幕,俱都鴉雀無聲……

「爸……」忽然一個女子撥開人群,哭叫着撲到在老頭身前,他的身後跟着一個戴眼鏡的男子,這二人就是老頭的女兒女婿了。

原來老頭準備偷偷回鄉下,沒有和女兒女婿打招呼,於是他女兒女婿就出來尋找他了,沒有想到在此天橋下找到老頭,更見他腿上針眼密佈,鮮血淋漓,他女兒不由大是心痛,便就哭將開來。

「爸,誰把你搞成這樣的啊?」女子抽噎不已,老人因為失血過多,無力說話,只慈祥的撫著女子的頭髮。

「是大爺讓我給他看病的,你不要怕,那些血是廢血。」山娃子此時開口道。

女子聞言不由抬頭,冷冷的打量山娃子,而那戴眼鏡的男子,此時走到山娃子面前氣憤的卻又文縐縐的道:「你有什麼權利給病人看病,你有行醫執照嗎?」見山娃子搖頭,他繼續怒道,「你知道你這麼做是違法的嗎,我要告你。」山娃子聽他要告官,不由害怕,卻他對自己的醫術很是篤信,於是辯解道:「可我能看好大爺的病啊。」那男子卻不再理他,就掏出手機準備撥打110,山娃子不由大是惶恐。

「別報警了,你們就信小先生一次吧,我雖然感覺虛弱,但腿上舒服多了……」卻此時,老頭說話了,見老頭如此,他女兒女婿不由遲疑,山娃子見狀,忙道:「我保證能看好大爺的病,不看好不收錢。」

「你還想收錢,不讓你賠錢就算好了……」女子氣憤道,山娃子不禁無語。

「你拿什麼保證,今天我們如果讓你走,我岳父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到哪裏找你去。」眼鏡此時說話了,他的話不由讓山娃子犯難,是啊,自己拿什麼保證呢?

此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誰碰到了那寶馬車,於是那寶馬就「啾啾」的叫了起來,卻山娃子聽到這聲音,卻心上一喜有了計較,便指著車對眼鏡男子道:「我就把這車押你這做保證,可以嗎?」眼鏡男子不由意外的看向那車,他沒有想到山娃子有這麼好的車,圍觀的人此時也起鬨道:「這車是他的。」……

眼鏡男子見狀便和女子耳語了片刻,就答應下來了,隨即,山娃子開了敷腿的藥方並保證七天見效……

七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今天便是第七天了,這七天裏,山娃子依舊天天來天橋,卻大夥看他的目光里是充滿了同情,而他的寶馬車依舊停在天橋下,只是車身上滿是風塵,原來,老頭家屬沒有會開車的,而他們家就這附近,視線所及能看見這天橋周遭一切,於是索性就把車放這了,只是收了山娃子那車的鑰匙。

今天山娃子的心情也有些緊張,不知道老頭是否如自己預料的那般好轉,當下心中默讀著師傅教給自己的醫理知識,檢驗著自己給老頭施術的整個過程,回想過程里是否有何差池……卻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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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血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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