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我見閻王
「婆婆。」
在林夜震驚的注視下，謝必安恭敬的叫了一聲。
婆婆？
這個女子這麼年輕，身上的法力也微不可察，相比之下，謝必安就要比她強多了，可謝必安居然叫她婆婆。
那女子居然還點頭應下來了！
林夜現在只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女子是孟婆！這麼年輕的孟婆！
「嗯。」孟婆點點頭，漫不經心道：「怎麼今兒有了這樣的好興緻？出去辦事了？」
謝必安臉色一僵，原本蒼白的臉上露出些許羞恥的神色，訕訕道：「今天百鬼夜行，抓了個小鬼，怕鎮不住場子，就……」他止住話頭，留了半句沒說。
但孟婆已經瞭然，又看向范無救，「八爺近來可好？」
突然被提名，范無救連忙道：「勞婆婆費心了，最近都挺好的。」
他其實也挺怕孟婆的，孟婆湯的滋味……呵呵了。
孟婆點點頭，扭頭看向那四個小吏，驚訝道：「咦？這不是青坊主嗎？你抓的小鬼就是青坊主？」
謝必安連忙點點頭。
孟婆看了一會兒青坊主，倒也沒說什麼。她又將目光放在了林夜身上，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眼神如刀，似要洞察他的心。在她的注視下，林夜吞了一口唾沫，小心臟砰砰跳。孟婆眼中亮起微光，眸子逐漸模糊，掃視着林夜。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孟婆眼中的微光突然收了回去，清亮的眼睛重新露出，俏臉微紅，表情變得有些冰冷，亦有些尷尬。
林夜心中一慌，連忙將自己心中所想的甩到九霄雲外。
好在孟婆只是冷哼一聲，並未說些什麼。林夜悄悄鬆了口氣，孟婆一定是會讀心術之類的法術，將他的心思看透了，才會露出那種表情。幸好孟婆沒有將他內心所想說出來。這倒不是顧及林夜的面子，而是林夜心中所想的實在讓她難以啟齒。
「可惡的人類，他竟敢，竟敢……」孟婆咬牙切齒，又想到先前看到的他的心思，俏臉已然染上一層紅霞。
「多少年沒人敢這麼在我面前露出那種心思了，呵呵，有趣。」
「婆婆，我們就先離開了，還有些事需要請示閻王大人。」謝必安恭敬道。
「嗯，去吧。」孟婆回過神，淡淡道。
謝必安又拜了拜，帶着一行人越過銅鼎，繼續向前走去。
待一行人離去，孟婆才放鬆下來，剛才讀心時看到的畫面，現在想來依舊令她面紅耳赤，羞憤難耐。
此時孟婆眼角微紅，目光水潤。低聲罵了一句。，
「渾蛋。」
……
「嗯，根據神話中記載，孟婆的原名應該叫孟織瑤，可是孟婆應該是個老婆婆啊，怎麼會是一位膚白貌美，傾國傾城的美女呢……」
「算了，神話記載也不全是真實的，偶爾出錯也沒什麼……」林夜搖搖頭索性不想了。
「我必須提醒你一句，婆婆她剛上任不久，對於我們來說，她還是個單純的小孩子。但是，剛才婆婆的反應，我全部看在眼裏，只是希望你能收起你那般齷齪心思。」謝必安淡淡道。
林夜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謝必安是在對自己說話。
林夜聳聳肩，心裏不由得嘀咕道：「這謝必安想必也是喜歡孟婆的，我那麼盯着孟婆，他現在不爽了，呵。」
要是謝必安會讀心術，知曉他在想什麼，定會大怒將他扔進油鍋中！他才不會對婆婆有什麼壞心思！
「知道了。
」林夜低眉順眼的應道。內心已經在思考史料里白無常的祖先都有誰了。
他們即將承受他們不該承受的國粹。
謝必安滿意的點點頭。
……
跟在一群鬼後面走了這麼久，林夜終於看見了宏達的閻王殿，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腳脖子，林夜內心半是激動半是擔心。萬一自己哪句話惹了這閻王小兒，大筆一揮。
自己直接嘎嘣脆。
那可就不好玩了。
林夜拚命運轉大腦，思考着如何忽悠着閻王在生死簿上給自己多加個幾十年上百年的，還沒等他想出來。就看見了宮殿裏走出一個漢子。
豹頭環眼，鐵面虯鬢。
看見這奇醜男子，林夜頓時確定了他的身份。
判官鍾馗！
這傢伙可是一個捉鬼的小能手，不過鍾馗可是位列仙班，和白無常這些鬼差是不同的。
人家是仙官！
林夜偷眼瞅了一下，手中居然沒有鈎子。
王者農藥誤我！
林夜決定回去就卸載了它。
「判官大人。」謝必安抱拳行禮道。後面的四個鬼吏早已俯下身去拜了個大禮。
鍾馗點點頭，看了一眼青坊主，默默的把他的名字從他的捉鬼計劃表上劃了下去。隨即飄然而去。
全程看都沒看林夜。
林夜鬆了口氣，白無常手一招，眾鬼走入閻王殿，與林夜想像中的不同，閻王殿中並沒有什麼恐怖的刑具，反而顯得很溫馨。
殿內只有一層，蒼穹頂高達百丈，十道漩渦門靜靜的浮在空中，無數蠟燭亮着微光。
謝必安走到第五個光渦前，身形逐漸消失，直接進去了。
這是閻王殿中第五位閻王，閻羅王！
林夜猶豫了一下，見那些鬼都走了進去，只得咬咬牙，閉上眼在漩渦門前一撞。整個人也進去了。
漩渦門裏有些陰暗，只有白無常一身白衣十分顯眼，黑無常基本上就融到黑暗裏了。
「這破地方，來個眼神不好的，撞到的不知道是人是鬼……哦，這裏全是鬼。」林夜內心槽點滿滿。
謝必安渾然不覺這小子心裏那麼多戲。即將要見到上司，他也不敢怠慢，謹慎了起來。
「兩位大人，閻羅王大人會不會是喜怒無常，動不動就在生死簿上划人名字？」
終究還是不放心，林夜快跑幾步到謝必安和范無救身邊低聲道。
謝必安瞟了他一眼，道：「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裏去吧，閻王大人們不會做出這種違反天條的事的。」
林夜這才放下心。
「不過少寫幾年是不會受到影響的。」謝必安悠悠補充道。
林夜：「？」
說話間，前面已經有了些光亮，謝必安連忙「噓」了一聲，和范無救並聲高叫道：「鬼差無常，今奉我王之令，抓捕青坊主一鬼。現已歸府，請我王定奪！」
聲音之大，震耳欲聾。
話音落下，整個空間都靜悄悄的。
過了好久之後，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你們過來吧。」
那聲音傳來，四名鬼吏已熟練的鬆開青坊主，謝必安甩出鎖魂鏈，勾住精神萎靡的青坊主，再一看，鬼吏已經緩緩離去。
他們是沒資格見閻王的。
林夜剛要隨着謝必安走，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了。
「謝大人……我，我動不了了。」
林夜用力想要邁腳，卻只是徒勞。
「人類，你就在此等候。」那溫和的聲音響起。
幸好你沒去買幾個橘子……
林夜這時候也不忘心裏吐槽一下，不過還是依言停在了原地。
黑白無常與青坊主向前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那點光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