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塵埃落定

「陳小友，此番若不是你，我與小容恐難活命，你若不棄，不如將我們祖孫兩人留在身邊可好？我們雖然幫不上什麼大忙，但照顧你的以使其與卻是沒問題的。」

「也希望陳小友能給老朽個機會償還這天大的人情。」

能夠從神劍山莊中逃出生天，這是來慶萬萬沒想到的，經歷了這一遭之後，他對陳安的感激簡直溢於言表，甚至就連原本因為陳安的懷疑而頗有微詞的小容，此刻面容都逐漸柔和了起來。

然而面對這樣的感激，陳安卻萬萬不能接受。

「來慶叔，你在神劍山莊當了一輩子的下人，為何就沒想過這後半生，做自己的主人？」

「做自己的主人？」

來慶被陳安的話給問懵了，他這一輩子早就習慣了稱呼旁人為主人，何時想過竟然能夠當自己的主人，但經過陳安這麼一提醒，來慶的心又不免活泛起來。

畢竟但凡有選擇的話，這個世界上又有誰願意為奴為婢呢？

「可是我們祖孫兩人畢竟欠了陳小友天大的人情，若是不還...」

「我可從未說過要你們還我人情。」陳安笑着打斷了來慶的話：「況且我的本意是自救，救你們不過是順便而已，真要說起來，我也當不起你如此感激。」

最終在陳安的勸說之下，來慶終於鼓起勇氣，下半輩子要成為自己的主人。

隨後他領着小容千恩萬謝，最終依依不捨的告辭離去。

而另一邊，了塵卻有些神色木然，欲言又止，他明顯還有話要說，但卻被陳安出言打斷：「了塵大師勿怪，今日我與你之間的話已經夠多了，我想應該言盡於此了。」

「至於我所說的不惡之惡究竟對不對，就看大師如何理解了。」

眼見陳安沒有繼續與他深入聊下去的意思，了塵嘆了口氣，同樣躬身行了一禮之後告辭離去。

不過看方向，了塵似乎並沒有返回羅漢寺的意思，就如同他自己之前的話一般，作為一位掛單的和尚，他已經在羅漢寺停留了太長時間，是時候繼續往前走了。

至於究竟要走到何方，了塵也不知道。

或許是要等他消化掉陳安那番有關不惡之惡的解釋之後吧。

「你說他真的理解了你所說的話了嗎？」長歌隨陳安一同望向了塵那略帶幾分蕭索的背影，目光十分複雜，表情中也略帶幾分迷茫之色。

還記得了塵曾經說過，自他到來之後，博州羅漢寺曾經遭遇過兩次危機。

第一次是寺中青黃不接，沒有年輕僧人，第二次則是住持圓寂后舉寺動蕩，人心渙散，香客凋零。

了塵在應對第一次的危機之際，曾經遊走四方，點化了不少年輕人剃度出家，由此才讓羅漢寺得以延續，而面對這第二次危機，他則想要來神劍山莊迎回飛羽劍去往羅漢寺供奉，以此吸引更多的香客到來。

可了塵乃是心如止水的大和尚，雖同樣被成為六君子，但這一生光明磊落，從未乾過什麼惡事，身上也未背負什麼惡果。

這樣一個人，顧一秋當初為何會邀請，甚至還單獨將其留到最後，準備慢慢享用呢？

答案就出在羅漢寺第一次危機。

無論站在羅漢寺，或者了塵的角度來看，他的作答都無可厚非，甚至若不是他，當年羅漢寺便已經沒落了，可是若站在那些被了塵點化后剃度出家的年輕人的家庭角度上來看這件事呢？

如此一來，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好好一個家庭，用心培養出來的孩子，還未施展抱負，孝敬父母，便被了塵遊說的剃度出家，從此不惹凡塵，這對任何一個家庭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誠然，了塵是好意，甚至他所點化的人也都是與佛法有緣，有慧根之輩。

這不是惡事。

但卻並不代表，了塵沒有背負惡果！

一個個家庭的毀滅，無數斷腸人午夜夢回的慟哭，這一切的一切接引了塵而起，而這，便是陳安所說的...不惡之惡！

了塵也正是得到了這樣的答案之後幾近崩潰，一直以來他都習慣於站在自己，或者自己人的角度上看待問題，如今經過陳安的點撥，開始學會站在旁人的角度上看待問題之後。

只覺整個世界都瞬間坍塌。

原來他所以為的善意之舉，或許在旁人眼中便是十惡不赦，原來他心中所驕傲的渡人之法，與盜匪巧取豪奪也幾乎沒什麼區別。

試問在理解了這一切之後，了塵怎麼可能還會返回羅漢寺那個傷心地，正因為他所犯的乃是不惡之惡，回憶起來才更有心理負擔，一旦再讓他見到當年那一張張年輕的臉，便總能想到陳安今日這番話。

「沒想到這樣一把小小的飛劍，竟能引出這麼多故事，這次神劍山莊之行，倒也沒有白來。」

取出儲物袋中的飛羽劍，在手中把玩片刻，果然與無鋒有着幾分共同之處，一入手便知道屬同源。將靈力灌注劍中，飛羽劍自動懸浮在陳安頭頂錚錚作響。

與此同時，只需陳安心念一動，飛羽劍便會劃破虛空，咻的一聲飛出去，殺人於無形。

甚至只要陳安想，他還可以繼續在劍中灌注靈力，讓這把飛劍幻化出更多實體，目前陳安最多能同時控制飛羽劍幻化出七把實體飛劍，操縱之下狠辣異常，讓人防不勝防。

未來隨着修為的提升，對飛羽劍的操控越來越熟悉，恐怕能夠幻化出更多實體飛劍，到時候與人戰鬥之際來一次萬劍穿心，似乎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總之得到這把飛羽劍，毫無疑問會讓戰力大幅度提升，縱使是跨越幾個小境界殺人都完全不在話下，由此也可看出神兵的強大。

但這把劍，陳安卻並不想獨吞。

「此劍雖好，但畢竟是你我共同得到的，我不能將其獨吞。」

轉頭看向身旁的長歌，陳安的語氣異常堅決。他與長歌是好友，實在不想最終因為一把劍而鬧到不可調和的地步，隨說現在長歌沒說些什麼，卻難保未來她也如此。

因此按照陳安的意思，他想要將飛羽劍跟長歌平分，至於如何平分，卻要好好掂量掂量。

畢竟總不能直接粗暴的拔劍一分為二吧。

對此，長歌在沉吟了片刻後點點頭：「既然陳兄你如此執著，那我便答應下來好了，這飛羽劍你留着，終於另外一半，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