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齊府壽宴(八)

第九十九章 齊府壽宴(八)

「殿下,你在和誰說話?」這是申國舅的聲音,隨即楚王皇甫恬身後出現一個胖大的身影。

申國舅走出大帳,他已經到了一會兒了,和皇甫恆想得到齊家財力相反,申國舅是要阻止齊家投靠太子,他不能讓齊家成為太子的錢罐,他今天是抱着這個目的來到齊家。

沒想到他們狹路相逢,在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時刻相遇了,大帳的門口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申國舅和皇甫恆都想擠出笑容,可中間夾了一個楚王,兩個人都笑不出來。

「下宮皇甫無晉,參見楚王殿下!」

無晉上前一步,單膝跪下給楚王行了一禮,楚王遙領楚州水軍大都督,說起來是無晉的頂頭上司。

他的見禮打破了眼前的尷尬,皇甫恆呵呵笑了起來,「七弟,這位就是皇甫無晉,蘭陵郡王的孫子,你還是第一次見他吧!」

他也走上前,向申國舅笑着點點頭,就彷彿同僚之間在朝房門口相遇一樣,很隨意,申國舅也找到這個機會打破沉默,他也對楚王笑道:「殿下,我昨天不是告訴你,這位皇甫無晉將軍將出任楚州水軍副都督嗎?」

皇甫恬點了點頭,他上前打量一下無晉,笑道:「皇甫將軍儀錶堂堂,難怪國舅對你一直誇讚不停。」

無晉心中突地一跳,剛才楚王說他代表皇帝給齊家拜壽,無晉還以為是少年的出口無忌,隨心所欲而說,可現在他居然說申國舅讚賞他,無晉才明白,原來這少年也不簡單,小小年紀竟也有如此心機。

他連忙答道:「多謝殿下美言,但卑職卻無能,讓殿下和申相國失望了。」

無晉這句話一下子提醒了皇甫恆,申國舅不可能誇讚無晉,楚王明顯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那麼剛才他說是代表父皇,這句話又有多大真實性,按照一般法度,只有儲君才能代表皇帝,如果自己不在,或許有這個可能,但父皇明明知道自己也來參加齊家壽宴,他再這樣做,就有點不符法度了,或許父皇有這個心,但在公開場合,父皇不可能真的這樣做,儲君坐在一旁,另一個親王卻當着幾百權貴皇族的面說,他代表皇帝陛下前來,這個影響會有多大,難道父皇不知道嗎?

不可能,父皇絕不會委託他來代表,這一定是他故意這樣說,皇甫恆忽然明白了,就算事後父皇追究,他也可以依仗自己年紀小,撒撒嬌,然後父皇就因為他年紀小而放過他,可這樣造成的惡劣影響卻對他皇甫恆有很大的傷害。

想到這,皇甫恆心中惱怒起來,他淡淡道:「我倒不知道楚王能代表皇帝陛下出席慶典,申相國,皇上真這樣委託楚王了嗎?」

他語氣中充滿了威脅,質問申國舅,申國舅明白皇甫恆起疑心了,便微微一笑道:「這件事老臣不在場,老臣怎麼會知道呢?」

皇甫恬卻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他對皇甫無晉笑道:「無晉將軍,以後不用這樣行禮,而且你也是皇族至親,我更喜歡我們平和一點,請起!」

無晉心中微微一嘆,這個楚王果然了得,小小年紀便如此心機深沉,不容質疑,這肯定是他母親申皇后所授,由小見大,也可以想像申皇后的心機。

皇甫恆卻沒有因為楚王裝作沒聽見便放過他,他走到楚王面前,直視着他的眼睛笑道:

「七弟,父皇真讓你代表他來為齊家老爺子祝壽嗎?」

皇甫恬撓撓頭,一臉無辜地說道:「皇兄,這很正常啊!父皇有事不能來,我們做皇子的自然要替父皇分憂,以盡孝道,我想替父皇分憂,難道不對嗎-」

果然是假傳聖旨,皇甫恆心中重重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回頭對齊l冒笑道:「為等我一個,耽誤時辰,真是很抱歉,開始吧!」

他拉住楚王的手笑道:「七弟,皇兄很久沒見到你了,有很多話要問你,你就和皇兄坐在一起。」

皇甫恆非常警惕,他不會再給楚王假傳聖旨的機會。

「太子殿下駕到!」

侍衛一聲長喝,原本熱鬧的大帳內頓時安靜下來,這是第一帳,裏面的賓客不到三百人,都是一人一桌,能在這座大帳內列席的人都是身份高貴者,要麼是郡公以上爵位,要麼是朝廷權臣,像邵景文,他雖然有實權,但他也沒有資格坐第一大帳,而是坐在第二大帳。

大帳內頓時安靜下來,只見太子皇甫恆牽着兄弟楚王皇甫恬的手快步走了進來,兄弟二入神情親密,大帳中人紛紛站起行禮,儘管心中驚訝,但禮數不能失。

「參見殿下!」

也不知道他們參加的楚王殿下還是太子殿下,這座大帳中,皇族佔了大部分,而皇族大都傾向於楚王,皇甫恆在這座大帳中支持度並不高。

申國舅笑容滿面地走在後面,他的位置在左邊第一個,他便直接回了自己座位,無晉又落後一點,故意和他們保持一段距離,從帳門外,他一眼便看見了皇南逸表身旁的位子空着,很不幸,那就是他的位子,確實說,那其實是蘭陵郡王的位子。

不過齊家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無晉畢竟是晚輩,他雖然代表蘭陵郡王,但他本人的身份還不能和皇甫逸表坐在一起。

躲在暗處的齊鳳舞露面了,她向右邊一個靠近大帳的空位指了指,意思是讓無晉坐在那裏,旁邊好像都是年輕人,這個位置不錯,無晉便欣然走進去坐下。

獨人獨坐,桌子也不小,桌上器皿和他剛才所在的商人大帳相比完全不同,玉碟金碗,名窯瓷器,食物也精美異常,不像商人帳內那樣豐盛,但每一道菜都製作得精美無比,儼如藝術品,使人不忍下箸。

桌上鋪着絲絨,上面擺着一個牌子,應該就是客人請柬的編號,寫着』備席7二字,原來這是備用席,難怪無人。

從背後上來一名侍女,纖纖玉手給他倒了一杯酒,又把牌子拿走了,無晉向兩邊看了看,右邊大多是三十多歲的男子,基本上都是和他相仿的皇族,要麼國公,要麼郡公,其中以郡公偏多,按照皇族之規,郡王的第三代就是郡公,那麼這些人都是郡王孫輩,或者是國公之子。

「你就是皇甫無晉?」他鄰座男子向他微微一笑問。

無晉連忙向他拱拱手回禮,「兄台是?」

「我是楊廷安,皇甫將軍可聽說?」

無晉點點頭,這個人他知道,太傅楊晟之子,他的姐姐就是年初去世的楊皇后,太子皇甫恆是他的外甥,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國舅,他原本是吏部侍郎,楊皇後去世后,楊家勢力被打壓,他也調去地方為官,現任餘杭郡刺史,和蘇翰貞幾乎同時上任,他是郡公之爵,所以能坐第一帳。

無晉連忙笑道:「我久仰楊刺史之名,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他說得是實話,他下轄一個水軍軍府就在佘杭郡,以後他和楊延安有打交道的機會。

楊延安也向他回禮,「以後還請皇甫將軍護佑餘杭郡。」

這時,大帳內一聲清脆的鐘聲敲響,壽宴正式開始了,大帳中間的席位上坐着四人,正中間是今天主角,壽星齊萬年,左邊第一人是太子皇甫恆,皇甫恆再左邊是楚王皇甫恬,而齊萬年右手第一人是趙王皇甫怛。

趙王皇甫怛長得和齊王極為相像,無晉差點把他當做齊王,他低聲問楊延安,「右邊那個就是趙王嗎?」

他沒見過趙王,是聽齊鳳舞說,今天趙王也要來,這才猜到此人是趙王。

楊延安點點頭,「此人正是趙王,他母親是李德妃,和齊王母親李賢妃是姐妹,所以他和齊王的關係最好,不過別看他長的魁梧,但他身體並不好,去年生一場大病險些死去。」

無晉恍然,難怪他長得和齊王很像,原來他母親和齊王母親是姐妹,他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他聽皇甫疆說過,這個趙王是所有親王中最陰險的一個,平時借口身體不好,從不參加什麼公開活動,但在關鍵時候,他一定不會缺席,而且此人也有奪嫡野心,上次東海郡刺史之爭,他也參與了,他推薦工部郎中裘志,但沒有成功。

他的趙王宮在范陽府,也就是幽州,擁有五萬騎兵護衛,兵力不弱。

無晉忽然想到一件事,既然皇甫疆說趙王很少拋頭露面,各種活動更是極少見他身影,那麼他為什麼會出席齊老爺子的壽宴?

難道他也對齊瑞福商行有興趣嗎?

楊延安彷彿明白無晉的心思,他淡淡一笑,自言自語道:「看來,齊瑞福的生意會在幽州有一個大發展。」

無晉暗暗點頭,他明白了,趙王或許是在挖一個坑,讓齊家跳進去,有齊王的東萊商行在,幽州輪得到齊瑞福嗎?

「..感謝各位王爺,各位大人百忙之中來齊府為我父親祝賀,這杯酒是齊家敬各位貴賓!」

這是主持齊瑁在致祝酒詞,眾人一起起身,太子皇甫恆舉杯高聲道:「我們祝齊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眾人同時大聲祝賀:「壽比南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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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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