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出馬隊

「砰，砰，砰…」

寒風中一陣密集的槍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山谷中的寧靜。正在崎嶇山路上的一支隊伍，頓時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支一百五六十人的隊伍，領頭的是一個體格健壯、相貌端正的年輕軍官，看上去二十五六歲，非常精明強幹。從他軍裝的領章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國軍少校。年輕軍官聽到槍聲，臉色一沉，迅速從腰間掏出駁殼槍，同時炯炯有神的雙目警惕地掃視着四周。

他身後的士兵們也迅疾地把槍舉起，對準山路兩旁，以備不測。這些士兵們動作熟練、敏捷，看得出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正在此時，一個小夥子從前面急匆匆地跑來，向軍官稟告道：「營長，前面是一夥小鬼子在攻擊一支馬隊。雙方好像是突然遭遇上的，馬隊火力很弱，估計支撐不了多久。」

營長名叫岳風，是中央軍獨立旅特務營的營長。幾天前，為了掩護旅部主力撤退，岳風奉旅長的命令，率領全營在常州城外的高地阻截小鬼子。

那場阻擊戰打得慘烈無比，在日寇天上飛機、地上坦克和大炮的狂轟濫炸下，岳風率領全營和兇殘狠毒的小鬼子浴血鏖戰了一夜。岳風完成了阻擊任務，掩護主力順利撤退，但獨立營卻傷亡非常慘重。全營近六百士兵，活下來的士兵，不到三分之一。這些倖存的戰士，還大多身上有傷。

岳風本想按照原定計劃，趕去南京和旅部會合。但退往南京的道路已被小鬼子截斷，周邊的友軍早已撤走，他們成了一支孤軍。營部的電台在戰鬥中損壞，岳風無法和旅部取得聯繫，得到明確的指令。

局面極其險惡，形勢非常嚴峻。岳風知道退往南京已經不可能，他們不僅缺吃少穿，急需的藥品和彈藥也所剩無幾。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和小鬼子進行有效作戰，更不可能突破小鬼子的防線。

在一九三二年一二八淞滬會戰時，岳風加入了獨立旅。他作戰勇敢，多次立功，深得旅長賞識。那次戰役后，在旅長的舉薦下，岳風考入軍校，學習了三年。軍校畢業后，岳風回到老部隊，當了少尉排長。經過多年征戰，在八一三淞滬會戰前，岳風已升任特務營長。特務營是獨立旅直屬部隊，裝備在全旅最好，戰鬥力極強，旅長才把阻擊重任交給特務營。

岳風無暇多想，當機立斷，帶領剩餘的士兵向南進發。東面有從上海來的小鬼子，北面是長江，西面已被小鬼子佔領。南面雖然也有一些鬼子部隊，但這個方向不是小鬼子要進攻的重點地區，兵力相對薄弱。實際情況和岳風預料的一樣，他們向南輕鬆突破了鬼子的防線，跳出包圍圈。

為了避免出現更大傷亡，岳風帶着部下進入山林。他們在偏僻山村和叢山峻岭間穿行，準備繞路去南京，一邊行軍，一邊休整。數天後，他們穿過了淪陷區。岳風率部走出山林，打算順大路南下。

群山峻岭之中，雖然比較安全，但很難找到足夠的食物，他們只能靠打野獸、吃野菜度日。時值冬天，山裏又格外寒冷，很多人因為沒有棉衣和棉被而感染風寒。隊伍里還有不少的傷員，單靠山中的草藥，傷勢很難痊癒。

突然傳來的槍聲讓眾人大吃一驚，岳風早已聽出是鬼子的三八式步槍和歪把子機槍的聲音。跑來報告的是尖兵班班長吳勇，吳勇膽大心細、勇猛善戰，深得岳風器重。岳風聽完，急問道：「鬼子有多少人？攜帶什麼武器？」

吳勇不假思索地答道：「鬼子人數不多，只有二十多人，像是搜索隊。只有一挺機槍，其餘都是步槍，火力並不強。被鬼子攻打的馬隊約有四五十人，槍支不少，不過都是短槍。馬隊雖然很勇敢，但火力太弱，戰鬥力不強，又處於谷底，完全被鬼子壓制。營長，我們如果從後面襲擊，肯定能迅速消滅這伙鬼子！」

岳風看了看周邊地形，對身邊的趙飛和周青說道：「兩位兄弟，你們意下如何？」上次阻擊戰，岳風的副營長戰死，六個正副連長里只剩下一連連長趙飛和二連副連長周青，十多個排級軍官只剩下了四個。這些人跟着岳風征戰了好幾年，在戰場上，多次相互捨命相救，親如兄弟。他們對岳風也非常敬佩，平常都叫岳風為大哥，而不是叫他營長。

趙飛、周青和岳風一樣，都非常痛恨小鬼子，也清楚岳風從來不會放棄任何打鬼子的機會。趙飛兩人便齊聲說道：「大哥，打吧！正好替犧牲的兄弟們報仇！」岳風點了點頭，又轉身面對眾士兵，大聲說道：「兄弟們，我知道大家都很疲勞和辛苦。可前面有鬼子在殺戮無辜百姓，我們身為軍人，不能坐視不管。你們願意跟我去消滅這些可惡的小鬼子嗎？」

這些士兵至少跟岳風有一年多的時間，岳風對他們極好。岳風從來不剋扣軍餉，也不打罵士兵，相反對待他們猶如自己的兄弟。每次作戰，岳風都身先士卒，勇猛無比。平常岳風還把傳授武功給他們，對士兵們的生活也極為關心，和士兵們同甘共苦。岳風深得人心，將士們對他都極為敬重。聽了岳風的話，都齊聲叫道：「營長，我們都聽你的！我們要給戰死的兄弟們報仇！」岳風大喜道：「那好，都跟我來！」

岳風說完，就帶着眾人朝前跑去。很快岳風等人到了路邊的山坡上，舉起望遠鏡，朝下細看。下面是一條很狹窄的羊腸小道，兩邊都是一些怪石叢木。小鬼子在路邊的山坡上和前方，正瘋狂地朝馬隊射擊。谷中的馬隊雖然人多，卻根本無法有效還擊，地上已經躺下了十多個人。幸好路邊有些石頭可以藏身，加上有幾個人槍法還不錯，馬隊才能勉強支撐。

馬隊雖然也打死了五六個小鬼子，但火力畢竟薄弱。在鬼子的機槍的掩護下，鬼子分出幾個人，一步步逼近馬隊。岳風見形勢危急，急聲對趙飛和周青說道：「趙飛，你帶一個排從山坡上下去，準備從後面襲擊。周青，你帶一個排去小鬼子來的路上設伏，以防有鬼子增援，我帶一個排繞到鬼子的背後。等我發動攻擊，趙飛同時從山坡上朝鬼子開火。務必儘快要全殲這伙鬼子，不讓一個漏網！其餘的人保護傷員，留在原地，以防不測！」趙飛和周青應承一聲，各自帶隊而去。

岳風帶着一個排迅速下了山坡，悄悄到了鬼子身後。這伙小鬼子應該是驕橫慣了，因此一心攻擊馬隊，根本沒想到後面會出現一支隊伍。岳風在距離鬼子三十米的地方，拔出駁殼槍，喊了一聲：「兄弟們，打！」隨即當先開槍射擊。岳風槍法極好，一槍就把一個鬼子指揮官打死。其餘士兵同時開火，瞬間槍聲大作，幾個鬼子當即中槍倒地。

小鬼子遭到突然襲擊，頓時亂著一團。不過小鬼子畢竟訓練有素，很快反應過來。一部分鬼子急忙調轉槍口，朝岳風他們瘋狂射擊。正在此時，趙飛已到了山坡上的鬼子後面。他見岳風已動手，也喝道：「打！」頓時子彈如雨點般朝小鬼子飛去。岳風的部下經歷過多番惡戰，不僅戰鬥素養極高，而且槍法也准。這下把鬼子徹底打懵，在岳風和趙飛夾擊下，不到片刻，剩餘的二十幾個小鬼子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傷。

岳風大喊一聲：「兄弟們，跟我沖，一個也別留！」話音未落，他第一個沖了上去。幾個受傷的鬼子還想負隅頑抗，被怒火衝天的士兵們逐一捅死。

士兵們都和岳風一樣，極端痛恨這些滅絕人性的小鬼子。因此從來就是見一個就殺一個，不留活口。岳風常對士兵們說道：「小鬼子的人口有限，我們殺死一個，他們就少一個。我們就是要讓小鬼子知道，凡是侵略者，都沒有好下場。他們踏上中國的土地為非作歹，就只能以死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