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一點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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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閑大廳

紅紅綠綠的沙發，散落在地毯上的圖畫書和拼圖，矮桌上溫熱的可可還在飄着熱氣，香醇的巧克力味在空中懸浮，這是一種甜蜜的讓人卸下心防的味道。

沈關站在溫柔的彷彿下一刻就要讓他睡着的大廳里，記憶有一瞬被牽引到遙遠的他忘記的某一瞬，他在意識抵達那裏時得到了久違的安寧。

「姜柯被帶走了。」沈關從自動關機的懸浮AI里調出進入大廳的孩子名單，姜柯來了這裏，和名為向聞的女孩交流了一下，就跟着她離開了大廳。

江燕看着幸福睡過去，嘴角帶着甜蜜的笑容的十幾個孩子，「為什麼獨獨帶走小柯？」

姜柯和帶回來的孩子處於同一批次，他們差距不大，沒有獨選中姜柯的理由。

沈關將向聞的資料調出來，眼前黑髮黑瞳的女孩沒有任何怪異之處，她的活動軌跡符合她的身份。

就是，沈關的目光掃過女孩的臉。

是故意的嗎？

沈關眸光盯在【90%金屬義肢】的備註上。

「或許，你們認識一個叫居久的人？」沈關簡單了解過居久的行動軌跡，他在藏北基地外城逗留的範圍，和江燕的居住地有重合之處。

江燕：「……居久？」

姜柯被抓后，江燕一心撲在他身上，她留下了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的消息和積分后，就馬不停蹄地追蹤白雲碉堡的蹤跡，趕到了這裏。

居久和黃天做的是修理的工作，應該不會出大事才對。

「居住的居，久遠的久。」如果江燕認識居久，那可就太巧了。幾乎每個暗中登台的人，都和居久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或深或淺。

如果這是一個以居久為局的誘餌，沈關不明白，幕後之人究竟把居久放在什麼位置，他以什麼身份立場被捲入這場爭鬥。

他是王，還是卒。

江燕：「認識，我們和他住在一起。」

「那就巧了。」沈關說，「現在他也在BH8研究所里。」

江燕：「……」

她回憶和居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任何痕迹。

「為什麼？」江燕不明白，為什麼她認識的人，大多被捲入了荒唐又離奇的悲劇里。

「他被捲入了一場爭鬥。」沈關沒有沉默，他看出了江燕疲憊的內心又被劃了一道淺痕，以居久出現的時間，他們的關係不很深，但足夠相同境遇的人為此感到痛苦。

「這場爭鬥的主人公是他？」江燕的關注點很敏銳。

「是他，也不是他。」沈關只能透露這麼多，背後的水太深，無端猜測除了痛苦毫無益處。

「你要去救他嗎？居久就是你提的那個人？」江燕意識到沈關本不該認識居久，但他們認識了，就證明沈關和居久有一定的糾葛。

「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要保護他。」沈關輕輕點頭，他把收到的暗信給江燕看，「給我BH8研究所情報的某個人帶走了姜柯，他的意思是，在我們切實救出居久后，姜柯才會平安的還給我們。」

要保護。

不是不得不保護。

江燕敏銳感知出沈關話里對居久的重視，姜柯被作為籌碼固然令她惱怒，但沈關履行了他的承諾，先來救姜柯。她不能無理取鬧，讓沈關立刻把那個幕後黑手揪出來。

「我們去找居久……那這些孩子該怎麼辦？」江燕準備和沈關先把居久救出來，她的目光掃視這些沉睡的孩子，隱隱露出擔心，「我們就把他們放在這裏嗎？」

「現在是休閑時間。」沈關看了時間表，「這段時間屬於他們，因為有AI在，不會特意分出精力人工抽查他們的狀況。」當然，就算抽查，得到的也會是過去某個時間的影像。

「離他們必須離開還有一段時間，我們人數有限，想要現在把他們帶到安全地帶是不可能的。」沈關建議道，「我們可以先給他們注射清醒劑，等我們救出居久后，再把他們一起帶走。」

現在帶走這些孩子不現實，沈關的建議即便意外性重重，也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江燕母親的立場讓她無法放棄這些孩子，但她作為獨立個體的立場，告訴她必須要在此刻幫助沈關，不讓他孤立無援。

「我明白了。」江燕說，「雖然我很可能派不上用場，但多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強。」

沈關微微一笑：「我會讓於森他們往這邊趕，但為了最後的離開，他們需要一段未定的時間。」

「你已經做了最好的謀算，事在人為，但人為不了的地方，我們只能聽天由命。」休閑大廳在BH8研究所邊緣，沈關為了破解第一扇門，花費了足足兩個小時，不能在這裏浪費更多時間了。沈關把能做的都做了，江燕沒有什麼不服氣的。

「謝謝。」沈關總是這樣客氣。

江燕被肉麻到，她縮了縮身體，實在不習慣，「看起來我們需要時間磨合，你對你的同伴也是這樣說話嗎？」

沈關點頭。

他們一起離開休閑大廳，沈關在大廳門上植入一道初級程序，這道程序能保證他們回來前，大廳不會自動放外人入內。

江燕：「你以前性格就這樣？」

她實在好奇，沈關這樣的人是怎麼養出來的，他看起來沒有任何缺點。

「據說是天生的。」適當的閑聊利於拉近關係，沈關回想了過去給他的評價，誠實的回答。

「據說？」江燕笑道，「你不是當事人嗎？怎麼還要被別人告訴。」

「我沒有小時候的記憶。」沈關說，「之後教養我的人告訴我，我天生性格就這樣。」

江燕：「這樣啊，那教你的人一定很不錯，不然你不會養成這副好性子。」

沈關下意識揚起一個笑，這可能是江燕見過他最真的笑，倒不是說沈關以前的笑假，沈關以前的笑，都是客氣的。

可他現在的笑，卻是眼中帶着熠熠光彩的。

他一定很喜歡那些人吧。

江燕想。

「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沈關還沒忘掉他們，他還記得那些生與死，人□□織的夜晚，「即使他們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永遠記得他們。」jj.br>

清掃者里，每個犧牲者，都會在天穹得到一顆以他們名字命名的星星。

星星是他們最後的歸宿，他們將在天穹，永遠注視着大地。

江燕：「嗯。」

她不知道星星稱呼的原因，但聽沈關的語氣，那些故友都成昨日。

江燕輕聲應付，明白沈關和她說到這裏就是極限了，她打開手錶內夾，光屏彈出。

江燕和沈關光屏共享，她把自己知道的資料依次補入給沈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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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養艙

白髮青年宛如往日，躺在透明的營養液里，靜靜沉睡着。

有那麼一秒，他的睫毛微顫。但那只是極輕極快的一秒，好似營養液流動的氣泡造成的。

監控將這一幕留影，未當成異常情況彙報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