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寵愛061

第61章 寵愛061

密閉的車廂里。

遲盛輝坐在後排,捏着手機在耳邊說:「對,突然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親自過去處理,比較緊急,而且要在那邊呆一陣子,多久還不確定……」

掛掉電話,他抬手稍稍整了下領帶。

電話的另一頭。

琴姨接完電話沒有多想,放下手機便忙別的去了。

遲盛輝行程滿的時候在外地或國外呆幾天,都是正常的事情。

傍晚晚霞如火,半側天空都被染紅。

夕陽的光線從落地窗里打進來,烘暖整個辦公室的氛圍。

但坐在辦公室里的兩個人,心卻同步冷到了極點。

剛開完董事會到辦公室里坐下來。

任子銘喝下一大口水說:「你也看到了,其他幾個董事都在動搖,根本沒有反抗的意願,更別提其他的股東了。大家全都看出來了,遲遇做足了準備,對我們星燦是勢在必得,也都害怕他收購完成後對公司進行掠奪壓榨,自己的處境會更不利,損失更多。」

周宴屏氣默聲。

半晌,他鬆了氣出聲:「你呢?現在怎麼想?」

任子銘低下頭默,手指搭在一起摩挲。

片刻他抬起頭看向周宴,聲音微啞,毫無鬥志地說:「以他的財力,你覺得我們能打得過他嗎?把收購價格推高,能把他嚇退嗎?」

能嗎?

周宴不自覺地捏動手指輕輕吸氣。

有些無力,但心裏更多的是憋屈憤怒和不甘心。

周宴沒有說話。

任子銘又說:「等他取得了公司的控制權,進入董事會,猜都不用猜,做的第一件事就會是把我們踢出星燦。我們現在不賣,到時候他接手了星燦,有的是手段整死我們。他收購星燦不是看上了星燦的價值,根本就是為了報復我們。」

其他股東其實也是擔心這個,頂不住壓力只能答應賣。

當然這其中的壓力,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遲遇的身份和家底,換了別人未必有這麼強的壓迫力。

周宴不斷深呼吸還是順不了心裏的氣。

他看着任子銘說:「可星燦是我們的心血,更是我爸的心血。它是我們費了多少努力才打拚出來的,是我們親手養大的孩子,你捨得嗎?」

拼死拼活好容易干到現在的規模,就這樣被別人摘桃嗎?

而且是在星燦如此糟糕的時候,趁火打劫式地摘桃。

可捨不得又怎麼樣?

憤怒不甘心又能怎麼樣?

真和遲遇拼下去,網不一定會破,但身為魚的他們肯定會死。

他們沒那麼多錢和遲遇玩,不如早點看清現實,給自己留一條活路。

任子銘用臉色和眼神回答周宴。

周宴也沒再說話。

他和任子銘對視片刻一起落下目光。

而視線剛落到地板上,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動靜太大,周宴和任子銘一起轉頭看過去,只見是周母過來了。

周母步子踩得重,進了門就問:「遲遇他說話不算話,還是要買星燦,是不是?」

周宴沒有動。

任子銘連忙起身禮貌招呼了一句。

周母站在周宴面前,低頭擰眉看着他說:「星燦是你爸留下來的,是我們周家的產業,我絕對不同意你把星燦賣掉!」

這一賣,他們周家就什麼都沒有了。

周宴低下頭,實在是煩得要炸。

任子銘在旁邊小聲接話,「阿姨,我們決定不了這件事。」

周母轉頭看向任子銘,「星燦是我們家的,我們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怎麼決定不了?」

任子銘屏息,「可星燦現在是上市公司。」

公司上市,有些事就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了。

自從不斷融資上市以後,周宴手裏的股權早被稀釋得不剩多少了,任子銘手裏的股權則更少。

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決定自己手裏的股份賣不賣,或者要不要花更多的錢去增持自己手裏的股份來反擊遲遇,左右不了其他的股東。

周母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

看任子銘也不再說話,她綳著臉坐一會,忽又從包里摸出手機,「我找你姑媽!」

自從嫁給遲盛輝,琴姨過得自然是豪門太太的優渥悠閑生活。

遲盛輝不在家她更放鬆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今天下午她找髮型師來家裏,把頭髮染了染,又做了個新的髮型。

坐在鏡子前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新髮型,放在一邊的手機忽然振動着響起來。

看一眼來電顯示,琴姨接起來放到耳邊軟聲道:「喂。」

和琴姨的聲音比起來,周母的聲音就硬如鐵塊了。

她的聲音噼里啪啦從聽筒里傳出來,「大姐,你聽說了沒有啊?遲遇他根本不是想買品牌,而是打着這個幌子,實際還是要買星燦,他真趁火打劫啊!」

琴姨確實沒關注這些事。

聽完周母的話,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突然愣住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單純就是想起了遲盛輝突然去國外這件事。

反應了半晌,她開口問:「阿遇說的?」

周母語氣越發急:「早都已經正式向星燦全體股東發出要約了,你說呢?」

琴姨又愣了好半晌,虛聲:「哦……」

周母不知道琴姨在哦什麼。

感覺在電話里說不清楚,她當即便帶周宴來了遲家。

到了遲家見到琴姨,她開口便是:「大姐,你趕緊讓大姐夫管管遲遇行嗎?」

怎麼管?

要約期間是不能撤銷公告的。

要管也只能是花更多錢,把收購價格給打上去,讓遲遇收購不成功自己放棄。

琴姨默聲一會,看着周母說:「老遲出國了。」

周母聽到這話一愣,「你說什麼?」

琴姨沒再重複,又看向周宴。

周宴自然聽得明白。

他低下頭,閉上眼睛輕輕深呼吸。

而周母穩不住,又急着說:「他這是什麼意思啊?故意的嗎?」

看琴姨仍舊不出聲。

周母語氣更急更重了,「他這到底什麼意思啊?!」

「他們遲家,做這麼大的生意,就是這樣做人做事的?!」

「自從大姐你嫁進遲家,我們沒少在遲董面前賠笑臉吧,阿宴這一年多在他身上花了多少時間啊?我們討到一點好處沒有?本來以為你嫁進遲家,我們周家就有靠了,結果現在不但沒靠上,連家裏的那點產業也要遭殃!」

「他們遲家,這樣高門大戶的,就一點臉面也不要嗎?!」

「有一點底線沒有?要一點臉面不要?!」

「周家好歹是你娘家,你不幫着我們想辦法嗎?」

「是不是還要逼得我們在青港待不下去?!」

……

這話說着說着眼看要失控。

周宴忙伸手拉起周母,沒再讓她說下去。

比起周母,他算是理智很多了,對琴姨說:「姑媽,我們先回去了。」

琴姨一直沒說話。

周母是被周宴硬拽上車的。

上車後周母更是氣不順,對周宴說:「走什麼走?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周宴握方向盤的手指手得緊,穩著聲音:「撒潑有用嗎?」

周母聽到這話更不悅,眼睛微微瞪起,「什麼叫我撒潑?他們遲家這事做得不地道,我還不能說了?就算我不說,也有別人說!」

周宴只覺得頭疼欲裂,「讓我安靜一會吧。」

周母忍不住情緒還想再吵吵。

但看周宴臉色實在不好看,也就憋住了。

她一路上沒再出聲,但到家在沙發上坐下來,開口第一句仍是:「星燦是你爸留下來的,是我們周家的產業,我不答應賣!」

周宴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他雙手交叉在一起,胳膊搭在大腿上,彎腰低頭,用拇指撐著額頭。

緩了半晌他放下手直起腰,倚靠到沙發上。

他看向周母:「你以為我想賣嗎?」

看周宴這樣,周母不自覺弱了脾氣。

想了一會,她軟了語氣開口又說:「要不……我們找秦家幫忙?」

夕陽切在湖面上。

晚輝在波光上瀲灧成畫。

周宴和任子銘坐在湖邊的階梯上喝酒,人手一個酒瓶。

披着晚霞的紅光,任子銘問周宴:「沒辦法?」

周宴搖搖頭,酒瓶送到嘴邊喝口酒,不用說話也算是回答了。

秦家怎麼可能會幫他。

本來秦家的女兒會和他相親,就是奔着他和遲家的關係。

現在針對他的就是遲家的太子爺,秦家又怎麼會為了他得罪遲遇呢?

拉下臉面找過了,現在也算是徹底死心了。

什麼法子都想過試過了,沒有哪個能有效反擊。

折騰累了。不想再多做掙扎了。

任子銘坐在旁邊陪他喝酒。

抬手碰瓶,兩人都沒再說話,好像是在默契地看落日夕陽。

夕陽在湖面上沉沒,暮色驟深。

任子銘突然又說:「還記得我們剛認識辛顏那會,也在這裏喝過酒,那時候辛顏還不會喝酒,喝點果酒臉蛋都會變得紅紅的……」

說到這裏聲音噎住。

五味雜陳的情緒都在跟着酒勁往上冒。

他猛地又喝口酒,把起來的情緒稍稍給壓下去。

算了。

不提了。

他看向周宴換了話題又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以後?

有什麼打算?

周宴仰起頭喝酒,無話可說。

他還能有什麼打算?

要麼找工作,要麼從頭開始再創業。

可經過這一遭風波,被遲遇這樣公開針對,只怕沒有一個打算是容易的。

遲遇取得星燦的絕對控制權以後,周宴和任子銘給自己留了面子,沒讓遲遇在董事會上開口提出來,自己主動辭去了各自在星燦的職務。

不管他們曾經為星燦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

從此以後,星燦和他們再也沒有半點關係。

而收購結束后,星燦不再滿足上市條件,便私有化退市了。

遲遇對星燦本身沒興趣,辛顏也不想接手整間公司,於是遲遇把「辛顏」這個品牌轉讓給了辛顏,把工廠和「辛顏」的品牌門店給了她新註冊的公司。

至於星燦,他打算整頓一下把業績提升上來,再轉手給賣出去。

今年冬天來得比往年早,也比往年更冷。

過年之前,辛顏一直在忙着組建自己的公司團隊,打算年後正式接管「辛顏」。

快忙到年下的時候,所有的準備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

做完一天的工作,安妮坐在辦公桌邊抬起胳膊豎了個大大的懶腰。

鑲嵌師傅比她早下班,已經走了有一小會了。

伸完懶腰舒服了,她坐着又左右看看。

看一會目光中流露出不舍,出聲說:「這是最後一次在這裏上班了。」

等到春節假期結束,明年就要去城裏的公司上班了。

「捨不得啊?」辛顏看向她笑一下。

「是捨不得呀,雖然這裏小,又是鄉下,但氛圍不一樣。」安妮笑着說。

比起城裏的高樓大廈,每個人都步履匆忙,她還挺喜歡這裏的。

每天和辛顏在一起工作,溫馨又輕鬆,很多時候更像是姐妹。

工作累了,還能閑下來逗逗貓,到院子裏看看花澆澆水。

或者坐下來晃上一會鞦韆。

人換新環境都會捨不得舊環境。

辛顏當然能體會安妮的心理,仍是眉目染笑看着她,「到城裏,你可以擁有自己只屬於自己的大辦公室。」

這個確實還是挺吸引人的。

安妮嘻嘻笑一下,但還是說:「可我還是更喜歡和辛顏姐你一起工作。」

辛顏和她說話不講究,「拍馬屁。」

安妮直接哈哈笑出來。

笑完沒再說這個,畢竟這是件開心的大好事。

安妮收拾起自己的包包,換了話題又問:「辛顏姐,你什麼時候回家過年啊?」

說到這個,辛顏也沒過分遮掩。

她沖安妮搖一下頭,臉色和語氣都輕鬆,「我不回家過年。」

安妮微微疑惑,猶豫着又問一句:「為什麼啊?」

辛顏想了想,「和家裏人不親近。」

至於怎麼個不親近法,辛顏自己沒有詳細說,安妮自然也沒再追着問。

她也沒把氣氛往不開心上帶,聲音清脆道:「那要不你去我家裏過年吧,我們家過年都是在鄉下,陪奶奶一起。」

說着她自己忽又想起來,「不對,你有遲總。」

辛顏看着她笑出來,「你把自己的年開開心心過好就行了。」

安妮點頭,把包包背到身上,「那我就先下班啦。」

辛顏也沖她點頭,「路上小心。」

看着安妮走人,辛顏也沒再繼續忙,起身着手收拾了一下辦公室。

把幾本書放回書架上,剛回過身到辦公桌邊,桌子上的手機恰好響起來。

辛顏落目看一眼來電顯示,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拿起電話。

接通電話放到耳邊,她輕輕出聲:「喂?」

手機聽筒里傳出她養母吳夢芝的聲音,「喂,顏顏,是我呀。」

辛顏確實有些意外,反應了一下出聲說:「嗯,我知道。」

自從十歲那年差點被棄養,她和養父母一家就不怎麼親近了。

倒不是她不願意親近,哪有孩子不想要父愛母愛的,而是養父母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兩個親生孩子身上,把她完全棄在了一邊,再也沒有給過半點關心。

她跟着爺爺長大,上大學之後爺爺去世,她和養父母就再也沒見過面。

吳夢芝平時也不聯繫她,只到過年的時候客氣地發個信息,問她回不回去過年。

她在青港市這些年在做什麼,過得怎麼樣,養父母都不知道。

像這樣給她打電話,說起來也是頭一次。

吳夢芝聲音和軟親昵地問她:「顏顏,今年有空回來過年嗎?」

辛顏其實不是很適應,但還是接着話回:「可能沒時間,我就不回去了。」

吳夢芝:「那要不……我們帶着弟弟去青港陪你過年?」

「不用了。」辛顏立馬出聲拒絕。

她想像不出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也實在沒必要去想像。

她和養父母都算不上熟,更別提那兩個根本都算不上認識的弟弟了。

曾經她確實強烈渴望過這個家庭的溫暖。

但是熬到了現在這個年齡,什麼都看開了,也便沒那麼需要了。

他們之所以會突然對她熱情,大概是因為從網上了解到她現在過得還不錯吧。

氣氛有點尷尬了。

吳夢芝乾笑一下說:「那你自己在那邊過年……」

「我有男朋友。」辛顏打斷她的話,「我有自己的家了,有人陪我過年。」

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人陪她一起過年了。

吳夢芝默了一會,片刻又說:「那好,有空把男朋友帶回來讓我們看看呀。」

辛顏繼續敷衍了幾句,便找借口把電話給掛掉了。

掛完電話呼口氣,繼續收拾辦公室。

收拾好辦公室去到廚房,剛準備做飯,遲遇從外面回來了。

於是兩人一起做飯,再坐下來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遲遇也說過年的事情。

他對辛顏說:「我已經和老遲說過了,今年帶你回家一起過除夕。」

辛顏其實不排斥去遲家,但心裏總歸有點疙瘩。

她捏著筷子看向遲遇,猶豫一會說:「我過去的話……和琴姨見面會不會很尷尬?」

畢竟周家是琴姨的娘家,周宴是琴姨的親侄子。

遲遇很無所謂,簡單道:「別想那麼多,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就好了。她真要是有意見,也是對我有意見,事情是我做的,和你沒有關係。」

辛顏想了想,沖遲遇點頭,「好的。」

總之事情已經這樣了。

總是要面對的。

除夕當天,遲遇和辛顏吃完午飯就去了莊園。

遲盛輝看到遲遇比往年到的早,又帶着辛顏一起,整個人容光滿面。

辛顏和琴姨打招呼的時候心裏還有些微的忐忑,但看琴姨對她與往前無異,她心裏很快有了底,也便真如遲遇說的,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過年就開開心心地過,不開心的事全都不再去提。

當然琴姨也沒有表現過多少的不開心。

都這把年紀了,沒有什麼事是不能想清楚的。

她左右不了事情的發生和發展,難道要為了爭一口氣和遲盛輝鬧翻離婚嗎?

說到底,人還是要為自己打算,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是真的好。

今天莊園里的氣氛格外喜慶熱鬧。

下午小半天的時間,遲遇開車帶辛顏在莊園里逛了逛。

逛完地面上的,又開直升機帶她到天上玩。

辛顏坐在直升機上往下看。

看一會忽開口笑着說:「小遲,你真優秀。」

聽到這句話,遲遇瞬間夢回去年開直升機帶她玩的場景。

當時她假裝是他的后媽,在旁邊佔盡他的便宜,差點沒把他氣死過去。

他轉頭往辛顏看一眼,「皮癢了?」

辛顏現在才不怕他。

她嘆口氣又說:「可惜了。」

遲遇接着她的話問:「什麼可惜了?」

辛顏嘖一聲,「可惜了我們沒有母子緣分啊……」

遲遇:「……」

開着直升機呢,暫且讓她皮一下。

當然辛顏也只是小皮了一下,嘖完這句就沒再繼續瞎扯了。

她正經起來,又問遲遇:「對了,你和遲董互相不對付,是有什麼原因嗎?」

「沒什麼特殊原因,就是看不慣他的生活作風,性格不合。」遲遇簡單回答。

「哦……」

辛顏慢慢點頭。

還以為是和他母親有關呢。

認識這麼長時間,也沒怎麼聽他說過他母親。

於是猶豫一會,辛顏接着又問:「你媽媽是姓蘇嗎?」

遲遇稍微往回捋一下,點頭應聲:「嗯。」

當初他用假姓氏找辛顏做首飾,用的是他媽媽的姓氏。

看辛顏好像好奇他媽媽的事,他便和辛顏簡單講了一些。

他母親因病去世,其實故事不多。

說遲盛輝有多對不起他母親,那也沒有。

他母親走得早,和遲盛輝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狗血的事情。

遲遇給辛顏講了一些自己小時候的事。

講完以後帶着她又玩一圈,回來落回到停機坪上。

螺旋槳停止轉動。

辛顏摘掉耳機,解開安全帶。

但她沒有立即下去,而是側身靠着椅背,身體微微傾向遲遇,看着他又說:「我還有問題想問。」

遲遇也摘掉耳機解開了安全帶。

他轉頭看向辛顏,「嗯,問。」

辛顏盯着他,問得比較乾脆:「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遲遇被問得微微一愣,看着辛顏沒有立即回答出來。

辛顏眸光染笑,問得更細緻了些:「是在知道我不是你后媽之前,還是之後啊?」

「……」

遲遇瞥了目光清了清嗓子。

他似乎不想回答,清完嗓子道:「天快黑了,先回去吧。」

但辛顏沒有讓他走,伸手一把拉住他,眼底堆著笑意看着他繼續說:「我知道了,是在知道之前。」

「……」

遲遇不走了,坐住了看着她。

辛顏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忍不住越發想笑。

她忍着不笑出來,又往他面前湊近些,盯着他故意繼續問:「你說如果我真是你的后媽,你可怎麼辦啊?」

「……」

遲遇看着她挑一下眉梢。

他也往她面前湊過來,看着她說:「看來你還挺想當我后媽的?」

他這樣湊過來,身上的壓迫感立馬籠罩了辛顏。

辛顏心裏忍不住發虛,手指在棉衣的口袋裏搓兩下,在遲遇又要說話的時候,她捏著一顆糖果斷塞進了他嘴裏,成功打斷了他。

趁遲遇沒反應過來,她笑着往後避開身子,「天快黑了,快回去吧。」

說完便要轉身下直升機跑路。

但她身子不過剛轉一點,就被遲遇拉住胳膊一把扯了回來。

把她扯回來的同時,遲遇另一隻手捏上她的脖子迫使她抬起頭,順勢低頭堵住了她的嘴。

辛顏下意識就想要往後避。

遲遇手掌用力,直接把她按回來。

嘴裏的糖是橘子味的,他用舌尖探開她的齒縫,抵著硬糖碾過她的舌尖。

橘子味的甜在舌尖上蔓延開來。

辛顏呼吸瞬間亂頻,心裏同時翻起糖水氣泡。

正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又聽到遲遇低聲說了句:「那就搶過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嘴唇被更重地咬含住,她再度迷失在橘子味的深吻中。

家裏多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可以讓遲遇態度變好,所以這一個除夕,比以往的每一個除夕過得都要輕鬆熱鬧。

往前幾年遲盛輝是不熬夜守歲的,今年硬是熬到了零點。

在零點鐘聲敲響的時候,琴姨給遲遇和辛顏一人發了一個大紅包。

當然和辛顏的紅包比起來,遲遇那個要癟一些。

年齡大了身體扛不住。

發完紅包,琴姨便扶著遲盛輝回房睡覺去了。

遲遇和辛顏沒有睡。

遲遇帶着辛顏去到樓頂的露台上,和她一起看除夕夜的煙花。

露台上佈置很精緻,有種童話故事般的夢幻感。

彷彿翻開的畫冊一頁——煙花、別墅,公主和她的王子。

遲遇向辛顏伸出手。

辛顏把手搭到他的手上,和他跳舞。

只不過跳兩下,她就直接抱着遲遇的腰趴進了他懷裏,笑得像喝了蜜糖水。

這樣抱着晃一會,遲遇讓辛顏轉身,一起看向空中的還在綻開的煙火。

他把辛顏抱在懷裏,抬起的手指間突然多出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

辛顏看到戒指的時候微微一愣,轉頭看他。

這是那枚他在拍賣會上拍給她的粉鑽,全世界獨一無一的一十克拉,一顆每一次看到都會被重新驚艷一次的鑽石。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沒有出聲說話。

遲遇捏起她的手,把戒指慢慢套到她的無名指上。

聲音同時落在她耳邊,「新的一年,我們是不是也該換個新的身份了?」

辛顏看看手指上的鑽戒,又看看他。

然後她忍住了所有其他情緒,笑着對遲遇說了句:「你好,未婚夫。」

遲遇也笑:「你好,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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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級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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