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來自死神的問候

人們總是在不經意間緬懷過去，

人們總是在jīng心刻意憧憬未來，

人們總是在稀里糊塗漠視現在，

人生到最後的一口氣是「咽氣」還是「嘆息」？

沒有人知道，因為沒人「死過」，如果「死過」就是一具屍體而不是人。

yù睿躺在床上默默的望着窗外。

此刻窗外的夜空中朗月當空，蒼穹澄澈，稀稀疏疏的幾顆星星一閃一閃，似乎是想在這樣美麗的夜空中也讓自己留下一絲痕迹。

yù睿把眼神從窗外收回，他看向眼前昏暗的屋頂，隨着眼珠的轉動，他的眼神在屋頂的兩個角落來回遊走。

「無聊！」yù睿在心內說了一句，然後他又把眼神轉向窗外的夜空。「恩？剛才數了數，天上不是有六顆星星嗎？還有一顆跑了？」他心內升起疑惑，他的眼神開始在夜空中搜尋，想要找到那顆「跑了」的星星。「尼瑪，這是跑了，還是我數錯了？」yù睿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數錯了，並開始在心內默默的數着那幾個不停閃動的星星。

「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一，二。。。」yù睿數着數着閉上了眼睛。

「吁~~~」yù睿被一股襲身的寒意驚醒了，「有冤？這麼熱的天把老子冷醒！」他在心內罵街，然後用朦朧的眼睛看向窗外，想看一下是不是「六月月」。他的眼神移到窗子的下方，「還是不看了吧！」yù睿腦子裏飛快的閃過這個想法，並馬上把眼神收了回來。他覺得只是收回眼神不夠，乾脆把眼睛閉上，然後讓已經微微揚起的上身又躺回床上。他的手不停在床上摸索著，他心裏念叨著：「被子，被子，被子~~~尼瑪被子！被子呢？」yù睿摸索半天也沒摸到他心裏念叨著的被子。而此時那股襲身的寒意似乎更嚴重，yù睿像蛇一樣在床上扭動了一下，心內還在念叨：「被子，被子，尼瑪被子呢？被子啊！」他的眼睛狠狠的閉着，似乎很用力，以至於眼角擰起一堆皺紋。

「尼瑪！被子白天洗了，還晾曬在客廳外的陽台上！怎麼辦？」yù睿想起了被子的去向。他慢慢地把頭向窗子的一邊轉過去一點，然後又慢慢的把眼睛睜開一道縫隙，他又看向了窗子的下方。「尼瑪，是誰嚇老子？」他大聲的問道，但是沒有任何聲音回應。

「砰！」yù睿翻身跌在了地板上，因為yù睿想起自己是住十八樓。他翻身跌下了床也把他摔痛了，因為疼痛眼睛一下全張開了，但是他想把眼睛閉上。「跑！」yù睿覺得閉上眼睛沒「跑」管用，他雙腳在地板上快速蹬了兩下，然後翻身想跑出卧室。

「嘭！」原本開着的卧室門關上了，yù睿差點讓自己的鼻子撞在門上。他擠向門和牆連接的那個角落，把頭埋在緊握的一雙拳頭上。他聽到屋內響起「朵朵」的聲音，他注意到自己的手肘不停的在牆上敲動，大腿上似乎有什麼在流動。

「尼瑪啊！」yù睿心內又罵了一下街，他知道自己剛才尿了。yù睿覺得沒法了，緊靠着牆角慢慢地轉動身體，大概一分鐘后他蜷縮著身子側頭，雙掌矇著眼睛看向窗子，他慢慢的讓手掌張開了一條縫隙。

「啪」的一聲，yù睿跌坐在地。他看到窗外有一團影子，那團影子背着月光，似乎還在輕輕的飄動。

「吁~~~」yù睿吁了一下，跌坐在地上的身子蜷成了團，因為他覺得屋內更冷了。「啊~~~」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喊聲，「你是誰，你誰？」那團影子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身前。

yù睿喊了兩聲就不喊了，他覺得喊沒用了。因為他看到那團影子此刻是在他身前「飄着」。他自始自終沒有敢看向影子的上面，此時他更不敢抬頭去看影子的上面，因為他心裏有一個想法——鬼。

虛無之聲絲絲入耳！「你明rì既可有遺願！？若有須即刻辦妥，來rì殞命勿要遺恨不甘！」

yù睿心中一顫旋即暴怒，脫口而出「尼瑪啊！明天死，你今天來找我幹什麼？」

「尼瑪！」yù睿在床上坐起，眼睛在昏暗的卧室內掃視了一周，又望向窗外。明朗的圓月，澄澈的蒼穹，還有那六顆調皮的星星都在。「熱！做了一個噩夢！」他自言自語的說道。「哎！尼瑪！這~~~」yù睿驚呼，他感覺自己胯下和屁股上都濕漉漉的一片，他是真的尿了。

yù睿翻身下床，捲起床上的涼席，口中罵罵咧咧的走向洗澡間！

yù睿先把涼席洗了，拿到客廳內的木椅上晾著，接着又走回洗澡間洗浴一番。

yù睿裹着一條浴巾走到客廳，挨晾着涼席的木椅旁的長木椅坐下，坐了一會兒他有點困，倒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睡在木椅上的yù睿抖了一下，睜開眼睛掃視了一下，看到了幾桌上正播放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的鬧鐘，一腳踹了過去。「啪」的一聲，鬧鐘跌倒了地板上翻轉了兩下。

「尼瑪！」yù睿口中一句罵街，然後緩緩坐起，把雙手慢慢張開，伸了一個懶腰后，起身走向卧室。

yù睿走回卧室，拿起放在床頭櫃的酒瓶，放在嘴裏「咕咕」灌了一口。然後他看了看床上，床墊上有一團印子。

「尼瑪！還殺手，殺你妹哦！」yù睿自嘲的說了一句話。他看到那團印子，知道是晚上做噩夢，把自己給嚇尿了以後留下的痕迹。

yù睿又把手上的酒瓶放在嘴裏灌了兩口，然後一屁股坐進床邊的沙發里，拖過床頭柜上此刻仍開着的筆記本電腦。他打開自己的電子郵箱，他想看有沒有「生意」。

「現在什麼世道？都沒有仇人了？都相親相愛了？尼瑪！」yù睿連續三個反問，最後不忘咒罵一句。他罵完以後把電腦往床墊上一扔，起身出了卧室，他餓了！（我也餓了！餓得手發軟了。）

yù睿在廚房裏的冰箱內翻騰一會兒，沒找到什麼可吃的，除了兩個麵包和兩瓶啤酒。他拿出瓶酒和麵包，搖搖頭。他拿着啤酒和麵包走回卧室，他把啤酒和麵包放在床頭柜上，換而拿起本來在床頭櫃的那瓶酒——一瓶57度的白酒，放在嘴裏又「咕咕」灌了兩口，然後抓起麵包扯開保鮮膜，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一會兒，兩瓶啤酒，兩個麵包，半瓶白酒都下了yù睿的肚子，他昏睡在了沙發里。

「咦！好冷！」yù睿又被一陣寒氣驚醒，他想起身站起；他剛起身到一半，「啪」一個酒瓶被他跌回沙發時，一隻手一陣亂抓給嘭掉在地板上摔碎了。

「尼瑪！」yù睿又是一句罵街，緊接着「吁」的一聲，他覺得更冷了，用雙手互相抱住護在胸前。他眼睛在屋內掃視一下，漆黑，天已經黑了，而且窗外面沒有一絲光亮。yù睿不敢妄動，他是光着腳的，他不確定剛才摔碎的酒瓶是在什麼位置。

在yù睿還在為不知如何下腳而忘卻讓他驚醒的那股寒意時，一個聲音響起。

「時候已隨我去吧！」

yù睿背上一涼，一身汗毛馬上立起。雖然他此刻跌坐在沙發內，還有點宿醉未醒；但是殺手的本能和敏銳，讓他開始去感覺發出聲的方位。可他沒感覺到屋內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他鬆開了抱在自己胸前的雙手，用一雙手掌在自己的臉上抹了兩下。yù睿覺得自己是產生幻聽，可能是那半瓶白酒的關係。

「時候已到，隨我去吧！」聲音再度響起。

yù睿猛地起身，沙發被他的雙腿靠向後面，發出「吱~~~」的一聲。他確定屋裏有「人」，他的雙手在黑暗中擺出了一個擒拿手的姿勢。

「誰？什麼時候到了？去哪裏？」yù睿連續三個問題脫口而出。

「我——死神，你死期到了，帶你去地獄！」聲音回答了yù睿的問題。

「放屁，你騙你家yù大爺！你要是死神，老子就是死神他爹！快說你是誰？」yù睿此刻依舊醉酒，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何況他不是一個慫人。

「我昨夜就來告訴你了！」聲音說道。

聲音一落下，yù睿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寒冰一樣的手掌抓住了，並感覺自己被拉着向前移動。「啊！」yù睿一聲尖叫，他覺得自己想跟什麼分開了，感覺就如同跟女人歡愛時的高cháo，一陣快感之後隨之而來是一種身體跟什麼脫離了的感覺。yù睿覺得眼前一亮，只不過不是好事，他被眼前看到的「東西」嚇得「噔噔」的往後退了兩步。

「啊！~~~~~」yù睿退後兩步之後，看到自己雙腳站在一個「人」的肚子裏，準確說是一個攤在地上的人的肚子裏。他轉動腦袋想看那個肚子的主人是誰，他看到以後又是一聲「啊！~~~」那個「人」是自己！這時候他驚恐的看向正對自己的那個「東西」，那個稱自己為「死神」的東西。

「走吧！你的時候到了!」自稱「死神」的「東西」對他說，說完就舉起手中的一個東西要來「勾」他。

yù睿看清楚了那個「東西」，跟西方傳說中的死神差不多，而要來「勾」他的東西，也就是傳說中那把「死神鐮刀」，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看清楚的環境黑灰中透著一股綠光。yù睿心裏一震，「這尼瑪，說話我就要死了！」他腦子飛轉，說：

「你說昨夜來告訴我了！你昨夜都跟我說什麼了？」

「我昨夜給你說的是：明rì既可有遺願！？若有須即刻辦妥，來rì殞命勿要遺恨不甘！」死神回答道。

「你確定是那麼說的？」yù睿追問道。

「確定。」死神虛無的聲音透著一絲不耐煩。

「尼瑪！你說的是明rì。那你今rì為什麼來收我的命！」yù睿想跟死神扯皮。

「。。。」死神無語，尖帽下兩隻的綠瑩瑩的眼睛像兩邊飄去一道綠氣，隨後就把鐮刀搭在了yù睿的頸項上，勾著yù睿就要往窗子走。

「等一下，等一下！」yù睿用雙手抱着鐮刀，生怕腦袋被那鐮刀給割掉。他身子向前佝僂著，屁股向後撅著，說：

「我是冤枉的啊！我不信耶穌的，我信佛，我信阿拉，我信~~我信~~我信太上老君！」yù睿口不擇言的一通亂說。

「走吧！現在他們把勾魂這個業務都外包給我了！」死神語氣中很似得意的說，一邊說一邊拉着yù睿就飄向窗子，yù睿則被勾著也飄向窗子，他看見自己的雙腿又進了床中，「啊！我不去，我不信佛，我不信耶穌，我不信阿拉，也不信太上老君，我信~我信~~~」yù睿半天不知道自己該信什麼，死神已經穿過了窗子，飄在空中繼續把yù睿往外拉。

yù睿的身子已經一半在窗外一半在窗內了，其實應該是一半在牆外，一半在牆裏；「救命啊！死神殺人啦！」yù睿大叫起來，他想抓住什麼，可抓什麼就穿什麼而過；他絕望的哀求道：「死神，等等，我有錢，我給你錢~等等啊~~~別拉啊~~要掉下去了，十八樓啊~~~別拖，別拖~~」

死神不理會yù睿的哀求，已經把拖到了窗外的空中。

「等等，等等，我不信耶穌，不信佛祖，我不信阿拉，我不信太上老君，我信，我信，我信撒旦~~」yù睿繼續滿嘴胡說。

死神突然停止了拖動，轉過身來，一雙綠窪窪的眼睛驚愕的看着yù睿，但是他看到yù睿此刻一副無賴般的神情，知道yù睿是信口胡說的。死神有點生氣，把鐮刀從yù睿的脖子上移開，然後高高的舉起，打算劈向yù睿。

「對，對！別啊~~我信撒旦！」yù睿見說自己信撒旦時，死神猶豫了一下，接着又說。

死神已經看出了yù睿的狡猾，現在就要用死神鐮刀劈了yù睿的靈魂。

「別啊！我信撒旦！」yù睿繼續喊道，但是死神的鐮刀已經劈到他的眼前了，「啊！~~~」yù睿絕望的大叫。

「啪~~~」一道閃電擊在死神鐮刀上，死神和yù睿都向地面掉去。

「啊！」yù睿叫着往下掉，雙手在空中亂抓。

「哎喲！~~~」yù睿一隻手按在了酒瓶的碎片上，叫了起來，他想起身，可剛動了一下。

「哎喲，哎喲，屁股~~」yù睿叫得更慘，原來他一屁股跌在了酒瓶碎片上了。他又叫了兩聲，但是他愣住了，自己躺在地上，眼睛看到屋裏是一片暗灰sè，還透著一股子綠光。

yù睿把被玻璃碎片划傷的手舉了起來，他看到自己手掌中低落的血滴周邊閃著綠瑩瑩的光芒。他顧不上屁股的疼痛，站了起來，看見染在一堆玻璃碎片上的血跡也是那樣的，他驚恐的往後面暴退兩步。

「砰！」他的頭撞在了背後的牆上，「哎！尼瑪！」yù睿罵了一聲，隨即就呆住了，他看到窗外的一切都是暗灰sè的，也都透著那麼一股綠光；而天上有月亮，只不過月亮是血紅sè，紅得讓他想起每個在自己手裏失去生命的面孔。

yù睿在原地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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