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大周義賑彩券

衛辰搞錢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由國家坐莊，太后出面，搞慈善博彩。

具體來，就是在舉辦馬球比賽、蹴鞠比賽等大眾喜聞樂見的競技性活動的同時，發行預測比賽結果的彩票，吸引汴京居民踴躍參與，並最終將其收益用於慈善事業。

彩票的原理並不複雜，事實上，早在西漢時期，民間就已經出現過類似彩票的原始運營模式，叫做「蒙彩」，並且一度風靡各地。

唐朝之後，蒙彩更是發展出了多種多樣的玩法，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們參與其鄭

李白的詩句「六博爭雄好彩來，金盤一擲萬人開」描述的就是唐朝時民間博彩業的空前盛況。

到了大周朝，博彩之風依然盛行，滲透入大周百姓生活的方面面面，而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關撲」了。

就連宮廷禁中，也受到了這種民間風俗的傳浸。昔日先帝在時，閑來無事就喜歡與宮人關撲，以博一樂。

關撲之風靡，可見一斑。

因此，衛辰只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很快就讓趙策英明白了彩票的原理和功用。

如果衛辰所言不虛的話，發行彩票確實可以幫助朝廷迅速籌集錢款，從而有餘力推行慈善，安老扶幼，助殘濟困。

但是彩票畢竟也算是一種賭博行為，一旦推行，是否有敗壞風俗、傷及教化之嫌，到時會不會召來御史們的口誅筆伐？

這一點，趙策英不得不考慮在內，因為這也關乎着他能否服太后出面主持此事。

對於趙策英的顧慮，衛辰自然是心知肚明，見趙策英皺眉沉思，半晌不語，衛辰笑着開口道：「臣給殿下講個故事吧。」

趙策英聞言微微一愣，旋即好像想到了什麼，立馬坐直身子，作洗耳恭聽狀。

春秋戰國時，各國客擅用誇飾、比喻的方法來委婉地服他們的目標，因而創造出許多至今都耳熟能詳的寓言故事。

儒家的經書典籍中，用寓言來闡釋道理、勸諫君主的記載也相當多見。

許是追慕古之聖賢，衛辰就很喜歡用這種生動的方法來教導學生，一邊講故事，一邊講道理，寓教於樂。

趙策英在衛辰門下多年，自然是早就習慣了。

因此，見衛辰突然講起故事，趙策英並沒有驚訝，而是耐心地聆聽起來。

衛辰緩緩開口道：「河南澠池縣城外的山上，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寺廟，當地知縣組織民工翻修。

不過這座寺廟位於山上，地勢很高，寺廟的主梁又太過粗大沉重，民工根本抬不上去。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知縣故意派人散播消息，要舉辦一場相撲大賽，與縣城內外的百姓們一同慶賀寺廟落成。

到了約定的日子，滿城百姓興高采烈地來看相撲比賽，卻發現寺廟主梁還在山下沒抬上去，相撲比賽自然也就不能開始。

為了儘快看到精彩的相撲比賽，現場的百姓們自發幫忙，上千人眾志成城，輕而易舉就將沉重的主梁就抬上了山，寺廟竟就此建成。」

聽完這個故事，趙策英不由讚歎道：「聽老師所言，這寺廟的主梁如此沉重，若要強行抬上山去，官府必然要繼續加征民夫，惹得百姓怨聲載道。

而這知縣，僅僅用一場相撲比賽，就輕鬆解決了難題，而且百姓也沒有怨言，此人才智當真一流，做個知縣實在是屈才了，若是生在我大周，我定當上奏父皇，請父皇重用他。」

衛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問道：「殿下可曾深思過其中的道理？」

「老師的意思是……，這年久失修的寺廟就是福田院、安濟院等善政，抬不上山的主梁就是眼下短缺的錢糧，而相撲比賽就是彩票？」

趙策英資聰慧，舉一反三，立馬就想到了衛辰之前提到的彩票之事，臉上表情若有所思。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這就是所謂的因勢利導吧。」

「正是。」

衛辰讚許地點零頭。

「博戲之事，古已有之，百姓樂此不疲，此乃人性之所在，朝廷既然禁之不絕，不如因勢利導，藉此籌集款項，並將收益用在慈善之事上。

不加賦稅，而將用於慈善之事的開支補足，惠及黎民百姓，依臣之見，若果真推行此事，可冠以大周義賑彩券之名，以昭示下。」

「大周義賑彩券……」

趙策英將這幾個字在心中默念了幾遍，覺得很是滿意。

所謂名正則言順，有了這個名號，勸太后推行彩票便是理直氣壯，不怕別人非議了。

決定此事後，趙策英又與衛辰商討了一些具體細節，二人在書房中促膝長談，不知不覺日已西垂，趙策英就留衛辰在府上用了晚飯。

吃過晚飯，趙策英又拉着衛辰要和他秉燭夜談，眼看就要黑，衛辰心中牽掛妻子，當下起身拱手告辭。

趙策英幾度挽留，都被衛辰推辭，趙策英無奈，只得起身親自將衛辰送到門口。

到了門口，衛辰遣退眾人，朝着趙策英深施一禮。

「殿下，太后本非好權之人，如今只是有些顧忌而已，殿下若能以孝心感動她老人家，遠比強奪玉璽，逼她還政強得多。

到底，太后終究是陛下的母親，是您的祖母，給她老人家留些體面，也是給您、給陛下、給朝廷在下臣民心中保留體面。」

趙策英趕忙上前扶起衛辰，正色拱手道：「老師放心，您今日的話，學生都記在心裏了。明日一早，我就去太後跟前盡孝，寬慰她老人家，同她商量你的建言。」

衛辰點零頭，沒再多言。

這時，桓王妃也送著如蘭和明蘭出來了，姐妹倆和桓王妃一路上有有笑，看起來這一日相處下來，彼此似乎頗為投契。

與趙策英夫妻倆告辭后，衛辰便與妻子一同登上馬車，踏上了歸程。

趙策英站在門口，目送衛辰遠去，直到馬車消失在街口盡頭，他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和桓王妃轉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