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商定計策準備上訪

第二天上午，我敲響安祺的房門時，安祺的男朋友，那個業務員朱建成已經提前到了，他開門打量了一下，問道：「你是高大哥？」

我點點頭，他往旁邊一閃，把我讓進了房間。

安祺可能是臨時有事出去了，房間里只有朱建成一個。

我仔細打量着眼前這業務員，年紀輕輕，已經帶上深度的眼鏡，那玻璃片很厚，一看就知道上面的螺紋比啤酒瓶底肚還多。他那高高瘦瘦的身材，頂着一個圓圓的腦袋，眼鏡片後面的目光閃爍著商人狡猾的眼神。

「我們昨天早上在你們公司見過。」坐下后，我率先打破了僵持的場面。

從進門時的眼神，我已經看出，朱建成已經知道我的情況，可他還是裝作剛認出來的樣子：「啊，對了，是你啊，小祺說有人想會會我，沒想到是你啊？那你是怎麼稱呼？在哪高就？」

「我叫高亮，在a市地鐵工程公司上班。」我身上帶著名片，可不想給他。

「那你通過小祺找我，和我有關係嗎？」朱建成從眼鏡後面看着我，有點搭架子。

「有，而且和你有利害關係。」我立馬回敬他道：「我為你們公司的基金業務而來，想知知道你們公司這個項目目前的運行情況，你能給我透露點實際情況嗎？」

「公司基金項目的事，小祺告訴你什麼了？」聽到基金這兩個字，朱建成突然警惕起來：「這是我們的商業機密，你a市地鐵工程公司的，為什麼想知道這些？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實際情況呢？」

「我們公司可是你們福地公司的控股股東，有權了解你們的財務情況。」我心想他不過一個業務員，我得先從氣勢上壓他一頭，把這滑頭給唬住。你還別說，這招還管點用。這傢伙沒再盤問下去，放下了架子，走到我跟前。

「老兄，你是知道的，你們公司帶頭出手向外拋售基金股票，全國有一大部分股東聽說后也跟着拋出，股市一下跌了100個百分點，我們的股票首當其衝，搞得我們很狼狽，現在已經傾家蕩產了。」

我萬萬沒想到，我這一招還起到了奇效，這傢伙居然不明就裏，輕易地把公司的老底給露出來了。我心中竊喜，想着趁熱打鐵，繼續突破他的心理防線，便對他說：「你們項目的事，你女朋友昨天和我說過一點，你們相處那麼久了，你怎麼能把你女朋友也拉進基金股票這趟渾水呢？她昨天跟你說要投河自盡了吧，你沒當回事，她昨天夜裏真跳河了，我是路過看見了，才把她撈上來的，你說你這個男朋友怎麼當的？」

「什麼？她真跳了？怎麼就不想好好活着呢？啥時候的事？」朱建成神色大變，緊張地問我。

「都後半夜了，我從外面辦事回來，路過河濱橋，正好看見她從欄桿上跳下去，要是晚一點，就沒救了。」

「高大哥，這事若是真的，那真得謝謝你了，其實我也不是真不管她，就嫌她煩人，故意氣氣她的，沒想她還當真了。」

「你說你們倆鬧什麼鬧，非要鬧出人命才開心啊。」我訕笑着，開始數落起朱建成：「這事，我看責任全在你，不是你給她攬上的這一大筆債，她也不至於選擇這條路。」

朱建成知道自己理虧，低頭沉默不語。

這時候，安祺從外頭回來了，手裏拎着從商店裏買的一些東西，她把東西放下后，笑着問我：「高大哥，你來了，你們談過了嗎，基金的事？」

我搖搖頭，看着朱建成：「沒呢，事情已經到了這步了，你是怎麼想的，瞞反正瞞不住了，你不會真不管你女朋友、同學、鄉里人吧？真想繼續這樣騙下去？」

「唉，」朱建成坐在沙發里，一下塌了，低着頭，歪著腰，十指插進他長長的頭髮，滿臉愁容：「不瞞你們，我是真沒辦法，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公司眼看撐不了多久了，我自己出路不知在哪裏？」

「真是沒用。」安祺非常不滿地看着自己男朋友，奚落了他一句，隨後轉過身來，對我說：「大哥，你把你的想法跟他說說。」

「昨天，我在你們公司諮詢櫃枱，聽他們說，你們公司以前的出納會計離開了公司了，你跟你女朋友說是捲款跑路了，知道他去哪了？」我雙眼盯着朱建成問道。

「不知道去哪了，公司裏面都在傳，他是帶着公司賬上的錢失蹤了。」業務員搖搖頭，無奈地說：「事都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我和老趙都幹得好好的，老趙要不走，我又何必跟小祺和鄉里人過不去呢。」

「可現在事情已經壞了，當初是你和趙總兩個人來我們廠子裏賣的債券，現在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買的那些債券都打了水漂，我們還有臉回鄉嗎？」安祺氣鼓鼓地質問她男友。

「大哥，你有啥好辦法？」業務員忽然抬起頭，向我求援。

「你們公司賬目你了解嗎？」我問道。

朱建成搖搖頭：「不知道，這個只有財務部門，公司的幾個高層和銀行的董事會掌握，我就一個跑腿的，沒那個權力。」

「固定資產呢，除了那幢總部大樓，你們公司名下還有別的產業嗎？」我繼續問

朱建成想了想：「房產還是有一點的，我聽說我們公司以前在外面買過幾家工廠，辦過超市，有些地方可能還有房產，哦對了，a市庫區的濱海開發區就有我們公司的投資。」

聽到這裏，我一拍大腿，對他們兩個說：「有辦法了，你們倆現在趕緊回老家，把買你們債券的人都召集起來，把情況跟人家說清楚，找幾個可靠的，先寫一個材料，去市信訪辦上訪。到時候，我可以幫你們找找媒體，報社、電台、電視台、網站都可以，到現場採訪一下，把這事情捅出去。曝光后，你們老闆肯定捂不住。只有法律干預，宣佈基金破產，公司名下賬目資產全部凍結，你們就有可能追回損失。不然，就眼前這情況，任由它發展下去，你們一個子也要不回，我說的對吧。」

朱建成聽到這，低着頭，一聲不吭，緊張地思索著，一旁的安祺眼神急切地望着他，語氣急促地問：「死鬼，你倒說話呀，高大哥這個法子行不行？」

朱建成抬起頭，眼神一亮，一咬牙：「也只能這樣了，反正一個魚死網破。」

「還有，你得想辦法打聽打聽，找找你們趙總的下落，找到了他，我們手裏就有底牌了，不怕你們老闆賴賬。」我提醒他

朱建成點點頭：「是啊，我會想辦法找人打聽的」

「你們公司前台的那個負責人老包可能知道一點趙總的情況，你可以側面找他打聽打聽。」我有意地點撥了他一下。

「是啊，他是盛老闆的人，平時，老闆有要緊事都交他辦，知道得比我多。」朱建成顯然領會了我話里的意思：「我知道怎麼辦了，過兩天，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