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群眾上訪揭露騙局
事情正如我們所預料的那樣，過了兩天，近千名黃桐鄉的債券持有人，在安祺的鼓動下，約好了前往市信訪辦上訪，反映福地公司弄虛作假，欺騙觀眾，在資不抵債的情況下，進行虛假廣告營銷宣傳，以中大獎的形式，繼續誘惑欺騙煽動群眾購買他們債券，藉此牟取暴利。
那天上午，正下着大雨，他們一早就聚集在市政府廣場，拉起橫幅標語，拿着高音喇叭，不斷地喊著口號，要求政府出面接待，馬上立案處理福地公司的金融詐騙案，追回給廣大群眾造成的財產損失。由於媒體的參與，報社專欄號外的刊發，電台、電視、網站上面新聞的滾動播出，空氣變得越來越熱乎，市裏頭不得不重視起來。當天，公安派出了十多輛警車，數十名警察嚴陣以待，唯恐出什麼大事。後來，還是司法和信訪部門派人進行調解，接下了他們的狀紙，答應馬上立案調查，才把這件事給壓了下去。上訪隊伍隨後調轉方向，浩浩蕩蕩的向b縣出發，準備佔領福地公司總部大樓，他們一路高喊口號，表示要揪出一小撮金融詐騙分子。
根據表哥的安排，我這幾天的工作就是全程跟蹤上訪隊伍的行動和細節。我站在馬路對面的行人路邊上，象一個外地的新聞記者，不時掏出包里的袖珍攝像機，記錄下整個事件的發展進程，但必須時時處處置身事外，絕對不能親自介入參與，免得被人發現，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福地公司的大樓門口，鐵門緊閉，左右兩邊站着兩排保安，他們頭戴安全帽，罩着防護面具，穿着防彈背心，手裏拿着橡皮警棍，如臨大敵，緊張地和上訪的券民對峙上了。由於人數處於劣勢，帶頭的幾個保安眼看擋不住洶湧的人潮，急得團團轉，正用對講機不停地跟樓里的人員在通話，請示處理的辦法。
在上訪隊伍的另一邊，安祺正被一群媒體的新聞記者圍着。她一手拿着報紙，另一手拿着公司的財務資料、債券認購合同等資料對在場的記者邊展示，邊喊道：「各位記者，請往這邊看，這是昨天刊登在a市日報頭版的跟蹤報道，上面對福地公司的這個刮刮樂大獎項目的內幕已經做了非常詳細的描述，大家可以找一份看看。我們已經對這個公司做了長期深入的調查，發現這個公司的財務制度有着巨大的虧空和漏洞。特別是近期，全國的股票債務市場已經在大量拋售他們的股票，可目前，據我們了解，福地公司不僅不向廣大債權人公佈公司經營問題的真相，還想繼續把這個巨大的漏洞隱瞞下去，繼續欺騙客戶，打算用騙到的錢去填補這個無底洞，將債權人當替罪羊、犧牲品，你們說這樣明目張膽的金融詐騙行為該不該讓人管管，他們想用滾雪球、甩包袱的辦法，肆意侵吞國家、集體和無辜群眾的財產，牟取暴利，試想一想，如果任由他們這樣搞下去，將會對國家、社會、集體和廣大人民群眾造成怎樣的危害？」
「請問，昨天，你們去a市市政府請願，市府的人怎麼說，他們管不管這個事？」記者隊伍里，有一個男記者問。
「報上已經說了，事情發生在a市，可根源在b縣的福地公司，a市政府已經答覆立刻封停福地公司在當地的業務，組織力量展開調查，現在就看b縣的態度了。」
「我們昨天已經看過了a市的新聞報道，發生這次債券糾紛的持有人，大部分都是你們黃桐鄉的人，這會不會是一個個別案例，因為買這個債券的人多了，全國各地都有，為什麼唯獨這個鄉反映問題最嚴重？」另一個女記者問道。
「據我們了解，福地公司的這個項目運作的時間已經有段時日了，在其他項目上目前還沒有發現非法操作的情況，但我提請大家注意，沒有發現並不能說明就肯定沒有問題。這次問題涉及的是刮刮樂大獎項目，涉及的金額獎項數額巨大，面很寬，但凡購買大獎債券的幾乎無一倖免。我想目前問題剛剛被揭開，隨着調查的深入，他們的基金、債券是否安全？那是有大問題的。據我們了解，這個公司不久前發生了嚴重的財務問題，有財務人員捲款潛逃，目前已經資不抵債，涉及的債權人一旦知道真相，都會行動起來的。我們就希望媒體能實事求是地報道事實的真相，把騙子的騙術及時曝光，不能再讓無辜善良的群眾被他們繼續騙下去。」安祺繼續說到
「那請問，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單位的？」我站着人群旁邊，從人群里聽見一個似乎熟悉的聲音。
「能告訴我，你們是通過什麼途徑了解到公司的財務情況的？我們怎麼相信你們說的是真是假？」還是那個尖利刺耳的聲音。
我往人堆里搜尋着，突然發現了兩張熟悉的面孔，這不就是我在救小剛時遇到的兩個混混橫肉和瘦子嗎，他們怎麼會在記者隊伍里呢？
我忽然想起前幾天晚上盛總對老包說的話，對了，這兩個貨可能就是替福地公司跑腿的嘍啰小五、小六。我馬上離開了人群，在不遠處，掏出手機給安祺撥了個電話，讓她當心人群中那兩個混混，通知她點到為止，不要再多言語，不要多露頭，也不要暴露真實身份，火候差不多，就趕緊撤退。從遠處可以看見，安祺一邊接電話，一邊緊張地掃視着人群中的每一張臉，直到發現后，對我說：「大哥，我看見那兩人了，知道了，我會把握分寸的。」說完，她關上手機，繼續應付著記者們爭先恐後的各種提問。
說話間，福地公司總部大樓前的大馬路上，響起了一串急促的警笛聲，一長串的警車隊伍急速地從大馬路拐進大樓廣場，把請願人群團團圍住。從後面的幾輛卡車、麵包車上跳下幾百個保安、輔警之類的人員，手裏握著警棍氣勢洶洶地向人群撲過來。我站得離人群有點距離，只見最後一輛車裏跳出來一個人，拿着一個高音喇叭，象現場指揮似的，在對自己手下嚷嚷着什麼。突然，他轉臉朝我這邊看了看，回頭繼續指揮現場的行動，可能覺着什麼地方不對勁，又轉頭朝我這邊看了看，似乎認出了我，見我站在那裏用攝像機在拍攝現場畫面，便一揮手叫了兩個人，向我徑直走過來，我定睛一看，這不老包嗎？我心知來者不善，暗暗叫苦，把攝像機塞進背包，扭身就跑，沖開兩個警察的攔截，翻過旁邊的欄桿，越過花壇，穿過草地，一路狂奔地逃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