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指南針.航海圖
「濃濃的大霧彷彿被生生撕開了，那龐然大物逐漸漏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那是一艘巨大的木質帆船，巨大到超出我的認知！我們的輪船在他面前，像是小型遊艇一樣。
一時之間，我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巨船飛快的出現，在距離我們的輪船十米左右的位置，驟然停止！
海面上只有輕微的漣漪緩緩盪開。
濃濃的大霧彷彿因為巨船的到來而漸漸退去，變得稀薄起來，這也讓我得以窺其全貌。
船身通體漆黑，巨大且破敗，彷彿也是經歷過一場大火一樣。
而且我敢說，也就是在這樣的海面上它還能苟延殘喘，如果遇到真正的風浪，它撐不過半分鐘。
『這艘船怕是有上百年沒有維修過了吧？』
你爸在一旁喃喃自語，彷彿也忘記了要求救的事。
我翻轉身體躺在水面上，向著高處看去。
從海面到巨船的甲板，怕是有上百米的距離了，我推測船舷一定很高，所以即便有人我也是看不到的。
這樣的局面持續的時間不長，那個女人的歌聲停止了。周圍又恢復了完全的寂靜，只有你爸偶爾挪動身體帶起的水聲，在這樣的環境裏顯得格外刺耳。
我趕緊對你爸擺出噤聲的手勢。
可是我的動作太快了，所以帶起的水聲比你爸搞出來的聲音還要大。
突然間，我聽到巨船頂部一聲大喝，瞭望台上的旗幟也舞動了起來。
船舷邊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綠色光點，我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但是憑我的感覺，我知道那是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
你爸渾身都在抖，他聲音顫抖的說道
『我靠，它們看見我們了！』
我也急了，我不知道船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一定不是人啊！
『趕緊跑！』
說完我抱緊游泳圈，推着你爸瘋狂的向外游去，再也顧不上其他。
海水的溫度越來越涼，我們離它們也越來越遠。
巨大的船體漸漸隱藏進了濃霧裏，我很慶幸它沒有追上來。
可即便如此我們也不敢停，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體力完全耗盡，再也游不動了，你爸也早已神志不清。
海水太涼了，我幾乎以為我身處冰層之中，我緊緊的抱着你爸，感受着生命在慢慢流逝。
後來我完全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我睡在一艘貨輪上，你爸在我旁邊。
經過一番了解之後，我們才知道，我們是被路過的貨輪給救了起來。
他們的船疑似在深海觸礁了，進行排查的時候發現了我們倆。
我後來也詢問過，他們說並沒有碰到過我們遇到的情況，發現我們時，我們就孤零零的飄在海上，身上幾乎都泡爛了！
你爸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郭泗。
就是剛才來家裏的那位。」
我爺爺說完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有些虛脫了，時隔多年，再次回憶起那次經歷是，依然心有餘悸。
我聽完沉默了半晌，我爺爺講的故事實在是太像故事了，我不能說我完全不相信，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所有的東西都模糊不清，而且只是出自他一人之口，光怪陸離且違背科學，我一個紅旗下長大的孩子，實在需要時間消化。
我抬頭看向我爺爺，他整個人陷進沙發里，眼神有些空洞，眉宇之間的川字紋在他臉上平添了些許愁意。
「你的意思，我爸又回到那個地方了？出不來了？」
我開口打斷我爺爺的深思，我爺爺起身，把煙袋卷在煙桿上。
「根據郭泗所說的，就是這麼個情況。」
「這個郭泗是怎麼知道的？他也去了？他怎麼回來的？」
「郭泗是怎麼回來的並不重要，因為他們在裏面就已經失散了，郭泗說是你爸一個人爬上了那艘巨船把他們給甩了。」
「巨船？他們又回去找那艘巨船了？」
我爺爺沒有回答我，而是翻箱倒櫃的在找什麼東西，一陣翻騰之後
「嘿，找到了！」
他轉過身，手裏捧著一個小包裹給我看。
「這是什麼？」
「能幫你找到你爸的東西。」
說着他把小包裹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打開。
首先是一個古樸的小盒子映入眼帘，小盒子下面放着的像是一塊臟呼呼的羊皮布。
小盒子？羊皮布？我想，我知道是什麼了！
「這不會就是那個指南針和航海圖吧？」
我爺爺抬眼看向我，嘿嘿一樂道
「聰明！」
我對這個東西感覺非常好奇，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東西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又止住了，抬頭看向我爺爺，見他沒有阻止，便拿在手中仔細看了起來。
指南針的指針並沒有發生奇怪的轉動，針盤周圍刻着一些奇怪的紋路，像是簡易般的羅盤，除此之外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倒是航海圖和我爺爺講述的有些出入。
這哪裏是簡單的線條，像是山峰等高線一樣的線條盤布整張羊皮布，錯綜複雜的線條用不同的顏色標記着。
倒是上面的文字，我確實完全看不懂，而且我幾乎可以肯定，這不是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種字體。
文字很多，有的如蠅頭小楷，緊密且規整，有的如狂草，雜亂無章。
而且看起來像是不同時期寫上去的。
建築圖紙我見得多了，航海圖還是第一次見，我爺爺說這是鬼畫符形容的還是比較貼切的！
「有了這兩件東西，你找到你爸的可能性就變得很大了。」
「嗯，對！」
說完我就意識到不對！什麼意思？
我一臉震驚的看向我爺爺
「你的意思，是讓我自己去找我爸？」
我爺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那不然呢？讓我一個快八十的老頭子去嗎？」
我臉都綠了
「咱們現在不是應該先報警嗎？然後由官方組織搜救，我可以去，但最多只是陪同啊！」
我爺爺用小手指捋了捋他的寸頭，眼神飄忽不定的說道
「去報案？把我剛才的故事跟警察講一遍？人家不得把我送精神病院啊！」
「那就不說，只報人口失蹤就好了呀，輪船有沒有牌照？哦，應該沒有！那就把輪船的相關信息上報了，他們總得搜救吧？」
我爺爺見狀有些惱羞成怒了
「牧塵，你別鬧孩子脾氣，你親爹丟了你不着急嗎？你不應該盡最大力去找嗎？......」
我越聽越不對勁，大學時期我可是在辯論隊待過的，你這個邏輯，它從根本上就站不住腳啊，論點壓根不成立，整個就是混淆視聽！
我湊到我爺面前，盡量壓低聲音說道
「你們在海上到底是幹嘛的？是不是搞得什麼違法營生？」
我爺爺聽我說完立馬就蔫兒了，拍著大腿說道
「哎呀，也不是什麼非法的營生，就是他們都沒有船員證，也沒簽護照！另外他們的船也有點小問題，而且還有帶了點軍火！」
我靠，我越聽越覺得離譜，越聽我嘴巴張得越大！
感情我的出身還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