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搶佔空中

「嘭——！」

星海光來的進攻依舊迅猛，他於球網上方，毫不猶豫的用盡全力狠狠一扣，排球瞬間爆發，朝着對面白鳥在的空地上疾馳而去。

「啪！」

一道身影閃現而出，小林青鳥墨藍色的短髮微微飛揚，本人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錶情，似乎接下這一球對他來說只是輕描淡寫一般。

「……嘁！」星海光來看到自己的攻擊被這麼輕而易舉的接了下來，臉色立刻一黑，看着在青鳥接起球后，大平獅音在後排進攻得了分，他深吸一口氣，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忽然露出挑釁的目光，雙眼透過球網，看着對面那個看似面色如常，其實只是在急速思考着的青鳥，忽然揚了揚脖子，朗聲道：

「喂，青鳥。」

忽然被喚到名字的青鳥微微一頓，下一刻停下了動作，將目光投向了對面的星海光來，似乎是在用目光詢問他有什麼事。

「你呀……明明在國青里和一群陌生的人組隊的時候，能那麼猛烈的攻擊。」星海光來揚了揚唇角，露出下方尖利的牙齒，毫不客氣的朗聲道：

「難道，在自己的隊伍里，就只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接球工具了嗎？」

……

……靜——

原本笑眯眯的等著星海光來挑釁的晝神，在聽完這段話后，原本眯起的雙眼忽然間瞪大，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星海光來，不用轉頭都能猜到，此時此刻白鳥澤其他人的目光會多麼的可怕！

光來啊……只是讓你稍微嘲諷一點，不是讓你直接引起眾怒啊！

你這話多多少少帶點……不對！應該全是個人情緒了吧！！

沒錯，剛才的休息時間，他們確實商討了一下一會兒對青鳥心態的攻擊，畢竟現在的他們，最怕的也就是小林青鳥每次都能逆轉局勢的，那股神奇的力量。

可、可不是讓你點燃白鳥澤的火藥桶啊！

什麼叫在國青攻擊力強，在自己的隊友身邊就只能不停的接球，你這話跟說白鳥澤的其他人在拖青鳥的後腿有什麼區別？！是讓你攻擊青鳥，不是讓你開啟群嘲啊！

還有啊！你難道真的不是在誇青鳥嗎？！這什麼明貶暗褒？！

晝神欲哭無淚，他身後的隊友們也是一個個都別過了頭去，不敢再去看白鳥澤眾人此時此刻漆黑如鍋底的臉色。

感受到身邊死一般的寂靜，晝神慢慢將頭轉過去，然後，他一臉獃滯的看着眼前的「地獄」：

白鳥澤全員陰涔涔的將目光投過來，一個個臉色漆黑，彷彿黑夜中的怪物，只有那一雙雙冒着紅光的眼睛彰顯他們並不是十分美好的心情。

好、好可怕！

然而，身處漩渦之外的青鳥則是嘴角抽了抽，他聽到的只有星海光來在說自己的接球水平普普通通。

星海光來：？？？你可真是個理解滿分的小天才。

實際上，他們並不是因為被無意間嘲諷而生氣，他們只是在不爽，什麼時候青鳥輪到別的隊伍的人來嘲諷了？他們平時在隊里可都是被嘲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其實他們多慮了，在隊內被嘲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的。

在星海光來的注視下，原本面無表情的小林青鳥臉上浮現些許無語的神情，他涼涼的看了星海光來一眼，聲線平穩無比：

「哦。」

「也沒差吧。」

他在星海光來獃滯的表情下，站在球網前，天然的高度讓他不得不「居高臨下」的看着對面的羽毛球君，甚至還一掀眉毛，露出一點點詫異的表情，緩緩道：

「畢竟我（在國青）進攻得分，而剛剛接球……」

「也、得、分、了、啊？」

每一個字都宛如一記重鎚，擊打在星海光來的心上。

他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忽然一個踉蹌，身後的白馬芽生連忙手忙腳亂的扶着他。

說完那話就轉身回到自己位置上的青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怒不可遏的大喊聲：

「小林青鳥——！你這個混蛋啊啊！！」

青鳥背後一緊，他驚疑的看向身邊的山形隼人。我說錯了什麼嗎？！我那話有哪裏不是很妥當嗎？

他滿心的慌張，得到的卻是低着頭，壓抑著笑聲，連肩膀都在顫抖的山形隼人的一個大拇指。

————

插曲很快結束，比賽仍在繼續，那邊的星海光來雙眼在噴火，這邊的青鳥還在內心苦苦思索破局的方法。

可是比賽上的局勢瞬息萬變，完全不由得青鳥多浪費時間，僅僅只是跑來跑去的接應和攔網已經耗盡了青鳥的專註，更何況這期間，他還強行扣了幾次球，雖然最後的結果都是不變，還是被盡數攔下。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鷗台已經若有若無的感受到了彈跳或許是青鳥為數不多的短板，但是他們對於青鳥的攔截仍舊沒有絲毫的鬆懈，一直都是和攔網牛島同樣的專註，同樣的三人攔網。

這是沒辦法的是，畢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在面對小林青鳥的時候鬆懈半分。

除非他是想被狠狠打臉的蠢貨。

不過，似乎是星海光來剛剛一記失敗的嘲諷的後果，也可能僅僅只是因為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的原因，白鳥澤的眾人在這一局將比分咬得很緊，根本沒有了上一局中間出現的，那種大比分的分差。

場下的觀眾的心臟都要緊張的跳出來了，看着白鳥澤和鷗台你一分我一分的緊咬着比分，上一秒他還在領先，下一秒就在解說和觀眾的驚呼聲中被對面奪取了先機。

——「呼……呼。」

粗重的呼吸聲在青鳥耳邊響起，那是他自己的呼吸。

就算面上再無事發生，可那沉重的呼吸聲還是騙不了人的。即使是青鳥，再如此高強度的跑位中，加上儘力彌補對方的攔網得分，他的體力值也是迅速消耗著。

還是、不行嗎……？

青鳥不動聲色的舔了舔上顎，一股過度運動的血腥氣在唇齒間流轉，他雙眸閃著光芒，看着對面同樣體力消耗極大的鷗台等人的模樣。

畢竟想要一次次的完美起跳攔網，對於體力的消耗也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天童覺的眼睛大大的睜著，在己方的扣球被攔下的時候，他也有力的展現了自己的回擊。

——你攔我們的網，那我攔下你們的扣球也是沒問題的吧？

通通攔死！哈！

星海光來眼角抽搐，看着眼前這個宛如一條毒蛇一般難纏的天童覺，額頭上的汗珠流淌下來，順着下巴，流到明亮的場地地面上。

小林青鳥站在原地，他又被輪到了前排的位置。

棕褐色的眼眸微轉，他將目光投向了頭頂的記分牌，喉間微微一緊。

鷗台vs白鳥澤。

23：24。

賽、賽點？！

青鳥的雙眼頓時有些發昏。

偏偏、偏偏是賽點的時候，要我來扣球嗎……？

他站在球網對面，微微抬眸，一雙眼眸迎面對上對面同樣在盯着自己的晝神。

這傢伙……還在看着我啊。青鳥嘴角扯出一抹不明顯的苦笑來。

不過……現在還真是被逼到懸崖邊上了啊。青鳥感受到自己的手心生出一股冷汗來。

而這種感覺，說實話，青鳥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上次好像還是前世第一次參加比賽的時候。

他棕褐色的雙眸微微下垂，看着眼前的地面，內心若有所思。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時之所以還會對比賽產生出冷汗的反應——

——只是因為，他，非常、非常、非常想——

——贏。

————

「嗶——」

發球方是剛剛追上一分的白鳥澤方，身後的大平獅音深吸一口氣，一記大力跳發，排球立刻帶着巨大的力道朝着球網對面，鷗台的場地疾馳而去——！

「嗤……」

排球掠過場地，發出了刺耳的摩擦空氣的聲音。

「啪！」上林雙手交叉向前，他臉色凝重，穩穩的接起了這一枚發球，手臂上的一陣疼痛也沒讓他的表情有分毫的變化。

身為二傳手的諏訪雙眼緊緊的跟隨着眼前排球的航線，他腳步不停，朗聲道：

「光來！！」

星海光來應聲，他的腳步靈活的轉變着，周圍的隊友為他打開前進的道路，剎那間，他來到了球網對面——！

排球也到了。

那道身影高高的躍起，剎那間，他瞬間來到了賽場上的頂點，在空中，他的目光忽然與對面的天童覺對上了。

一雙清澈，一雙含笑，他惡狠狠的輕嗤一聲，毫不猶豫的發力一擊！

「嘭——！」排球重重的擊打在天童覺的指尖上，迅速改變了原本兇猛的航道，立刻飛向了白鳥澤的後方。不甘落地的星海光來卻聽到耳邊響起那人悠哉悠哉的聲音：

「觸球~一次哦~！」

這混蛋！！

全場的觀眾的心隨着天童覺這輕飄飄的聲音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下意識回身，想要追隨排球的身影的青鳥，在下一刻忽然對上了一雙平靜無波的雙眼，他腳步猛地一頓！

是、是牛島……？

他啞然的看着那雙平靜的眼眸，但不知為何，他就是從那雙毫無情緒的雙眼中讀到了某些特別的信息：

【呆在那裏。】

【青鳥。】

「啪！！」

萬眾矚目下，牛島若利忽然一個半蹲，排球瞬間順着他的托球之下，高高的飛向了前方——！

觀眾席上所有人的雙眼隨着排球一起來到了空中！

——好、好高！！

高高的在球網上方騰飛的排球高速旋轉着，球網兩側，赫然是小林青鳥和晝神，以及……那即將前來攔網的白馬和野澤！

「又、又是這樣……！」觀眾席上，前排的一個女生不忍的捂住了半張臉，她的瞳孔巨震著，看着眼前這熟悉的場面，這在這場比賽上已經重現了無數次的場景——！

其他的觀眾也是同樣的心緒，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將目光從那個站在球網下，一如既往面無表情的藍發青年的身上移開。

——因為他們知道啊。

所有人的眼底隨着那個人躍起的動作，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小林青鳥。

「嘭——！！」

——就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迹的人。

高高躍起的青鳥雙眼掃過眼前的三堵高牆，一如既往那種「絕對會被攔下」的想法瞬間閃入腦海中，然而，這種想法在他抬眼看向看前若利的托球時，忽然微微一顫。

他表情一怔。

這種感覺……好、好熟悉……

腦海中畫面瞬變，眼前的賽場瞬間變成了白鳥澤的訓練場——

那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扣球被天童攔下。

天童笑眯眯的看着對面雙眼表情淡定的青鳥，他的兔子嘴微微張開，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眼前的人再次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再來一次。」

天童表情一滯，下一刻表情鬆懈，無奈的笑了笑。

「好。」

一次又一次，只是做攔網動作的天童遠沒有一次次扣球的青鳥疲憊，他看着青鳥雖然一直失敗，但是一直重複的模樣。

——完全和上一次失敗的樣子沒有變化啊。

天童歪了歪腦袋，似乎想要明白青鳥到底在想什麼。

直到對面的那人不知道第幾次起跳，自己也在身後鷲匠教練的目光下，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再次用出全力起跳攔網——

想像中熟悉的觸感並沒有出現。

「……欸？」半空中的天童茫然的抬頭，在間隙間，他捕捉到了一抹迅速竄過的球影。

什、什麼……？

一直陪着青鳥加練的鷲匠教練瞳孔微縮，下一刻，他唇角揚起一抹笑容。

「呵。」

——終於明白了啊，天賦真差。

眼底的滿意都要溢出來。

「嘭——！！」直到身後，排球落地的炸裂聲爆發，天童的頭髮被激起的烈風吹的微微飛揚，他呆愣的看着青鳥那個一如既往平靜的目光。

也是從那天開始。

——天童再也沒攔下過青鳥的球。

————

青鳥眼前的畫面再次改變，眼前天童的臉瞬間變成了鷗台三人的臉。

晝神正對着眼前的青鳥，在注意到對方那微微下轉的眼眸對上了他的臉以後，他瞳孔微微一縮，內心一緊。

——不好！

事實證明，晝神的素質確實很強。

至少——

——他判斷對了。

「嘭——！！」

排球越過三人的頭頂，狠狠砸在鷗台的賽場上時，全場無比安靜。

「嗒。」四人落地的聲音，在賽場上無比清晰。

青鳥面無表情，他的頭髮迅速散下來，前方的幾根碎發擋住了他的表情，他微微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虛握了一把。

——雖然不會解法，但是果然，青鳥有他專屬的，從前世的地方帶來的能力.

——他最擅長將不會的題目答對了。

用盡所有學過的方法，他總能在歪門邪道處，用出一個毫不相干的公式——

——選出最正確的那個選項。

空氣凝滯的這幾秒，在青鳥的身後，高大的牛島若利站在原地，他全程站在那裏，看着青鳥騰飛的全過程——

揚起了一抹笑容。

青鳥終於想起來了嗎。

他也是鳥。

和鷗一樣。

在空中，他一樣能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