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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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靜原盯着手機屏幕那排提醒看了很久,腦一片空白,反應都跟着遲鈍,直到屏幕熄滅也沒完全回神。

之沒猜位網友誰,但對方透露的信息幾乎為零,兩之間的溝通也很少,只局限於互相點贊。

微博賬號離開崎源之後用新電話號註冊的,只偶爾用分享生活,就連童佳都知,所以從沒想,網友Y會陳硯。

之一起的候,看陳硯的手機,玩微博的,社交軟件也只微信。

而且為什麼每都拍一張日照片呢?

宋靜原粗略地看了,從第一張照片開始,到最後一次發博,一共2631張照片。

明明對些風景感興趣的。

腦子越想越亂,像被塞了一團亂麻,找到頭緒。

海風從窗子外面灌進,帶着些海水的腥咸,宋靜原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泡了海水裏面,酸酸脹脹。

陳硯到底為做多少事呢?

身後的動了動,宋靜原的腰被從被子裏面探的手抱住,還沒反應,就輕而易舉地被撈回身邊,兩溫熱的鼻息交纏一起。

陳硯的巴貼額頭,睡覺的樣子平一樣,那種冷冽淡漠悉數褪,頭髮些凌亂,整顯得很安靜。

「怎麼醒了?」陳硯微眯着眼,說話還帶着點鼻音,聽起懶洋洋的,特別勾,「繼續睡了嗎?」

宋靜原沒接話,頭往懷裏埋了埋,安安靜靜地抱着。

身總很好聞的味,凜冽的薄荷味,淡淡的黑雪松,管哪,宋靜原都很喜歡,每次聞到都覺得種異常的安心與平靜,很快就的臂彎里再次睡著了。

次睡得好。

夢見了陳硯,先夢見一了新城,身只一件很單薄的外套,蹲街頭默默抽煙,猩紅的火光照亮眼底的疲憊,臉的血管都被凍成了淡淡的青紫色,寒風讓聲音冰了幾度,啞聲說好想自己。

又夢見了美國,陌生的加州,身邊都金髮碧眼的外國面孔,一孤獨又無助,像生活一潭死水當,整陰翳到了極點。

后被陳硯吻醒的。

溫熱的唇輕輕貼的眼皮,拇指指節按的額頭,語氣溫柔又寵溺:「怎麼了寶貝?」

「又做噩夢了?」

宋靜原抬起胳膊環住脖子。

陳硯捏了捏的耳垂:「怕怕,那些都假的。」

的情緒很快被安撫,陳硯本打算帶着找點東西吃,但看點沒精神,最後決定手機點餐。

把宋靜原抱懷裏,伸手到一旁拿手機,剛按亮屏幕,看見面那條提醒,眼罕見地閃一絲慌亂,立馬又將屏幕熄滅。

「陳硯。」宋靜原吸了鼻子,聲音發悶,「都知了。」

陳硯明顯僵了,筆直的脖頸低,露淡青色血管,兩塊肩胛骨突,像兩塊鋒利的岩石。

了知多久,無奈地低笑了,像自言自語:「還被發現了。」

宋靜原雙手捧起的臉,四目相對,漆黑的眸子裏看見了數清的宇宙漩渦,讓淪陷了好多年。

「為什麼樣做?為什麼拍那麼多日的照片?」

陳硯握住的手,語氣緩緩:「因為答應啊。」

「什麼?」宋靜原眼帘一抖。

「記得了么?就住院,一直病房裏陪着的那段間。」

宋靜原的思緒一點點向推,就好像撥開層層迷霧,終於找答案。

那候因為陳老爺子的約定,整夜失眠,陳硯沒醒的候,就會坐窗發獃,看着陽緩緩升起,既宣告著新的一臨,也宣告著陳硯分開的日子更近了一點。

那次陳硯醒,剛好撞見發獃,問看什麼,宋靜原說看日,覺得日一最美好的光。

陳硯當輕笑一聲,漫經心地說以後每早都陪看。

以為只一句哄開心的話,沒想到陳硯真的記住了。

一起看日的那早,想的怎麼讓陳硯對自己死心,而陳硯卻想着歲歲年年。

心臟縮著疼,疼的無法呼吸。

又想起年剛入冬的候,手機問,為什麼樣做。

說別約定好的。

當完全沒意。

陳硯捏了捏的臉:「說,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所以分別的么多年,每都會早起站窗,等到日的那瞬間拍一張照片。

起初找到宋靜原的聯繫方式,后費很力氣摸到了的微博,乾脆就把所照片放到微博,就當也看了。

女孩會面分享自己的生活,默默關注著,求回復,看着一切安好,也能安心一點。

宋靜原鼻尖很酸,聲線也顫抖:「那為什麼直接告訴,甚至從都沒主動說話?」

「因為怕。」陳硯直白。

怕還討厭自己,知那后再次拉黑,樣之間的最後一點聯繫也會失。

擔心姑娘又一邊歉一邊哭,陳硯捂了捂的眼睛,耐心哄著:「寶貝,做些只想告訴永遠也會食言,為了讓自責。」

「獨自替看了2631次日,從崎源到加州再到江北,的意思,分開的日日夜夜,從未停止想。」

「也。」宋靜原眼神水蒙蒙的,「一直都想。」

「而且現會再分開了。」陳硯捉著指尖親了親,「就最好的結果。」

兩沒再磨蹭,整理好心情后,手機點了外賣。

吃飯,宋靜原坐陽台的鞦韆椅看海景,手機突然震動了,微博一條新消息。

宋靜原點進,看清楚面的字后眼眶酸熱。

【Y:因為一起看日的已經身邊了。】

隻身邊,往的所苦難都值一提。

-

黎陽的第四剛好7月23日,又一年暑,陳硯也迎了26歲生日。

年生日的候,宋靜原班后買了份蛋糕,獨自坐租屋裏祝生日快樂。

而今年,剛零點,宋靜原躺陳硯懷裏,偏頭親了親巴,柔聲:「阿硯,生日快樂。」

「第一祝生日快樂的。」

其實些年陳硯一外面生日,偶爾沈睿那幫兄弟會發祝福,草草回復后就擱置到一旁了,壓根沒當回事。

聽見宋靜原那句話先一愣,然後眼暈染開笑意,將揉進懷裏,親了親柔軟的唇瓣:「謝謝老婆。」

宋靜原的黑髮散落指尖,眼睛很亮,像藏着星星,溫柔又恬靜。

「阿硯,以後每生日都會陪身邊的。」

陳硯捏了捏的臉,喉結一滾:「好。」

那晚陳硯些節制,仗着自己生日,變相向宋靜原索禮物,逼着說了很多做了很多,各種都了一次,一直鬧到都亮了,最後宋靜原嗓子啞得厲害,被喂水又被抱着洗澡,一點力氣都沒。

再醒,果然午。

宋靜原突然覺得次旅遊實些惱,每午幾乎都酒店度的,根本沒好好轉轉,偏偏只累的行,陳硯反而像沒事。

好幾次想嚴肅地談談,但又被反給自己亂扣帽子,說體力行。

真的……

唉。

陳硯還床熟睡着,悄悄從懷裏鑽,因為一直被抱着,身的體溫也很高,額頭薄薄一層汗。

身只穿了一件的T恤,堪堪蓋住腿,但四肢都酸痛得行,腳踩地毯差點摔倒,幸好扶住了旁邊的柜子。

房間里都被光線灌滿,溫暖又舒適。

宋靜原洗漱后換自己的衣服,枕邊給陳硯留了一張字條,然後輕手輕腳地走門。

按照導航找到了一家蛋糕店,幾網裏的老闆溝通,想親手給陳硯做一生日蛋糕。

宋靜原推門進,看清裏面的之後愣了愣。

居然會祝瀾。

還從一樣,美得驚艷張揚,長發被染成酒紅色,耳邊一對珍珠耳環,妝容精緻。

祝瀾看見也同樣的反應,打量幾秒,抬眉:「?」

宋靜原尷尬地笑了:「好巧。」

「親手做蛋糕吧?」祝瀾往身套了一熊圍裙,又遞給一,「給男朋友做的?」

「嗯對。」

「陳硯?」

「……」

宋靜原咽了口水,一知該怎麼回答問題。

「放心。」祝瀾輕笑一聲,「都了么多年了,怎麼能還對意思。」

「就隨便問問。」

宋靜原掐了掌心,承認:「。」

祝瀾沒再接話,將做蛋糕的材料擺桌,開始教製作。

宋靜原挑的比較基礎的款式,難度,到一就弄好了。

祝瀾幫着打包好,宋靜原準備掃碼付款,卻突然聲打斷:「用了。」

「當年因為陳硯對做很多好的事情。」祝瀾抹了手背的奶油,臉色緩了許多,「一直都欠一正式的歉,今些就當給賠禮了。」

「那候也挺壞的,其實些事情根本的錯,但卻都怪身,還帶着其為難,好,希望介意。」

宋靜原彎了嘴唇:「沒關係,已經了。」

「嗯,怪只能怪陳硯那混蛋。」

「……」

「么說別介意啊,只發泄一心的滿。」

「分手的候還挺甘心的,總覺得還能挽回一,但后看見處處維護,再后一起,幾次校園裏面撞見寸步離地跟身後走,那才明白——」

苦笑了:「好像確實沒喜歡。」

「因為從只追着跑的份兒,甚至會等。」

宋靜原知話該怎麼接。

「那年紀的感情哪那麼多長地久啊,當也就想給自己爭口氣,現想想確實沒必。」

「但更意外的,了么多年,別說情侶了,就連高候的好朋友都很少聯繫,卻還能走到現。」

宋靜原也很感慨。

潮擁擠,好沒走散。

「所以很佩服,都變的,卻能保持着當的初心。」

祝瀾把蛋糕交到手:「祝幸福,的真心話。」

「也。」

「肯定會啊。」祝瀾露了今的第一笑容,「店就男朋友一起開的,今。」

……

宋靜原從蛋糕店裏,陽已經落山了。

踩鬆軟的沙灘,沒走多遠,就看見陳硯穿着一身休閑裝,白衣黑褲襯得很少年氣,單手插兜里,鼻樑高挺,神情懶散,緊慢地往方向走。

宋靜原跑着,因為護着手裏的蛋糕,所以跑得很慢,陳硯張開雙臂把接到懷裏,頭頂揉了把:「跑什麼,。」

「怎麼了?說讓房間里等嗎?」

「想早點見到,就轉轉。」陳硯接手的東西,「什麼?給買的蛋糕?」

「買的,親手做的。」宋靜原彎了眼睛,兩梨渦愛的讓想親。

「寶寶么厲害啊。」陳硯摟着的手更緊了緊,「那一會多吃一點。」

本想附近找安靜的餐廳吃晚飯,但路卻發現今晚的月色格外美麗,海風也很溫柔,吹臉舒服又愜意。

宋靜原提議海邊的草地野餐,陳硯說好。

附近的雜貨店裏買了一塊淡黃色的碎花餐布鋪,除了蛋糕之外,陳硯用外賣軟件點了龍蝦許多炸串吃,又到冷飲店買了草莓氣泡水冰啤酒。

宋靜原身一件紅色格子弔帶裙,襯得肌膚雪白,胸兩根鎖骨性感又漂亮。

將蛋糕盒子拆開,裏面還贈送了生日帽,抬手想戴陳硯頭,卻被反手摁住。

「老子從就沒帶東西。」陳硯嘴裏叼著根棒棒糖,語調又痞又拽。

「今生日誒,壽星怎麼能戴生日帽呢。」

「而且覺得戴……會很愛。」

陳硯還想拒絕,但對那期待的眼神,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了,由著把帽子扣自己頭。

宋靜原彎腰將蠟燭點燃,燭光夜幕顯得格外明亮,捧著蛋糕到陳硯面,眼倒影著一團光亮,聲音乖軟:「男朋友,生日快樂呀。」

「快點許願。」

陳硯曲起一條腿坐着,往面湊了湊,閉眼睛許了願。

「好啦,現以吹蠟燭了。」

「等等。」陳硯鼻尖點了,「也許一。」

「?」宋靜原歪頭,「今生日啊。」

「老公方唄,給一許願的機會。」

宋靜原眼睛轉了轉,認真:「那就希望陳硯的願望能全部實現。」

陳硯勾唇笑了:「成。」

蠟燭被一口氣吹滅,陳硯拿着塑料刀給切蛋糕:「問問許的什麼願?」

「問,願望說就靈了哦。」

「爺許願能一輩子當媳婦兒。」陳硯頭頂輕拍,語氣弔兒郎當的,「說好了,得幫實現。」

宋靜原沒接話,但臉的溫度很高,唇角忍住牽起一弧度。

兩就么坐海邊,一邊吃東西一邊吹海風,看着眼一望無際的海,浪花接連斷地拍打,像一首奏鳴曲。

宋靜原捧著自己的草莓氣泡水,心裏卻一直惦記着陳硯手裏的冰啤,餘光盯着看了好半。

「想喝?」陳硯朝晃晃酒杯。

宋靜原點頭。

陳硯把招呼到身邊,但沒給,自己仰頭灌了一口,宋靜原剛準備伸手搶手裏的酒杯,陳硯卻扣住的後頸,粗糲的指腹斷脖頸后的軟肉捏著,溫熱又帶着侵略性的氣息壓,帶着涼意的唇貼的。

宋靜原腦一瞬的空白,唇齒被陳硯撬開,啤酒的清爽融進的氣息當。

海風接了三分鐘的吻。

后宋靜原整都迷迷糊糊的,渾身燥熱,陳硯將抱懷裏,巴頸窩蹭了蹭,聲音帶着啞:「謝謝寶寶,給準備些。」

「二十六年得最開心的生日。」

宋靜原臉頰緋紅,悄悄勾著的手指,像用種方法表達着自己的情感。

生日快樂。

永遠順遂,永遠快樂。

……

黎陽的最後一,陳硯帶着宋靜原看望陳姝凡。

的氣依然燦爛晴朗,空湛藍,白雲柔軟,空氣滿草木香氣。

陳硯穿了一件白色T恤,手裏捧著一束生最愛的繡球花,另一隻手緊緊牽着宋靜原。

緩緩墓碑蹲,將花放,修長分明的指節撫碑角,輕輕擦。

宋靜原望向照片的女,渾河北路看見的一樣,氣質溫婉,臉帶着明媚的笑容。

永遠地停留了最美好的年紀。

知了多久,陳硯終於開口。

「姑姑,好久沒看您了。」

「今想給介紹一很重的。」陳硯彎了唇角,「其實八年就說的,只間發生了多意外,拖到今才真正把帶。」

「給了繼續生活的希望,讓看見世界美好的那面。」

像一輪紅日,蒙塵的歲月里冉冉升起。

宋靜原心頭一酸,捏了捏陳硯的掌心。

「現終於強了,能保護了,再也沒能將分開。」陳硯語氣很慢,「相信您也為感到高興吧。」

「您一定會祝福的對吧。」

空氣安靜片刻。

「姑姑,好,宋靜原。」宋靜原聲線些顫抖,原本組織好的語言也變得凌亂起。

「的女朋友,以後也會的妻子。」

的視線很堅定,陳硯十指緊緊扣一起:「請您放心,會照顧好,一直陪身邊,將從缺失的愛與溫暖彌補。」

會再因為膽怯懦弱而留一。

會毫猶豫地奔向,再也會退縮,會逃避。

一縷光線撥雲而,陳硯攬宋靜原的肩膀,一起朝陳姝凡鞠躬。

「姑姑,回了,次再看。」

一直到走墓園,陳硯都很沉默。

宋靜原挽著胳膊,臉頰戳了,輕聲喊的名字:「陳硯。」

「嗯?」

「相信姑姑看見現一切都好,一定會開心的,所以也難啦。」

「而且——」宋靜原抿了嘴唇,似乎點好意思,「最重的,現還呢,會孤身一了。」

陳硯眼眶了濕意,對那張乖順溫暖的笑臉,心頭卻又浮現一陣安定。

就好像跨越了萬水千山,歷經寒風暴雪,終於絕境撥開一絲迷霧。

輾轉數年,雖身處異地,但每分每秒都相互救贖、相互陪伴,奔赴對方的路磕磕絆絆地成長,荊棘將曾經那些青澀膽怯悉數褪。

其實從未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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