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汝道，成矣！」得道，虛空橫渡！

蠻荒獸道，所堅持的理念，是力量為尊，是獸勝於人，於是西犁城百姓淪為萬千西域野獸的奴僕；

青州兵道，則如草木一般，從自然世界中汲取力量，壯大自身，強化人道，就連青州士卒的屍骸，也將充作後繼者的資糧。

二者皆有可取之處。

但在《小荒蕪經》的作者看來，武道序列的本質，乃是扮演列仙諸神之威權，而蠻荒獸道與青州兵道，路，走偏了！

唯有「自然平衡」，方能真正沿着「某位未知仙神」的道路，扶搖而上九萬里，登臨仙神境界。

具體來說。

便是醫治天地，始終令天地保持生機與活力！

因此。

荒野武途往往受到上天的眷顧，只需成功達到將階，便可早早擁有「道」的偉力，碾壓一眾庸才，邁入天驕的門檻！

而今日。

第二位荒野校尉，誕生了，但還沒完全誕生。

只因——

最關鍵的「儀式：屯田」，尚在準備過程中。

識海深處，玄武幻象靜靜沉於湖底，默然等待着錨點建立的時刻。

畢竟。

「道」的力量過於強大。

若是沒有足夠的錨點去支撐維持，強行領悟的結果，便是被「道」那浩瀚無比的意志與境界同化，隨風化散逝去！

一生修為，皆復返天地自然……

事實上。

若是未曾舉行儀式，縱使再強大的將階強者，也不過是一具空架子罷了。

就在剛剛。

姜塵僅僅是爆發體內大部分氣血，將赤魂弓拉成滿月狀，便感到四肢百骸一陣紊亂，腳下有些虛浮。

「也罷……」

嘆息一聲，姜塵盤膝坐下，緩緩打坐調息，待平息了氣血，他抬頭凝望着皎皎明月，意興盎然道：

「我的道，又是什麼呢？」

…………

皎皎月光如雨，灑落墜龍崖底。

包括李天老與李吒在內的千餘荒野之民，紛紛聚集於石化村落的正中央，皆手捧書卷，仔細閱覽理解並誦讀著先賢的文章。

朗朗讀書聲，回蕩在崖壁之間，餘音繚繞，弦聲不絕。

只可惜。

有些許雜亂。

有句話叫：

「道不同不相為謀！」

唯有道路相同理念相近的同伴，方能真正成為將階強者的錨點。

就如青州斗將，必須擁有上千名認可青州兵道的士卒，方能駕馭自身斗將之力。

荒野校尉，也需擁有上千名理念相近之人，方能真正掌握「道」的力量。

…………

「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數署不入灣池，魚鱉不可勝食也……」

在一遍遍誦讀聲中，眾多墜龍村民體表，皆浮現出極其微弱的淡青色光芒。

有些較為濃郁，但也有很多黯淡的光點，就像是一個班裏，有優等生，也有差生，部分村民並未達到成為「錨點」的條件。

所以！

若要「儀式：屯田」成功，必須將所有人的心靈，連接在一起！

這一刻。

包括小伍、公孫虎在內的五十名青州兵，大步走入墜龍村內，守衛在眾多村民身旁。

他們將作為中轉節點，將所有人的心靈暫時連接在一起。

心連心！

隨着心靈的相連，即便是記性資質較差的村民，也成功共享了「優等生」們的學識，深深明悟了先賢的理念。

什麼叫共享學習啊？

這就是了。

隨着時間的流逝，最開始，是一些雜亂的念誦聲，漸漸低沉消失不見，似溪水融入大海；然後便是相對整齊的集體誦讀，似餘音繚繞；最後，上千人的誦讀聲完美融合成了一個整體，整齊劃一！

縱使是弱小的蟲子，乘以成千上萬倍，也將變得充滿力量。

一千零二十四名墜龍村民的心靈完美融合到一起，使得他們所念誦的每一句話，都具備了可怖的力量。

雖達不到「口含天憲」的程度，卻也令墜龍村周遭空間，隱隱震顫了起來。

轟！

眾多村民身上的淡青色光芒，終於匯聚，融合，膨脹，化作一道深青色的光柱，直衝天際而去！

那一瞬。

夜空天穹之上，一顆黯淡翠星，陡然乍現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

《史記·天官書》中記載道，「天有五星，地有五行。」，今夜響應「儀式：屯田」的星辰，便是歲星！

也稱：木星！

歲星的翠綠光芒，灑落在墜龍崖上空，頓時，千餘村民面容柔和，心中皆感受到了無比的寧靜。

然後。

所有人就在歲星的加持之下，迎來了超越凡俗的蛻變！

底蘊最為深厚的李天老，率先晉陞成了拾荒者，隨後便馬不停蹄地晉陞了荒野獵戶。

與其說是晉陞，不如說是恢復，李天老本就是將階強者，只是在漫長的石化過程中，喪失了絕大多數修為罷了。

緊接着。

包括李吒在內的上百名村民，成功恢復至拾荒者層次。

他們欣喜地睜開雙眼，主動代替了五十名青州武卒，成為眾人心靈的連接點。

不僅如此。

原本仍處於石化狀態的村莊，以及農田、池沼，以及桑樹竹林，就連雞犬等家畜，也在歲星的感染下，漸漸恢復如初。

草木欣欣向榮，雞犬相聞吠叫，這座被石化了數百年的村落，終於回到了最初的美好。

這一刻。

「儀式：屯田」終於圓滿，再無任何駁雜之處。

一千零二十四名村民，還有石化村落本身，肥沃的田地、美麗的池沼，桑樹竹林之類的，田間小路交錯相通，有雞有狗……

這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荒野校尉姜塵的專屬船錨，深深扎在了深沉天地之間。

錨點，完美建成！

「呼……」

姜塵長舒了一口氣，感到周身四肢百骸內蘊藏的可怖級血氣，已然恢復平衡，只要墜龍村人不曾大規模死去，他就絕不會出現任何失控風險。

轟！

識海深處，玄武幻象感應到錨點完美建成，陡然睜開雙眼。

它眼中流露出些許痛苦之色，但回想起大千世界的美好，終究還是忍耐了下來，任由背殼漸漸皸裂，碎成了一道道玄奧神秘的紋路。

玄武殼背處，每一條碎紋，都彷彿蘊含着世界的本真，天地的至理！

冥冥之中。

姜塵好似聽到了天地的喜悅賀言：

「汝道，成矣！」

話音剛落。

「道」所蘊含的浩瀚意志，轟然降臨識海，其可怖壓迫力，幾乎壓得識海幾近崩潰，搖搖欲墜。

但在一千零二十四名墜龍村村民，以及墜龍村本身，農田、池沼、桑樹竹林等事物的圓滿加持之下。

識海漸漸恢復平衡，頂住了「道」的壓迫。

「這就是我的……道？」

姜塵盤膝而坐。

當他內視到識海玄武龜背處，那不可思議的玄奧紋路，下意識就明悟此道之真名：

「虛空橫渡！」

唯有從一個世界，穿越至另一個世界的幸運兒，方能覺醒的獨特道路！稀有到了極點！

「這……」

姜塵緩緩睜開雙眼，本能地掌握了「虛空橫渡」的基礎應用之法，眼眸凝視着偌大北蛟山。

然後。

眼睛一閉。

嗡！

某種浩大悠遠的氣息，登時席捲姜塵周身四肢百骸每一處地方。

下一瞬！

虛空——橫渡！

姜塵猛然睜開雙眼，發覺自身氣血消耗近半，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自己竟站立於一顆赤紅色火炬樹的枝幹處。

周圍環境也極為陌生，也大多是火紅色的樹木。

張百歲，也不見了蹤影。

「這裏是……哪兒？」

姜塵面露驚疑之色，隨後毫不猶豫，立即喚醒了天眼的威能，觀測四野。

這才驚訝發覺，自己居然在剎那之間，橫渡了數十里空間，來到了北蛟山的另一側。

…………

「人呢？」

「姜塵這小子，去哪兒？」

仍在北蛟山南面，日月龍穴處旁的張百歲，愕然四望卻始終尋不到姜塵的蹤影，完全不曾意識到，自己關門弟子，居然在一瞬之間，移動至數十裏外的山峰北坡處。

「一念橫渡數十里！」

這是絕大多數將階，一生一世都難以完成的壯舉！

…………

「這就是虛空橫渡？」

姜塵終於深深意識到「虛空橫渡」的可怕之處。

這玩意，居然能在一念之間，將自己的身體，從北蛟山南面山坡，送到了北面山坡處！

要知道。

南面與北面之間，縱使是直線距離，也絕不低於三五十里，若是蜿蜒山路，則可能多達上百里。

最關鍵的地方在於。

這可是傳說中的「瞬間移動」啊！

有此神技傍身，縱使是武侯級強者來襲，他也可輕而易舉地逃之夭夭！

同時。

瞬間移動，也是一等一的「放風箏」神技。

試想一下：

你持弓射個四五箭，待強大的敵人靠近之時，瞬間移動至幾裏外，甚至於數十裏外，繼續同敵人放着風箏。

將敵人射成活靶子，也不過是早早晚晚的事兒。

自身實際戰鬥力，可謂是狂飆猛漲！

姜塵也相信。

自己身懷此等神技，縱使遭遇西犁之主兀突骨、羅教長老巫長生這等強悍將階，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真不錯！」

姜塵心中倍感喜悅，不禁暗暗期待道：「若是將虛空橫渡之道，領悟到最完美的境界，是否能……穿梭世界，回歸地球呢？」

話音剛落。

一隻居住於北蛟山北坡的雄性火雀鳥，飛舞在半空中，眼眸凝視着瞬間出現在自家領地的陌生人類，發出「嘎嘎」的警告叫聲。

甚至於。

它還十分具有挑釁意味，竟在半空中，向著姜塵所在的方位，排下近乎拳頭大小的糞便，飛翔而落！

「喂，過分了啊！」

姜塵虎著臉，縱身一躍，飛快跳離火炬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躲開了致命翔擊。

但平白遭受翔擊，總歸是一件讓人很不爽的事。

「而且，虛空橫渡的最低消耗，也應當測試一番，對吧？」

姜塵明明頗為清秀的面龐，此刻凝視着半空的雄性火雀鳥，不禁流露出魔鬼般的可怕笑意。

剎那間。

虛空——橫渡！

姜塵瞬間轉移至雄性火雀鳥的身後。

隨後。

雙手合攏。

中指與食指貼緊，做短矛狀。

然後，沖着某個部位，告訴突刺！經典神技——千年殺，閃亮登場！

「嘎——」

一聲凄厲慘叫，驟然響徹山林之間。

雄性火雀鳥雙眸含着無能狂怒，以此生最快速度，頭也不回，永遠離開了這片可怕的山林，永遠無法忘懷那如魔鬼一般的人類。

「哈哈哈哈！」

姜塵望着雄性火雀鳥的殘血後庭花，捧腹笑出了聲，隨後靜下心神，細緻感受着自身氣血的先後變化。

第一次瞬間移動，約數十里，穿透厚厚山體，似乎耗費了體內約五成氣血；

第二次瞬間移動，穿梭至雄性火雀鳥身後，約數米，則僅僅消耗一成氣血。

「莫非……起步消耗是一成血氣，每增加十里，額外耗費一成？以直線距離計算？」

姜塵暗暗猜測著，意識到這一神技無法用於趕路，還是自己奔行回去，更省事一些，一想到省事兒……

「等等！」

「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姜塵揉了揉太陽穴仔細思索。

這才驀然回想起，自己還有一頭膘肥體壯的坐騎老青牛，仍舒舒服服地呆在征西軍大營，吃着美味草料。

下一瞬。

伴隨着姜塵一聲「呼驃騎！」。

征西軍大營內，老青牛站在食槽前，大口咀嚼著美味豆餅與乾草，突然之間，一陣大風呼嘯而起，將它席捲而去。

僅僅數個呼吸的功夫，它便置身於一片陌生山林里。

一抬頭，老青牛不曾有半分恐懼，反倒是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還好它沒放棄，終於等到了許久不曾騎乘的主人。

它興奮地邁動四蹄，走至姜塵身邊，竟主動當起了舔牛，舔舐著姜塵的手指，還發出「哞~哞~」的乖巧叫聲。

「你這傢伙。」

姜塵嘴角輕輕上揚，摸了摸(ω)(._.`)老青牛的腦袋，然後翻身上背，習慣性地倒騎了起來。

「往南面走！」姜塵發出命令。

「哞哞~~~」

老青牛喜滋滋得令，馱著姜塵，飛快穿越山林高峰，向著日月龍穴處，平治而去。

隨着姜塵倒騎的時間越來越長，老青牛感到四肢熱流不止，距離成精，也不過半步之遙。

就在此時。

姜塵猛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識海內，玄武幻象也隨着背殼的破碎，漸漸失去了生機與活力，無可挽回地走上了死亡。

這是擁有「道」的代價！

唯有等到姜塵徹底掌握「世界穿梭之道」的全部奧秘，方能起死回生，復甦歸來。

而到了那個時候。

也是玄武幻象真正脫虛向實，成為鮮活生命的時刻。

甚至，有望成為真正的龜蛇神獸玄武！

「放心，我一定會復活你的！」

姜塵暗暗做出許諾，也十分相信，自己一定能徹底掌握「虛空橫渡」的全部玄奧妙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