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方琰剛一回營地，立即著令家中陪臣發佈電視廣播通令，號召領內平民有序向西撤退，並調回三百衛隊於正面戰場安設陣地，且部伏兵一百。

有家臣遠歸，建言：「孫子有云：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當今孟子度兵百倍於我卻不戰，我勢單力薄卻要硬拼，雙方都有違背兵法的地方。這是為什麼呢？都是因為領長大人有以弱勝強的戰績在前，孟子度疑慮不忠在後啊。」

「我此前有刺探孟子度的心意，知他志慮不純，但其本意仍欲與我決戰。因此不得不分兵駐紮並作疑兵，成犄角之勢，前後夾擊。」

「既然如此，領長為何不趁賊疑慮前後夾擊？」

「敵雖疑慮，但做足萬全準備。」

「為何不引兵撤退？」

「感念唐先生恩德，若此時撤軍，失信於唐先生，失信於領民，為不忠不義。」

「何不收買？」

「我亦表達過招安，他並未明確回應。」

「請領長大人立即兩面強攻孟子度的部曲。示威后必取行動，否則會令對方生疑。不論勝負，必須行動。」

方琰轉了轉眼珠，當即下令：「著令各中隊立即對官軍發動進攻，奪我生路！」

西山領本部有三百精銳，雖無戰車、直升機等重型裝備，但所幸仍有兩台火箭炮發射器和四門剛剛從夏寧領借來的as-90自行.榴.彈.炮，構成相對成型的火力網。東部駐軍以西部炮火為信，第一番齊.射形成的火力網覆蓋官軍兩個營地，官軍不曾預料西山部竟提前進攻，兩百餘士兵當場絕.命，另有數百官軍受傷。另外六個軍營立即展開部署，陸.軍.航.空.兵全部出動轟炸方琰部火.炮.陣地。戰.機引擎爆鳴響徹天際，唐.軍捨棄重火力迅速向南部撤離。中原國士兵空襲順利，進而繼續向西推進。中原國軍.團沒有航.空.兵配合，方琰部進攻壓力驟減，兩路士兵橫向展開同時進攻孟子度部中路本營。豹2a6憑依間隙式複合主裝.甲的絕對防護和強大的火力壓制吸引孟部98式、79式、88c式共六十三台主.戰.坦.克前來圍剿，此情景仿若當年俾斯麥號一己之力角斗半數英大不列顛半數海.軍的光榮之戰。六台德制先進戰.車面對飽和式圍攻不曾停止履帶轉動，出色的機動力將56噸的鋼鐵巨獸在中原國裝.甲.部.隊間靈活穿梭，穩定先進的火炮系統輔助摧毀十餘台88c型主.戰.車。

「發現旗車！」3號車車長率先在混戰中發現中原軍旗車，斷定敵.方.指.揮.官一定在此處指揮局勢，於是，他一面命駕駛員從十點鐘方向全速前進，一面命副手掃射移動的步兵，製造自己尚未發現旗車的假象，120㎜主.炮悄無聲息的對準旗車側裝.甲——

「噹！」

「噹！」

「轟！」

不想，3號車竟遭對方坦.克.炮圍攻，側、后裝.甲先後中.彈，所幸彈.頭都被彈開，但第三彈卻擊中戰車左側履帶，豹2a6喪失機動力。

「長官！左側履帶斷裂！」駕駛員報告說。履帶是戰車的腿，戰場上失去履帶的戰車就像非洲草原斷腿的豹子，只能趴在原地等待死亡。

車長一時間也慌了神，但很快重整精神，依靠雷達和各車的數據交流，他了解到自己的3號車陷入官.軍四台坦克和兩個步兵班的包圍。車長認為官.軍方戰車不具備自動裝填系統，於是果斷轉動炮.塔繼續追擊對方旗車。

「長官！？」駕駛員不料長官竟不下達棄車指令，車長的舉動令他膽戰心驚。

「別擔心，別擔心，讓我們一炮解決……」

「噹！」戰車再次遭受炮擊，比車長預計的第二輪炮擊提前十秒。

「操！」炮手重新進行瞄準，可是中原國的打擊十分猛烈，第二輪和第三輪打擊讓豹2a6千瘡百孔，發動機在第三輪炮.擊開始時停止工作，而轉向液壓機和右側履帶則早在第二輪炮.擊時受到不可修復的損傷。戰車每次遭受打擊時，車身都會不受控制的劇烈搖晃，不知過了幾輪，車身嵌入六枚單頭，其他傷痕不計其數。

區區五六分鐘，四名士兵度分如年，沒有驅動引擎聲浪的掩護，劇.烈的爆.炸聲在艙內回蕩，每一次晃動都在動搖士兵們的意志，傷痕纍纍的戰車承載傷痕纍纍的內心。與之情況相近的，還有1號車，2號車，6號車（旗車），仍具有作戰能力的只有4號，5號兩台，但情況不容樂觀。

3號車車長利用電池不多的電量向同伴戰車傳輸前線信息，併發出一段無線電：「這裏是3號車，這裏是3號車，我車炮口十一點鐘方向有敵.方旗車，但我車已經完全失去作戰能力，我車會釋放煙幕裝置掩護各位進攻，請4、5號車儘快就位擊毀對方旗車。祝各位武運昌隆……」

「這裏是4號車，正在往3號車方向前進，祝武運昌隆。」

「這裏是5號車，距離你處530米，預計兩分鐘內抵達，祝武運昌隆。」

收到回復的3號車車長按下煙幕裝置施放按鈕……

三名官.軍反裝.甲.兵在五百米處設置紅箭-12反.坦.克追蹤彈，五分鐘后，架設完畢。此時，三號車煙幕初成規模，紅外製導追蹤彈經過數秒校正，只見一道濃烈的白煙先升高後下降，紅箭以拋物線方式刺向豹2后裝.甲。

兩台支援戰車火速趕往3號車所在處，5號車借煙幕穿插.入官.軍.戰.車群，官軍戰車機動性不如唐.軍.豹2，未來得及啟動引擎，豹2a6便死死抵住對方車尾，趁對方炮塔剛迴轉一半時，率先對炮塔和車身連接處發射穿.甲.彈。

3號車成員見對方旗車被擊毀，長舒一口氣。

「終於幹掉了。」炮手笑說。

「嗯，我們的指令結束了，剩下的看步兵的兄弟了。敵眾我寡，能取得此般成績實在蒼天眷顧。」車長拿出水壺大口痛飲，壺裏的特殊香氣傳遍駕駛艙。

「哎！你壺裏裝的是酒啊？」駕駛員問道。

「不，是水。」車長冷靜回答。

「拿來讓我鑒定一下。」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那還是酒啊！」

「給你們吧。這是唐先生送給方先生的陳釀，好喝的很！」

「你哪來的？」

「上周我和上尉去方先生家彙報，那時候方先生正好開酒罈，分給我們一壇。」

「好酒！」通訊兵喝了一大口。

「你們給我留點！」車長伸手便要搶水壺。

「你跟上尉都分了一大罈子了，還在乎這點兒？摳搜的。」

「他就分了我一壺，他才摳搜的！」

「上尉？喂？聽着了吧？車長說你摳搜的！」通訊兵聯絡旗車長官。

「我聽着了，吳君梵，你.他.媽的給我說明白，誰當時捧酒罈子喝的？我奪下來罈子，裏邊就省一半多的。」對面故作嚴厲問。

「我、我，是我。」車長尷尬地回應。

接着，各車哄然大笑。

「轟！——」突如其來的爆炸打破士兵們致閑時的歡笑。

「流彈嗎？」大家都這麼想着。

「這裏是5號戰.車，3號戰車被紅箭擊中起火。」簡短的報告讓所有裝甲車內的士兵冷汗直流，

「3號車！3號車！收到請回答！」上尉的詢問未能獲得答覆。

緊接着，2號車、4號車也相繼中彈起火……

步兵趕到時，僅僅剩下5號車和6號車（旗車）……

方琰部曲遭到官.軍南北合圍，約三萬重兵將方琰部團團圍住，火力集中，唐.軍損傷慘重。

三百米高山丘從衛星地圖上消失，數百公頃林木化為焦炭，潺潺河流瞬間消失於歷史，水中生物亦不曾留下遺骸，塵埃在雙方頭頂聚集形成厚重陰雲——這裏的世界正在淪為地獄……

——「方先生，請儘快西撤，我們會為先生爭取時間。」前方指揮官無線電聯絡西山領領長。

方琰對眾家臣言：「今時不我與，前線諸將奮力血戰以報唐先生恩義。我等雖文臣，亦有剛骨，堅壁死戰是我之令，我不忍棄前線將士而貪生苟活。今懇請諸位護民西退，我將攜各位之大義與官軍決死。

多年來幸得諸公相輔，今生不久，來生定當結草銜環以報情義。」說罷，其帶領十五名護衛驅車直奔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