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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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歸去

三十三天外,無盡混沌

不知何時,虛空中不斷翻滾的狂暴混沌氣流,已經不復往常的暴躁,隨着時間消逝,最終竟是漸漸的趨於平和。在混沌氣流完全平和下來的那一刻,原本寂靜空蕩的虛空中卻是緩緩浮現出一道巨大的建築輪廓,碩大的宮殿型建築逐漸清晰,片刻之後,一座青灰色宮殿終於完全顯現出來,宏大的身影傲然矗立在這無盡混沌虛空中。隨後,道道近似無窮無盡的彷彿源自遠古洪荒的氣息,以宮殿為中心浩浩蕩蕩的向四周散發開去。

三界之中無數講道,聽道,抑或潛修的大能者,似乎同時冥冥之中感應到了什麼,神情皆帶着一絲驚愕倏地抬頭望向那無盡虛空。正當諸人疑惑之時,一道猶如暮鼓晨鐘般的聲音忽的在三界六道之中響徹:紫霄宮開,眾聖速歸!

在聲音仍不住回蕩之時,數道光華從三十三天中各道場及西方佛國凈土之中衝出,急速劃過虛空,而所有光華皆是向著混沌虛空中青灰色的宮殿方向而去。

紫霄宮中,只見正中以蒲團中正坐了一面容的普通老道,雙眼微合,一身青灰色道袍看不出年代,道袍之上烙一黑白太極圖案。

……

「老師萬壽!」

「阿彌陀佛,老師萬壽」

「見過老師」

「見過老師」

……

隨着數道問候聲,老道面前卻是多了九道身影。待眾人問候完畢,老道伸出一手,衣袖向前輕揮了下,地面上頓時出現了於其眼前人數等同的蒲團,隨後眼確仍是未睜開,而口中卻道了聲,「坐吧。」

眾人齊向老道作了個揖后,方才按著一定順序先後坐上蒲團。而後老道卻是沒再說話,一時之間,宮殿中寂靜異常。

「老師,量劫未至,敢問此番紫霄宮開所謂何事?」眾人中一身着素白宮裝的女子終究忍不住的提出了心中的疑問,而其他人在女子問過之後,盡皆一副帶疑惑的神情望着老道。

些許時間之後,老道緩緩睜開一直閉合著的雙眼,其身後更是浮現出一道古樸的法輪輪廓,一股極淡卻偏偏讓人無法反抗的氣息滲透了整個大殿,使得殿下眾人心裏竟是不由一緊。

「此番開宮,卻是劫至。」老道望着眼前眾人淡淡道。

「老師,上一量劫方過數千年,此次怎會如此之快,敢問此劫是為何劫?」老道話說完,眾人中坐第三個蒲團之上,劍眉玄袍一副中年面孔的男子便急急問到。

「此劫為無量量劫,亦為眾聖劫。」老道回答之時,淡然的語氣中竟是多出一絲無奈。

老道話音落下,包括原本臉色一直淡然無為之狀處於首座發須皆白的道士臉上神色也不由大變,其他諸人更是如此,心中想問緣由,嘴上剛想發問之時,老道卻是不待眾人說話,徑自說了下去。

「萬事萬物皆雙性,即陰陽,生滅,強弱,盛衰等外顯之相。故而有道法者,則必有外法所在。是故此劫為無量量劫,為眾聖劫,為氣運劫,為外法劫。」

「老師,敢問此劫應如何過,若不過又當如何?」一面相憂慮疾苦之色,身着一灰白道袍的光頭道人問到。

「如何過,惟爭而已。如若不過,眾聖隕落,天道不存!」老道說話之時眼中無奈之色更甚。

「老師!這如何使得!」老道話音剛落,眾人臉色瞬間大變,口中不由喊出。

老道向眾人揮了揮手,眼睛卻是透過宮殿望向那無盡混沌虛空之處,「吾鴻鈞雖已合道,即為天道,然此劫卻為大道之勢所趨。天道不存,大道可立;眾聖不存,天道可立。大道之下,吾亦為螻蟻。」

老道說完,原本有些聒噪的眾人卻是全部沉默起來,臉色神色不住變幻,不知思慮什麼。稍許之後,眾人相互間默默交流起,最後似乎均明白了什麼,皆起身向老道一揖到底,口中齊道,「老師慈悲,我等願往!」

見到眼前眾人如此,鴻鈞眼中泛起一絲安慰,「此去人數當為極數,即9人可往。三清,准提,接引,女媧及火雲洞天地人三皇,爾等可去。」

「老師慈悲,我等謹遵老師法諭!」

「此番前去,無論成敗,吾等皆已儘力。劫運之爭,無關對錯,無關善惡,不論結果如何,道心不愧便是!」鴻鈞說完,伸出雙手,在虛空中畫出數道玄奧的軌跡,一道混沌色空間豁口忽的出現在紫霄宮內,隨着鴻鈞口中一聲輕喝,眾人的身影在紫霄宮中倏地消失不見。

「去吧!」

鴻鈞話音落下后,眼睛卻是有重新閉合了起來,口中低聲的喃喃,「天道?大道?」

在鴻鈞淡不可聞的聲音中,其身影和整個古樸宏大的紫霄宮在混沌虛空中開始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最終再也看不到其輪廓,而原本平和下的混沌氣流少了壓制猛然變得狂暴起來。

……

三界

三十三天眾聖道場,佛國凈土,及三皇火雲宮同時發出諭令,從即日起,眾聖不復講道,道場封閉,直至再次洞開!

……

第一卷蒼龍

第一章少年,夢境(上)

眾神紀8300年

自諸神黃昏過去已有一千餘年,原本完整的洪都拉斯世界在諸神戰役中被一道從天而降的凌厲而浩大的劍氣分為兩半,即為擁有眾多肥沃平原以及森林的輝煌大陸和土地貧瘠卻礦場極其豐富的蠻荒大陸。而世界原本斷裂的地方則被從地底湧出的洪流填滿,成為現在2塊大陸天然的分割線——劍河。

劍河,自西向東流淌,最終注入包圍兩塊大陸的無盡之海,其分割大陸綿綿而去竟有百萬里之長,但其最寬之處卻不到萬里。劍河平和之時,使得其兩岸豐田沃野,即使是蠻荒大陸也是糧食富足且略有盈餘,這也直接讓兩塊大陸上原本對立的種族千餘年來沒發生過什麼大的戰役,不像洪都拉斯世界還只是一塊大陸時戰火綿綿不絕,各族之間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每隔十年,劍河卻總有一月的狂暴之期,那時河面之上濁浪滔天,生命絕跡,掀起的浪潮足有百丈之高,任何的事物在此種天威之下都顯得那樣渺小。

起初之時,位於劍河兩岸的城鎮在此期間損失不計其數,人員傷亡更是異常慘重,足抵得上一場中型戰爭所的傷亡。然而隨着時間過去,各族之間卻是總結出了數種應對的方法,大多數人在此期間為集體遷移,待這一月過後再度返回,反正只要將東西帶全,最多田地和房子被淹沒,大水退去之後,被淹過的土地反而更加肥沃,甚至還能在上面找到一些被大水帶上岸的稀有寶物,這樣說不定還能小發一下,這也使得人們遷移時心中的怨言幾乎消散一空。而且由於近千年的和平發展,兩塊大陸的經濟和對武技魔法研究均有了極大的進步,這直接讓每一次劍河狂暴時期兩岸種族所受到的損失越來越小。

……

輝煌大陸

在輝煌大陸上,光輝帝國綜合實力為大陸五大帝國之首,不說它比第二帝國波旁帝國還大上三個行省一共擁有二十一行省的領土面積,光其附庸王國就有數十個,附屬公國更是近百。更讓大陸諸國忌憚的是,光明十二主神殿光輝帝國一家便擁有三座,其他九座除了屬於空間主神的神殿飄渺無蹤外,剩下八座神殿卻是均分在其他四大帝國中。

在龐大的洪都拉斯世界中,主神的威能無可抗拒,居於至高位面諸神國度中的他們,擁有對一切事物及規則審判的權利。而無論是光明十二主神殿,還是黑暗十二主神殿,他們所代表的乃是那居於諸神國度中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主神們的權威,即使諸神黃昏之後所有主神隕落或者沉睡,神殿實力亦大大減弱,但是一旦沒有隕落的主神中的任何一個忽然從沉睡中醒來,那麼整個洪都拉斯世界必將遭到主神信仰的大清洗,因此大陸各國對神殿的態度異常恭敬,不過神殿不參戰亦不參政的宗旨讓各國帝王心中重石稍稍落地,畢竟沒有一個帝王能大方到容忍國內擁有一個實力高於自己的勢力存在。

至於王國和公國能擁有一座分神殿便足以自豪了,大多數國家擁有的僅是普通聖殿而已,規模和實力和分神殿差了數個層次,更不用提主神殿了,這使得除非大陸有什麼大事件發生,不然實力的劃分幾乎已是不可更改。強者愈強,弱者更弱,無論在何處,弱者屈從於強者自始至終是所有種族生命中唯一的信條。

而自諸神黃昏之戰大陸一分為二時,兩個大陸便開始採用了新的紀元,輝煌(蠻荒)曆元年即是洪都拉斯世界一分為二,劍河形成的那一年。

輝煌歷1106年夏

光輝帝國第一行省,西北羅格行省。

雅蘭城是羅格行省中僅次於主城格林城的第二大城,其往北數百里是土地肥沃的納西亞平原,往西和往南三十餘里皆是魔獸資源豐富的黑暗森林的入口,而往東則是數條通往帝國腹地的大道,優越的地理位置吸引了大批的商人,傭兵等各式各樣的淘金者。若不是因為納西亞平原盡頭就是劍河狂暴時浪潮最猛的水域之一,若不是黑暗森林時不時的來一次魔獸暴動,雅蘭城早已取代格林成為了羅格行省的首府,即使如此,雅蘭城的繁華在帝國中依然位於前列。而現在距離劍河狂暴之月過去已有一年有餘,正是雅蘭城實力急速提升之時。

在雅蘭城**有八條主街,繁華異常,各種各樣的商店數不勝數,其中陳列的商品更是琳琅滿目,讓人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街上幾乎可以看到兩塊大陸上所擁有的各種種族,除此之外,主街邊緣和眾多小街道上還有許多沒本錢開設商店只能擺攤的小販,帶着各種口音的吆喝聲,叫賣聲更是不絕於耳。這些使得雅蘭城的氣氛分外熱鬧。

此時大陸的季節正處於夏季,中午的氣溫雖然不至於熱的無法忍受,但是在外面呆一會依然會汗水直滴。雅蘭城中的商鋪一般都設有調節氣溫的魔法陣,大多數店中客人不但沒減少,反而有增多的趨勢。而這卻苦了外面那些擺攤的小販,漸趨上升的氣溫和乾渴的嗓子使得他們沒了平時的勁頭,連吆喝的聲音都不知不覺低了好多,一時之間,熱鬧的雅蘭城裏較往常竟是變得安靜了許多。

鬱金香大道是雅蘭城中最繁華的街道,同時也是臨近城中心城主府的兩條主街之一。

正當街上人聲鼎沸很是熱鬧之時,忽的,從城主府高高的圍牆之上迅速翻下來兩道人影,街上眾人臉上略帶詫異的看去,待他們看到這兩人時,卻是兩個年齡16歲左右的少年,一個身材高近190公分,鼻子高挺稍帶鈎,臉部剛毅,褐發藍眸,卻偏偏給人種憨厚的感覺,而另一個則是較前一個矮了近一個頭,整個面部線條極其柔和,金髮黑眸,一看就讓人感覺喜愛的俊秀少年。

這時一道洪亮的大喝聲卻是從城主府內傳來出來,「外面的聽着,誰幫我抓住那兩個小兔崽子,本城主重重有賞!」

而街上大多數人在城主府內的聲音落下后,臉上竟是均帶着一絲笑意,隨後該吆喝的吆喝,該討價還價的討價還價,似乎什麼都沒聽到般。有幾個聽到聲音的傭兵正蠢蠢欲動之時,卻是被身邊商販一下拉住,在這幾個傭兵疑惑之時,小販那帶着三分告誡七分戲謔的聲音才傳進他們的耳中,「你們是新來的吧。這事你們別管,每隔幾天總有那麼一次,不用大驚小怪!」

「不會吧,他們不是從城主府內逃出來小偷或逃奴的嗎?況且城主大人說抓住他們有豐厚的賞賜啊?」其中一傭兵滿臉疑惑的問道。

小販聽到他的話,白了他一眼,「誰跟你說他們是小偷或是逃奴,他們是城主大人的兩位公子,是我們的少城主。城主賞賜嘛,還是有的,不過許多次以來,每個抓到他們的傭兵的結果都是,賠街上被他們打翻東西小販或商人幾金幣到幾百金幣不等,而城主的賞賜卻是從來沒變過……」說到這,小販頓了下,伸出一根手指接着道,「一銀幣!」

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幾個傭兵,小販心中泛出一股喜滋滋的感覺,「我就是傳說中的好人吶,又救了幾個。」

看到街上大多數人對此確實沒什麼反應,如同司空見慣般的幾個傭兵,心中不由相信了小販的話,領頭的傭兵滿臉感激的看着小販,「大哥,真感謝你了,不然我們就莽撞了…恩,我看大哥賣的東西蠻不錯的,這個,那個,還有這個…我們都買了……」

「真的?看你們幾個這樣懂得禮貌,我給你們八折優惠,只要88銀幣就可以了……」

「謝謝…謝謝…下次又空我請大哥吃飯……」

「不用…不用……」

「應該的…應該的……」

……

而再看那兩個少年,身材高大的伸手撓了撓頭,向周圍眾人憨厚的笑了笑,隨後卻是低下頭對那俊秀少年輕聲說道,「哥哥,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今天父親的聲音比以前高了幾分,我怕晚了又要被罰背或者抄寫騎士守則了。」

被大個子男孩叫做哥哥的俊秀少年聽到他的話,撇了撇嘴,對他斜了一眼道,「老媽今天不在,他聲音當然高了,而且南修你難道不想吃八寶錦雞了,不想吃孜然魔羊了,不想喝精靈露酒了,不想喝矮人的朗姆酒了?」

俊秀少年每說一個名字,南修眼中散發出的光芒便盛一分,待俊秀少年說完,南修狠狠咽了下口水,心裏掙扎一番后,最後還是**佔領高地,口中語氣堅定的道,「想!」

「那不就得了,跟我走吧……」聽到南修的回答,俊秀少年臉上笑眯眯的,一副早就知道結果般的樣子。

而後,只聽見俊秀少年朝城主府內吼了句,「老爸,我們替你去城裏考察民情,監督壞人去了,很快就回來!」

「滾!伽藍你這臭小子要是帶壞了你弟弟,你就完蛋了!」一聲怒吼從城主府中緊接着傳出。

在城主的大吼聲和街上眾人滿臉的笑意中,伽藍拉着南修,落荒而逃……

第二章少年,夢境(中)

從滿是各種美食的香榭大道,到香艷異常的玫瑰大道,再到設有各種工會的傭兵大道,等到伽藍和南修回到家時,天邊的太陽已經沉下了一半,夕陽正努力散發着自己最後的幾道餘暉,各條主街上也陸陸續續的亮起了各式各樣絢麗的魔法燈,使得整個雅蘭城從高空俯視看去彷彿大陸上一顆璀璨的明珠。

雅蘭城主府。

「你們兩個小子還知道回來啊,還不速度給我滾來吃晚飯。」在伽藍和南修輕手輕腳返回自己房間時,一聲大喝從大廳方向傳來。

伽藍和南修面面相覷,心中不住嘀咕,怎麼每次進來已經夠小心了,那肥胖老爸怎麼隔這麼遠在大廳就能知道。兩人各自肺腑一番,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往大廳走去。

在伽藍和南修兩人走進大廳時,長長的餐桌上已經擺放了好些足以鈎動人食慾的食物。坐在餐桌上位的除了一個只比伽藍高上一點卻很肥胖的中年人,還有一位則是看上去年齡最多30,渾身充滿高貴典雅和夾雜些許母性光輝的美麗貴婦人。

「爸,媽!」伽藍朝兩人嘻嘻一笑后喊道,接着就拉着嘴上似乎想說些什麼的南修直接坐到了餐桌上,同時眼神不斷示意南修不要說話。

「你……」胖城主看到伽藍的樣子似乎又要爆發的樣子,卻被身邊的妻子拉了下,口中哼了2聲方才說道,「吃完回去給我抄騎士守則10遍,不,30遍!」

「老爸,不要啊,會死人的,那麼厚一疊啊!」伽藍聽到后一臉苦色,兩手不斷比劃着,隨後帶着求救的眼光直直望着那貴婦人,似乎不停的在說,「老媽,救命吶!」

而南修則是傻楞了一會,半天從口中迸出一句,「父親,那個裏面的字我好多不認識!」

看着眼前兩個性格迥異的兩個兒子,胖城主心中不由泛起一陣無力感,這時他身邊的貴婦人卻是臉上帶着幾絲笑容開口說道,「格魯修斯,別怪孩子們了,他們這樣大的時候喜歡玩很正常的,別太在意了。」

「不是啊,娜麗。你看南修還好說,去年就激發了鬥氣,已經是三階騎士了,可伽藍這做哥哥的8年了還是二階,不好好修鍊而且這樣貪玩,我怕他以後…哎……」格魯修斯說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神色顯得極其痛心的看着伽藍。

「那個,老爸,騎士不行,我還可以跟老媽學魔法的嘛,老媽的魔法可是很厲害的,你不是說老媽已經達到那個魔導師的境界了嗎?」伽藍想起自己的修為水平,心中也不由一陣黯然。不是他不努力,而是無論如何他也無法調動體內的本源能量,從而無法激發出自己的潛力,體內產生不了鬥氣,就不能夠擁有一個騎士真正所具有的力量。

「魔法?」格魯修斯聽了伽藍的話,眼球向上翻了翻,口中恨恨的道,「就你體內那點魔法元素,好不容易用出個魔法還時不時出現罷工的跡象,你說你的火系魔法能不能點燃根木頭,還是你的水系能讓只錦雞完整的洗把澡?還是……」

「好了,好了。別說孩子了,快吃晚餐吧。他們在外面玩鬧了一天,讓他們趕快吃完洗澡休息吧。」娜麗打斷了自己丈夫有些喋喋不休的說教,和聲的說。

在父親格魯修斯惡狠狠的眼光和母親和藹慈祥的安慰中,伽藍總算唯唯諾諾的吃完了東西,隨後不待母親說話,伽藍拉起還在大快朵頤的南修迅速起身,嘿嘿的向父母打個招呼后,在南修略帶抱怨的抗議中飛快的離開大廳。

「南修,你說以老媽那樣美麗高貴的女人怎麼會看上我們的胖老爸的?還好我們長的像老媽,不然走路都吃力,那真太悲劇了……」走在大廳外的小院時,伽藍帶着鬱悶語氣的話不斷在南修耳邊響起。

「那個,哥哥。府里的衛隊長西斯叔叔和管家羅德爺爺不是都說我們父親曾經是一個偉大的聖堂騎士嗎,而且是正宗的通過騎士神殿八重考核的聖堂騎士,而不是大帝冊封的那種哦。據說父親以前打敗過好多高級魔獸,甚至還有聖獸呢,那時母親肯定是被父親的英勇吸引,從而嫁給父親的……」

看着一臉崇拜和嚮往,眼中還放着異樣光芒的南修,伽藍翻了個白眼,「屁,你騎士小說看多了了吧。而且就憑西斯那時不時的就會偷看母親的猥瑣人品,他說的話可信度能不能達到百分之一還是個問題。管家羅德爺爺倒是很好的一個人,不過你能確定他能夠準確的記住三天內的事情,還是能看清六米外的東西?」

「哥哥,可是……」南修似乎想辯解什麼。

「不要什麼可是不可是了。如果晚上騎士守則不需要我幫你抄,或者你認為你有能力獨自抄寫了,你就繼續……」伽藍望着南修的目光帶着明顯的威脅。

「那,我聽哥哥的!」憨厚的南修,在伽藍的目光中態度迅速轉變。

……

而此時的大廳中

「這該死的小子竟然這麼說我,還影響了我在最像我的南修心中的形象,真氣死我了,真想狠狠揍這臭小子一頓,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讓南修做哥哥了,他就比南修早出來1分鐘而已……」只見格魯修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手中鋼叉竟是被他折成了T字型。

「呵呵,誰讓你弄成這樣子的,怪誰啊。好了,好了,快吃吧…蘭蒂,給城主大人重新換副餐具。」娜麗一臉笑意,眼睛微眯的說道。

「好的,夫人。」餐桌旁一侍女忍着笑意應到。

「哼,哼……」

……

其實伽藍自己對於他和南修是雙胞胎的事情心裏也是不時的產生懷疑,他和南修從哪看哪都沒什麼像,一個高大強壯,一個俊秀柔弱,性格更是兩個方向,大陸上哪有這樣的雙胞胎。可是這的確是事實,這着實讓伽藍鬱悶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騎士之歌:鋥亮的劍,用上好的絲絨擦拭,入鞘……征戰的馬,用普通的燕麥餵養,送終……

披掛的袍,用金色的盒子盛裝,塵封……」

「騎士守則第一條,作為真正的騎士必須擁有,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

公正……等美德……」

「騎士守則第二條……」

「騎士守則第X條……」

……

「呼,終於抄完了,幸好算上南修的一共就二十遍,不然就完蛋了,誰讓我是哥哥呢,哎……」伽藍好不容易抄完那有一指后的騎士守則,甩了甩有些酸痛的右手,嘴裏嘀咕著。

不過在伽藍將書桌收拾好,站起身後,發現南修已經睡熟了,嘴角掛着長長的一道口涎,口中還不時的發出忽高忽低的呼嚕聲。走過去將被南修踢掉的被子重新蓋好,伽藍往自己床鋪走去的同時,嘴上不住的嘟喃著,「肥老爸說的好聽,讓我們睡在一個房間是為了培養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和默契,我看就是怕原本睡在他隔壁房間的南修的呼嚕聲吵到他睡覺…真是的,哪有這樣老爸,還有我看是他自己想成為騎士沒成功,於是硬要我們完成他的心愿…南修還好說,可我真是太可憐了…嗚嗚……」

伸手關掉房間里魔法燈,躺到床上的伽藍,在南修的呼嚕聲和他自己的胡思亂想中漸漸睡去,只剩屋外草叢裏夜蟲不住發出的低鳴聲。

……

第三章少年,夢境(下)

暗灰色天空,空中的雲朵彷彿被什麼力量驅使住般,風雲變色,狂亂四散。而天空之下的大地更是碎裂成千萬塊,熔岩迸發,生命絕跡,無數好像連通天地的灰色龍捲風到處肆虐,所有的情景宛如世界末日來臨一般。

「哥哥,我的紅繡球已毀,而山河社稷圖亦即將破碎,此番我等雖未勝,卻也未敗,我們已經儘力,道心自是不愧…在此外法之世,法則相衝之下,若論防禦和保命之法,哥哥當是第一,因而最後還需依靠哥哥,希望哥哥醒來之時,莫要忘記我等之職責,望哥哥切記,切記……」一道宛如天籟,語調卻是那樣的凄然悲涼的女聲忽的在這天地之中響起。

「還有,哥哥…如若有那一天,記得帶我殘存之真靈回去…一定記得帶我…回去…回去……」

……

「啊!」

「呼哧…呼哧……」

伽藍一下被夢中的景象驚醒,而那道凄然決絕卻宛如天籟般的聲音依然在伽藍耳邊不斷回蕩。粗喘著氣的伽藍抬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心中滿是疑惑和驚駭,「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還有那女的會是誰,為什麼她會叫我哥哥……」

正當伽藍陷入自己心中不斷泛起的疑惑之時,南修的聲音忽然闖進他的耳中,「哥哥,你也做噩夢了嗎?」

「啊,什麼?難道說南修你也做噩夢了嗎?是什麼樣的?快說。」被南修的話打斷的伽藍,口中連忙急急的問到。

「哦,其實也算不上噩夢的,只是非常奇怪。我夢見我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里,連自己都看不到,卻偏偏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我感到好害怕,好孤獨,然後似乎我就感到我全身有發脹的感覺,接着我就像自爆那樣爆炸了……」南修說話的時候,眼中不時閃過幾絲驚懼,看上去這夢的確給他帶來了很多困擾。

「再然後呢……」伽藍疑惑的問。

「接着我就醒了,然後我就聽到哥哥你喊了聲,也醒了……」南修似乎有些費力的說着,臉上的神色卻是較之前好了許多。

「哦。」

伽藍應了聲,隨後抬頭透過床邊的窗戶向外望去,發現天色已經大亮,府里的僕人們都已經起來開始忙碌了。

「哥哥,等下要不要告訴父親和母親的。」南修看着有些發獃的伽藍問到。

「那個不用了,只是奇怪的夢而已,告訴他們,他們又要擔心了。」伽藍回了神說道。

「恩,知道了。」南修點了點頭,隨後卻是和剛才伽藍一樣往窗外看去。

雖然僕人們都已經起來做事,但是離伽藍他們起床和吃早餐還是有一段時間,兩人望了下窗外的天色伽藍又躺了下去,南修卻是起身到院子裏早練去了,已經激發鬥氣的南修每天的修鍊是不可懈怠的,不然基礎不穩對以後的發展影響很大。

直到太陽出來,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屋內。伽藍在有些刺眼的光線和婢女的敲門聲中方才正式起床,穿衣洗漱,收拾自身的衛生。

……

「嗶啵…噗……」

伽藍吃過早餐后便回了自己房間,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忽隱忽滅的橘紅色微型火球,再看看右手中指上忽大忽小的淡藍色微型水球。半晌之後,伽藍卻是嘆了口氣,張嘴朝左手稍重的吹了口氣,中指上的火球竟是一下便被吹滅了,然後伽藍右手拇指扣著中指一彈,牆上便多了一灘水漬,卻是右手上的水球被彈到了牆上。

伽藍心中異常鬱悶,這也不怪他的城主老爸總是對他火冒三丈,就是他自己不禁都開始有些自暴自棄。透過窗子,看着院子裏口中不停發出「喝」聲,仍在勤奮練習騎士戰技的南修,伽藍心中沒來由的泛起一陣羨慕。自己水火同體又如何,還是近似廢人一個。

「哥哥,我一定會保護你的!」想到南修成為三階騎士時,一臉剛毅卻語氣憨厚的承諾,伽藍臉上泛起些許淡然的笑意。

難得的,一整天伽藍和南修都呆在城主府里沒有出去。除了吃飯,南修一天都在反覆練習著剛學不久的新騎士戰技,伽藍則是泡在府里那龐大的藏書室里,希望能在一些古籍上找到有關自己身體情況的解釋。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墜入地平線,消失不見。雅蘭城內各式各樣的魔法燈陸陸續續亮起,將整個城市點綴的無比美麗。

大廳餐桌上,看着伽藍那泛紅並夾雜着些許血絲的眼睛,作為母親的娜麗心中不由得泛起陣陣疼惜,伸手輕撫著伽藍柔順的金色長發,「伽藍,別太在意了。還2年半年你們就正式滿18歲了,根據帝國規定,擁有伯爵頭銜貴族的子女必須在18歲去帝都皇家學院去進修三年。你們父親不管怎麼說還是個侯爵,到時候伽藍你進入學校里的軍事或政治學院就可以了,這幾個學院對魔法力和武力都沒什麼要求的。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知道嗎,孩子?」

「還有,哥哥,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以騎士之主的名義保證!」南修憨厚的說道。

「恩,知道了,媽媽。還有,謝謝你了,南修。」伽藍看着母親和南修,臉上笑了笑說道,眼中卻是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匆匆吃完晚餐,向家人打了個招呼,伽藍便回到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的伽藍,不知不覺的竟是又想起了昨晚的夢境,夢裏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不斷在腦海中浮現,那凄然的聲音依然如同剛說出口般在他耳邊不停回蕩。

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為什麼到現在還是那樣清晰?她為什麼一直叫我哥哥?

伽藍感到大腦一陣脹痛,而眉心處則更是有種鼓鼓的感覺。努力的靜下心,那種感覺才漸漸消失,伽藍心中不由緩了口氣。

「吱」

「哥哥,你怎麼了,你臉色看上去好蒼白?」推門而入的南修看到伽藍的臉色不由問道。

「沒什麼。對了,南修,昨天那夢你還記得不?」伽藍深呼吸了幾下,問道。

「恩,不曉得為什麼老忘不掉,而且今天練習時額頭這裏老有種脹脹的感覺。」南修斜頭想了想后回答。

「哦,那…沒什麼了。今天你練了一天了,早點睡吧。」

「恩,好的,哥哥!」

……

想了半天,還是沒理出什麼頭緒的伽藍,招呼了下南修,便伸手關了燈,蒙上被子,漸漸進入了睡眠。

第四章男孩,不哭(上)

不知不覺,時間平平淡淡的已經過去一月有餘。伽藍和南修除了偶爾翻牆到城內各個大道轉悠轉悠,平時大多數時間都呆在府內練武和看書。說來讓伽藍安心不少的是,前些日子那種奇怪的夢,他和南修這一月來都沒有在有過,對那次的怪夢漸漸的已是有些淡忘。

一個多月過去,外面炎熱的氣溫幾乎達到了最高點,不過只要這幾天過去,天氣就會開始轉涼,忍忍也就過去了。

今天伽藍和南修如同往常一般,看書的看書,練武的練武。但到了下午,城主府內的安靜卻被一陣急促的高喊聲打破。

「報!」

「城主大人,在黑暗森林兩處入口,守衛軍均聽到大量魔獸暴躁的叫聲,似乎是魔獸暴動的預兆。」一個身着半身黑鐵鎧甲的戰士,大汗直下的單膝跪在府中議事廳內向作為雅蘭城主的格魯修斯報告著。

聽了眼前軍士的彙報,格魯修斯肥胖的臉上一陣沉思,抬頭看了看天空,低語了聲,「看看外面天氣,這麼熱了,應該是這樣的吧。」

隨後,格魯修斯站起身從身上掏出一黑色令符,果斷的命令道,「你拿着城主令速度去傭兵工會,與往年一般發佈此系列的傭兵任務。稍後我便讓駐地的第一,第二軍團分別前往兩個入口區支援前方的守衛軍!」

「是,城主大人,屬下這就去傭兵工會!」說完,戰士站起身向格魯修斯行個軍禮,便急匆匆的向府外走去。

……

「格魯修斯,黑暗森林的魔獸又要暴動了嗎?」在戰士走後,娜麗放從議事廳後走出,疑惑的問著自己的丈夫。

「是啊,娜麗。魔獸暴動一般三或四年爆發一次,這一次才兩年多就有爆發的跡象,我想應該與最近異常炎熱的天氣有關吧。不過沒事的,只要小心應對,我們會很快打退魔獸群的。」格魯修斯臉上泛起一絲溺愛的神情,將娜麗輕輕摟住溫柔的說道。

「希望吧。」娜麗低低的呢喃了句,便靜靜依偎著自己的丈夫,不在說話。

……

接下來的數天,整個城主府顯得異常忙碌,一道道命令從中不斷發出,城主格魯修斯更是拖着他那肥胖的身子時不時的出去辦事,使得府內的氣氛有些凝重和壓抑。

「哥哥,我發現最近城裏多了好多傭兵哦,而且最近府里的給我的感覺有些不舒服,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了?」清晰感覺到周圍變化的南修向伽藍問道,在他心裏,看過那麼多書的伽藍懂得的比他多多了。

「哦,好像是由於黑暗森林裏的魔獸有暴動的跡象。」伽藍放下手中的書回答到。

「那是不是我們也能去殺魔獸了,我正好可以試試我剛學會的騎士戰技,我好想戰鬥啊!」南修說話時神情激動,滿臉的興奮。

「哎。」伽藍看着南修一副熱血沸騰的樣子,很是無奈的拍了下額頭,「我怎麼會有這麼你好戰的弟弟,作為一個騎士一定要穩重,穩重再穩重,知道不?而且就你三階的實力單挑初級或中級的魔獸還行,但在魔獸群前那就是送死。」

「恩。恩。知道了,哥哥。」南修不住點着頭。

不過看到南修那依然興奮激動的神情,伽藍知道他剛剛的話很明顯的都白說了。想起老爸老媽對自己的囑咐,心道只要將南修看緊點,這段時間不讓他外出就可以了。

這些天,黑暗森林裏暴動的魔獸已經正式衝出了森林,最先衝出的低級魔獸群已經被軍隊和眾多傭兵消滅的差不多了,只待消滅後面的一群中級魔獸和寥寥幾隻高級魔獸,這次暴動就算過去了,剩下的就是安撫和修葺之類的事情。

……

灰濛濛的空間,除了到處遊盪的灰色物質,在這空間中看不到生命跡象。仔細看去,會發現虛空之中竟是浮着一道模糊的人形光影。

「哥哥,我已經將我全身精血與哥哥封為一體,而我所剩之殘軀將會在這外法之世數個空間中,化為一個族群,希望將來能幫到哥哥…當哥哥能將我之精血與你血脈正式相融后,有些事情哥哥你就會明白了,雖然哥哥已經擁有天皇之位,但終究未成聖,許多事不甚明了……」

「還有…在我精血之中封存着三枚此外法之世所謂主神的殘破神格和一個我等亦未知之物,我等已沒有時間,還望哥哥能藉此參悟得此世的法則…以保證我世三界六道能度過此無量量劫,望哥哥千萬以三界蒼生為念,完成老師重託…謹記…謹記……」

「哥哥,我這便去了……」

……

「不!」

伽藍口中驚呼著從床上猛然坐起,眼中的神色竟是露出深深的悲痛。又聽到她的聲音了,那含着凄涼,空靈,決然,悲苦的聲音不斷在伽藍耳邊迴響,使得伽藍心中如同壓着一座大山般,一時間竟是感到有些無法呼吸。

為什麼隔了這麼久又做這樣的夢,說話的女聲究竟是誰?為什麼她會一直叫我哥哥…無數疑問忽的齊湧上伽藍的腦海,使得他大腦一陣脹痛,額頭上更是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般,刺入骨髓的疼痛讓伽藍渾身冷汗如水般不停流下。

伽藍一手扶著無比脹痛的腦袋,一手打開房間里的魔法燈,起身繞過隔壁床上睡得很死的南修,快速走到書房內一個裝飾用的約一人高的鏡子前。手撥開擋住視線的金色長發,露出讓他疼入骨髓的額頭,只見原本白皙平滑的額頭上,不知何時竟是多出了一顆有米粒大小的紫黑色的痣。

看着額頭上紫黑色的痣,伽藍心裏不由泛起陣陣驚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我究竟是誰?

伽藍緩緩坐到書桌旁的椅子上,慢慢平息着急速跳動的心臟和有些暴躁的心情。過了半個多小時后,伽藍大腦和額頭上的疼痛才完全消失,要不是鏡子中自己額頭上顯眼的紫黑色的痣,之前發生的一切彷彿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因為怕將南修驚醒和怕引起府里巡邏守衛的注意,伽藍一直咬着牙忍着疼痛,竭力使自己不發出聲音,在痛苦消散之後,發現全身已經脫力,連站起的力量都沒有。

在椅子上坐着休息了一會,待身體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后,伽藍便起身往床上走去。關上魔法燈,連身上汗濕的睡衣都沒脫,伽藍就這樣躺到了床上,很快就進入了睡眠。

只剩地面上在穿過窗戶的月光的照射下,不斷反射著光芒的汗漬似乎說明着什麼

……

「咕嚕…吱……」

睡熟的伽藍忽然被房裏的一陣響聲驚醒,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放亮,窗外已經又僕人忙碌的身影。

不過看到對面床上背對着他的南修,伽藍心裏泛起幾絲無奈。魔獸暴動的這些天,滿身熱血沸騰躍躍預試的南修,一直叫嚷着要到前方戰鬥,卻一直被他使命拉住不讓他出去,而由於作為城主的父親自魔獸正式暴動的那天就一直呆在戰鬥前方督戰,身為水系魔導師的母親自然的跟隨着父親去了。也就是說,府里也只有自己能壓住滿身暴力因子的南修。

「南修,南修……」伽藍輕聲呼叫着南修的名字。

可是對面的背影對此一點反應都沒,伽藍以為南修是心裏生氣了不想理他,於是又喊了幾聲。隨着時間過去,伽藍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雖然半夜由於那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使得他全身脫力,即使現在身體也是稍稍恢復,但是他還不至於連南修那粗重的呼吸聲還聽不見。

伽藍伸手打開燈,朝南修床上一看,床上哪還有什麼人,被子裏竟是被塞了兩個長長的枕頭,其中一個枕頭還露出來了一半。

看到眼前的情景,伽藍臉色不由大變,心裏似乎猜到南修幹什麼去了。只見伽藍整個人瞬間從床上一躍而下,顧不上脫下身上有些難受滿是汗漬的睡衣,隨意套了件褲子和外套,穿上鞋子就向房間外奔跑而去……

第五章男孩,不哭(中)

當伽藍跑到府里別院的馬廄之時,發現馬廄里南修經常騎的那匹黑色角馬果然已經不見。

「我考,這小子怎麼會突然變得這樣急躁……」

說着說着,伽藍也顧不得再抱怨,騎上自己的那匹白色角馬,迅速向府里大門方向奔去。到了門口,伽藍拉住一個守衛語氣急促的問道,「二少爺騎馬是往哪個方向去的,快說!」

「那邊。」守衛被伽藍的態度嚇了一跳,迅速指了一個方向回答。

聽到回答,伽藍使勁鞭策了下身下的馬,飛速向守衛指的方向奔跑而去,不過這使得府里已經起來忙碌的僕人和那些正犯困的守衛心裏不住嘀咕,「怎麼今天兩位少爺都起這麼早,而且都騎馬急着出去,應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

在伽藍往城外急速奔跑之時,心裏卻是一陣慶幸,幸好南修去的是父母所在的那個入口,不然要是另一個就難辦了。

因為天色尚早,太陽還未升起,大多數店鋪還沒有開業,因而整個城裏都比較清靜,伽藍坐騎那急促的馬蹄聲在街道上顯得格外響亮,讓許多早起的人們不由側目而視。

在太陽升起的時候,伽藍終於看到了黑暗森林入口要塞的巨大輪廓,在清晨陽光照射下,用青灰色岩石砌成的要塞顯得格外莊嚴和沉重。

羅德隆要塞,就是眼前巨大建築的名字,它的建立距今已有近六百年歷史,從原本一個單純的城牆已經變成了現在的要塞城堡,因為它距離雅蘭城只有數十里路,使得要塞裏面除了擁有一個供來往傭兵休息的小鎮外,便沒有什麼其他的建築了。

「嗚……」

在伽藍剛進入要塞內的小鎮之時,一聲急促高亮的軍號突然響起,在整個要塞內不斷迴響。

「這些該死的魔獸,連休息都不讓人休息……」

「他奶奶的,這也太早了吧,這些兔崽子也太會挑時間了……」

「這次可能是中級魔獸了,大家小心些……」

……

一句句抱怨的聲音從伽藍身上快速走過的傭兵口中發出,伽藍知道魔獸群又發動攻擊了,而且還是中級魔獸,這讓伽藍心裏不由大急,以南修剛領悟鬥氣不久的三階修為,在龐大的中級魔獸群前簡直是送死。看着大多數衣衫不整,急匆匆向一個方向的快速而去的傭兵,伽藍跟着他們後面邊走邊觀察著周圍,希望能看到南修的身影,現在去找父母肯定來不及,所以他必須在南修衝出要塞和魔獸、交戰之前將他拉出來。

「吼……」

「轟…砰……」

要塞外不斷傳來的魔獸的嘶吼聲和各種魔法的爆炸聲,讓仍沒有找到南修的伽藍心中焦急萬分,而且就連父母的身影他也沒看到。要是南修出了什麼事情,他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不管是在他心裏還是在他父親心裏,南修是唯一能成為聖堂騎士的希望,伽藍不想看到父母那失望乃至絕望的眼神。

「南修!」

伽藍終於在不斷湧出要塞的人群中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口中不由大喊道。隨後,伽藍瞬間跳下角馬,順着人流迅速向南修方向擠過去。

「南修,快跟我回去!」伽藍費力的擠到南修旁邊,一把抓住他高喝到。

手提一桿2米長精鋼鑄就的騎士槍的南修一下轉過頭望着伽藍,讓伽藍吃驚的是,南修的臉上竟是一副異常悲戚的神情,而他兩頰上還有兩道沒有完全乾涸的淚痕,南修看着伽藍的眼神中充滿祈求,彷彿不斷重複著說,「哥哥,讓我去吧!讓我去吧……」

「啊,南…南修。你額頭上怎麼回事!」在南修轉過頭的瞬間,伽藍在他額頭上竟然看到了一個紫金色米粒般大小的痣,剎那間伽藍腦海中忽的一片混亂,眼中滿是驚駭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哥哥,我又做那個奇怪的夢了,我的頭好疼,好難受,你就讓我去戰鬥吧!讓我去吧!」幾乎沒哭過的南修,此時竟是淚流滿面,滿眼祈求的望着伽藍。

在伽藍愣住之時,南修胳膊一掙,便脫離了伽藍的手,隨後連臉上的淚水也沒擦,跟着人流迅速往要塞外面涌去。

待伽藍反應過來之時,南修已經離他有了一段距離,伽藍看着不遠處南修的背影,咬了咬牙,回頭從馬上解下一直掛在上面的一把銀色騎士劍,隨後盯着南修開始模糊的身影,迅速朝南修所在的方向而去。雖然自己只是二階騎士,不管怎麼樣應該還能幫襯著南修一些,而且兩個人配合的安全系數比一個人要高上許多,待南修殺幾個魔獸后便強拉他回來就是。

「哥哥,你怎麼也來了。」正和一頭中階暴熊廝殺的南修突然看到身邊多出的熟悉的身影,抹了下臉上的血跡,眼中顯出一陣驚喜的說道。

「廢話,誰讓我是你哥哥,我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在這啊。」伽藍趁著暴熊倒地之時一劍刺入它胸口,臉上露出些許笑意的說道。

「對了,南修,頭還疼嗎?」伽藍忽然想到了什麼般問到。

「已經不怎麼疼了,不知道為什麼,和這些魔獸打了一會,就慢慢好了。還有,你看這是我殺魔獸拿到的魔核,加上這個我已經有4個中階和3個低階的魔核了,呵呵……」南修將死去的暴熊魔核挖出后,有些自豪的憨厚笑着說。

「恩,厲害!不過趁現在都是不太厲害的魔獸,再殺幾個我們就回去,不然老爸他們要擔心了!」伽藍誇獎了南修一句,隨後神色有些嚴肅的說道。

「我聽哥哥的,那剩下的幾個我們一起殺吧,哥哥!」南修聽話的點了點頭道。

「恩!」伽藍笑了笑,隨後提起手中的騎士劍和南修同時攻向旁邊的另一頭中階魔獸。

……

「格魯修斯,快看那邊,你不覺得那邊兩道背影很熟悉嗎?」剛釋放完一個大型魔法的娜麗忽然看到前方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便轉頭向旁邊督戰的雅蘭城主格魯修斯問到。

「哪邊?」格魯修斯疑惑的問道。

「那邊,就我剛釋放魔法的方向。」娜麗用手指著一個方向說。

「恩?那是…我考,那是伽藍和南修這兩個小子!」待格魯修斯看清后,口中不由怒喝了幾句。

「他們不是在城主府里的嗎?怎麼會到這裏了,以他們的實力肯定不行的!」娜麗心裏一陣焦急的說道。

「誰知道這兩個臭小子怎麼來的,我不是讓伽藍看住南修的嗎?等下見到他們非得狠狠揍他們一頓……」格魯修斯心裏也是一陣擔憂,嘴上卻是不饒人的罵着。

「衛兵!衛兵!」

正當格魯修斯準備派遣幾個自己的近衛去將前方和魔獸廝殺的伽藍兩人接回來時,耳邊突然響起妻子娜麗的驚叫聲,「格魯修斯,不好了,是高階中級的暗影魔蛛!」

格魯修斯迅速抬起頭朝妻子所指的方向看去,而這個方向正是伽藍他們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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