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敗軍之時
沈鬱俯下身，從那人的身下爬過，場上充滿了快活的笑聲。
幾人覺得無趣，畢竟反抗才能使他們感到興奮，沈鬱這麼果斷，他們甚至連興緻都提不起來。
沈鬱這才找到機會逃走，臉上沒有什麼恥辱的神色，彷彿無事發生。
為了找到周少公，沈鬱決定暫且隱忍，躲藏在要塞的角落裏，默默注視着黃巾軍來來往往。
在他們談話的蛛絲馬跡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不知為何，今天的氣氛格外緊張，沈鬱沒聽到周少公，反而總能聽到一些反常的詞語。
「被殺？」
「開戰？」
「出兵？」
沈鬱隱隱猜到是徐勝帶人和黃巾軍展開了戰鬥，那裏如果算是正面戰場，自己這可是深入敵後了。
只要找到周少公，就可以沒有顧慮，全麵包圍這裏。
此營便可不攻自破！
沈鬱心裏正想着，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頭看，是一個面黃肌瘦的黃巾軍戰士。
此人儘管戴有黃色皮革帽，腰配鐵劍，卻完全擋不住臉上的倦色，狀態肉眼可見的差。
如同一株枯草，隨便一陣風都能把他推倒。
「我是沈鬱，有何貴幹？」
那人咽了咽口水，顫抖著說:「你明明失蹤，卻又突然回來，事發有因，對嗎？」
「這幾天有哨塔被拔除了，李武率人和上游營地的人決戰......」
「黃巾軍已經江河日下，我不想死在這裏，真的不想！」
沈鬱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帶他回到來時的路，送他順着梯子爬到山崖下。
「下面有我們的部隊，等找到周少公，我們就回營。」
那人感激地連連道謝，幾乎快要跪下叩頭，沈鬱目送其走遠，回到要塞，繼續打聽消息。
按理說周少公身居高位的，確實不便找到。
尤其是最近形勢緊張，想要見面，更是難上加難。
沈鬱其實做好了長久打算......
一天找不到，大不了就兩天，三天。
沈鬱相信，周少公不會死，他是可以和孫濤，張洋相提並論的傑出人物，就算是走卒死傷殆盡，他也會安然無恙。
......
幾里之外，兩軍廝殺已久。
徐勝和二喜合擊李武，纏鬥二十回合，久攻不下，李武的防守密不透風，而且裝備精良。
如果不是兩人憑藉人數優勢，有效配合，否則還真要被李武逐個擊破。
「真是沒意思，我也該斬下你們的腦袋，送給李大人做禮物了。」
「論功行賞，我既有功，自該封爵賞地！」
李武說此，揮起一劍，震退二喜。與此同時場上的局勢也呈現一面倒的趨勢，黃巾軍佔盡上風。
遍地都是橫屍斷臂，血染沃野，青石板都成了赤紅的顏色。
如果到了晚上，天知道殭屍骷髏會把這裏點綴成怎樣的人間地獄。
「撤！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徐勝終於下達撤退命令，親自斷後，和二喜一起抵抗敵軍的追擊。
李武更加興奮，一邊猛追，一邊命令弓箭手放箭。
「咻！」
一支支箭矢徑直破空，落在戰士們的背後，不死也得落個半殘。
徐勝和二喜拼盡全力，卻也不過減少損失罷了。
看着一地的屍體，徐勝的心都在滴血。
他自責自己的衝動，
犯下如此大錯。在敵人熟悉的地形與敵軍的精銳部隊進行正面作戰。
倘若採取一開始那種默默蠶食敵軍力量的戰略，做持久戰的打算，或許情景會大不相同吧。
就在此時，只見一支暗箭飛來。直指二喜腦門。
二喜此時正和敵軍步兵角力，徐勝又在一邊，無力馳援。
「完蛋了！」
徐勝心裏一涼。
可有一個身影比箭矢更快，撲倒二喜，令其逃過一劫。
然而，自己卻被命中。
等二喜回過神來，發現大喜的身上插著好幾根箭，已經斷了氣。
剛剛那一箭，便是取其性命的最後一擊。
二喜愣住了，敵人湧上來，徐勝抄起鐵劍，上去就劈了倆黃巾軍的腦袋。
「別發獃，趕快走！」
「你哥既然都死在這了，你也別白白送了性命！」
二喜站起來，想繼續戰鬥，可握著鐵斧的雙手卻顫抖不止。
徐勝戰至力竭，咆哮著將鐵劍一橫，就像自己效忠孫濤的意志，將死生置之度外:「不怕死的，上前一步！」
二喜得救，被戰士們拽著撤離，可徐勝卻被敵軍淹沒，最後消失在廝殺聲中。
回到軍營，五百人死的只剩三百二十多，大家丟盔棄甲，很多人連趁手的武器都找不到，手上居然還拿着木棍和泥土。
二喜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其他人都不敢靠近他，大傢伙一合計，決定派人回去找孫濤，請求孫濤御駕親征。
二喜這時候終於才從悲痛中回過神來，有人建議撤軍，班師回府，不料二喜提起鐵斧就殺了那戰士。
「言退者斬！」
「來人，回去稟報孫濤。就說戰事失利，討賊將軍徐勝失蹤，大喜犧牲，現有部將八百二十七，請求孫濤定奪。」
「在此之前，我且代行將軍之職，與黃巾賊繼續戰鬥。」
大家看二喜動輒就要殺人，紛紛犯怵，只敢聽從。
等二喜怒氣消去，把戰士埋葬，整個人都露出了頹色。
想到李武剛剛在軍中所向披靡，如入無人之境，二喜就心有不甘。
那傢伙，渾身上下武裝到了牙齒，甚至還有附魔裝備。
如果不是這樣，又如何會敗軍？
此時的李武還不知道自己被二喜惦記，他掃視戰場，冷冷說道:
「清理屍體，把弟兄們厚葬，敵軍就砍下頭顱，放到路邊。」
「你們誰有看到那個二愣子的屍體？」
李武提起大喜的屍體，搖了搖頭，他要的是徐勝，但徐勝在剛剛的混亂中貌似退進了草叢。
等解決完其他人後，李武沒有找到徐勝的屍體，這才意識到可能出現了紕漏。
事實也正是如此，遍體鱗傷的徐勝艱難地爬過森林，想要去到軍營的方向。
但自己的狀態欄里，「流血」無比顯眼，每分每秒都在流逝體力。
徐勝沒能撐到回到軍營的那一刻，便腦袋一歪，失去了意識。
就躺在樹林和沼澤分界的地方。
在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徐勝彷彿看到了孫濤，回到了當初在河裏與溺屍拚死一戰時的情景。
周圍的空氣瀰漫着蘑菇的香氣，可惜自己再也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