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第1章 第1章

仲夏夜。

空氣潮濕悶熱。熱風拂動紗簾,皎潔的月色照進沒開燈的房間。

楚辭被一個男人圈在懷裏,渾身汗津津的。男人雙手環在他的胸口,下巴抵住他的肩膀,微微側頭,嘴唇輕吻左耳的耳尖。

呼吸伴着輕笑,低沉的聲音胡亂地叫他「小辭」、「小少爺」。

身體彷彿過了電,楚辭微微張開嘴唇,還沒說話,眼眶就先紅了。

「哥哥……」他小聲說着,奮力回頭,像之前無數次一樣,想看清男人的臉,男人卻在這瞬間驟然消失。

空蕩的房間只余他一人。

楚辭驚醒了。

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五分鐘,他伸手摸向床頭的手機。

看過時間,又查了下天氣預報。

芝加哥今天有雪。

他翻身下床,走到浴室,潑了點水到臉上,直起身,無聲地注視着鏡子裏身形消瘦的青年。

皮膚白皙,甚至有些病態,但難掩五官的精緻漂亮,深陷的眼窩讓他看起來有些像混血,嵌著一雙亮得像打磨過的黑珍珠似的眼睛。

左耳耳骨處,點綴著一隻小巧的鑽石耳釘。

楚辭抬手,無意識地撫摸那枚耳釘。

好不容易在天快亮的時候睡了一會,沒想到又做了這樣的夢。

無聲嘆了口氣,楚辭再度俯下身,掬了兩捧涼水潑在臉上。

洗漱后烤了兩片麵包,楚辭邊吃邊看手機,航旅APP提醒他航班還有四個小時起飛。

顧齊安在此時打來視頻電話:「我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不如我訂機票跟你一起回國。」

「不用。」楚辭把手機立在中島上,右耳戴上藍牙耳機,邊跟顧齊安說話邊走進衣帽間換衣服,「公司現在離不開你。」

安靜幾秒,顧齊安沒再堅持:「那好吧。我讓司機送你去機場。」

「我查了,國內氣溫比芝加哥要低,你多穿點,帶點厚衣服。」顧齊安說,想到什麼,「對了,你葯帶了嗎?」

「帶了。」楚辭應着,穿上一件米色的薄毛衣,修身的牛仔褲襯出筆直修長的雙腿。

他在手機鏡頭前走動,顧齊安的目光一直追隨他,然而在看到他耳骨上的那枚耳釘時,又放佛被刺了一下。

顧齊安面不改色,保持着微笑:「等事情辦完,我就給你訂回來的機票。雅雅下個月生日,昨天還吵著說好久沒見你,非常想你。正好公司附近新開了一家法餐廳,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去。」

雅雅是顧齊安的妹妹,馬上六歲,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楚辭遲疑了幾秒,沒說行也沒說不行:「等回來再說吧。」

顧齊安難掩神色的落寞,嘆了口氣:「小辭,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公司出現這麼大的資金空缺,還要你……」

楚辭走到中島旁拿起手機,對着屏幕里顧齊安的臉正色說:「再說謝字我就翻臉。」

顧齊安盯着他好看到過分的臉,似乎在尋找某種蛛絲馬跡,但很快就放棄了,從容地轉了話題:「好了不說了。跟中介那邊都說好了?」

「嗯,到了之後直接簽約,對方全款支付,過了戶錢就能到賬。」

顧齊安沒再說什麼,只囑咐:「天氣預報有雪,萬一路上下了,你讓司機慢點開。」

到了機場,頂着一張漂亮面孔的楚辭,不論走到哪裏都是視線的焦點。

值機員接過護照后,又忍不住看了他兩眼才問:「先生有託運行李嗎?」

「沒有。」楚辭笑了笑。因為不打算多呆,他只帶了一個隨身的行李箱。中介說了,買家是全款支付,走流程很快,不出一周就能辦妥手續。等把房子賣了,他立刻飛回來。

登機時間未到,他站在機場巨大的落地窗前。預報中的雪如約而至,來勢兇猛,不多時天地間就一片白色。

和六年前他剛到芝加哥的那天一樣。

也是這麼大的雪,一直下,不停歇。

廣播響起登機提示,楚辭收回目光,垂眸整理情緒,拉着箱子登上了飛機。

——

飛機按既定時間抵達S市機場。

踏上廊橋,楚辭立刻被透骨的涼意包裹。他打了個哆嗦,攏了攏外衣,來不及多想就被人流推擠著朝外走。

出機場,楚辭打了輛計程車。司機問去哪兒,他愣了愣,嘴唇張合,良久才晦澀地報出一個地址。

「京南路28號。」

天灰濛濛的,高速兩旁的綠化帶都蒙上了一層陰翳。烏雲密佈,預示著一場暴雨。

楚辭看着窗外。

司機第三次從後視鏡里打量他,主動攀談:「這天估計要下雨。」

頓了片刻,楚辭緩緩轉頭,右側臉朝司機偏了偏:「不好意思您剛才說什麼?」

司機重複了一遍。

「是嗎?」楚辭禮貌地應着,聲音很輕,說完又轉頭看向窗外,「看樣子是的。」

似乎為了印證司機的話,話音剛落,就有個雨點打在車窗上,拖出一條細長的斜線。

一滴兩滴……很快變得密集。

司機很能聊:「來旅遊?還是來探親?」

楚辭含糊地嗯了一句。

司機也不在意,自顧自說:「你說的地方我知道。京南路嘛,那可是我們這裏最貴的地段,有不少花園洋房,得是頂有錢的人才能住得起。」

頓了頓,司機繼續說,聲音變得有些興奮:「不過前幾年京南路那邊出過一件大案。據說一個女人因為老公出軌,把老公殺了,自己也發了瘋,自殺了。這事在當時可轟動了。」

銀白的閃電兀地撕開天空,雷鳴接踵而來,掩蓋了司機最後的話。

楚辭縮了下肩,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耳的耳骨釘,什麼也沒說,只是唇色有些發白。

快到京南路的時候,見雨變小,楚辭改了主意,讓司機在路口就停車。

京南路很寬,初冬時節,兩邊的梧桐葉子幾乎要落光了。

楚辭剛下車,手機就響了。

在得知楚辭已經回國,中介開口便是道歉:「對不起楚先生,實在是太對不起了。」

楚辭心裏咯噔一下:「怎麼了?」

中介急得不行:「買家,就是準備買您家房子的那個老闆,臨時決定不買了……」

夾雜着雨點的風吹在臉上,楚辭仰起頭,發現剛才才小下去的雨又有變大的趨勢。他停頓兩秒,調轉腳步朝附近一處公交站台走去,語氣平靜地指出一個事實:「他簽了意向合同我才同意回國的。」

這意味着金錢和時間的成本。

「是是。」損失一大筆中介費,中介也懊惱,「不過那人堅持不買了,也同意支付違約金,還說要賠償您來回的路費。楚先生,合同就是這麼規定的,就算真的簽了賣房合同也能毀約,我也沒辦法啊。」

換做旁人,輾轉十幾個小時從國外飛回來,在簽約前夕被買家放鴿子,可能都要氣炸了。

楚辭走到遮雨棚下,行李箱立在一邊。顧不上拂去衣服上的雨水,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語氣依舊沒什麼波瀾:「為什麼不買了?」

中介猶豫了下,一咬牙:「您知道的,這房子的上一任房主出了事,而且房子產權一直存在爭議,這兩年才到您名下……」

楚辭抿了下唇:「那現在怎麼辦?」

「我盡量為您找新的買家。」中介立刻說,頓了頓,「您知道,您的房子掛價雖然不高,但情況比較特殊,還要求全款,客戶有限,想出手沒那麼容易。」

中介知道他急等用錢,試探著問:「您看要不要再把價格壓低一點?」

楚辭沉默了。房子掛了兩個月,降了三次價才等來這麼一個買家。下一個不知道要等多久。

但也沒其他辦法,顧齊安的公司等著用錢。他只好說:「那麻煩你儘快幫我找。只要對方願意全款,價格可以商量。」

中介應下。

掛上電話,楚辭又看了眼時間。手機顯示S市現在是中午,但陰雲蔽日,周圍黑得像傍晚。

雨點敲打遮雨棚,發出沉悶錯亂的聲響。雨水順着邊沿流下,形成一道厚重的簾幕,將他隔絕在這個宛若孤島的公交站台上。

楚辭心臟一緊,迷茫又無措地看着四周。

在飛機上,他一直用電腦修片,企圖用工作把思緒佔滿,不去想其他事。

但現在,他被困在這裏,被迫停下腳步,被迫清空大腦。

昏暗的光線也阻止不了從身體每一個細胞里爭先恐後鑽出來的熟悉感。

六年了。

楚辭摸上左耳的耳骨釘,這是他沒有安全感時下意識的舉動。心跳平復了些,他又有些恍惚,視線沒着落地,看着街上的行人和車輛。

——

陳峋坐在車上,聽助理周然彙報下午的安排。

「陳總。」周然側身面向後座,「半小時后和君杉資本的邵總約在他下榻的酒店見面。之後回公司開月度彙報會。」

「對了,晚上還有個Fores精英峰會的頒獎晚宴,您入選了今年30歲以下傑出青年,主辦方想邀請您參加。」

「推了。」

周然張了張嘴,繼續說:「他們還提出想給您做個專訪。」

陳峋神色很淡,不置可否。他轉頭看向窗外,突然蹙了下眉。

周然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心裏一沉。

司機竟然走了京南路。

「你怎麼走這條路?」周然壓低聲音問司機小何。

小何一臉莫名:「這條路最近啊,還不堵車。」

周然擺擺手,示意他先別說了,心裏想着一會要把注意事項再和小何交代一遍。

他朝後座看,見陳峋已經收回視線,正低頭在平板上看資料,微微鬆了口氣。

手指在屏幕上滑動,陳峋有些走神。

雨聲讓他心煩意亂。

他垂着眼,指節抵住眉心,努力想壓下心底的躁亂,可惜收效甚微。

車在路口停下等紅燈,起步時,陳峋控制不住地,再一次將視線投向窗外。

這一眼叫他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停車!」

黑色平治一個急剎,車輪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雖然系著安全帶,周然的身體還是慣性向前。他不明所以地回頭去看陳峋,想問發生了什麼事,就見陳峋伸手要去開車門。

餘光一掃,周然臉色大變:「陳總小心!」

陳峋動作頓住。

下一秒,一輛卡車從旁疾速駛過。

周然倒吸一口涼氣,萬一剛才陳峋下了車,恐怕要被卡車直直撞上。

他平復心跳,又有些疑惑。這位年輕有為的老闆一向沉穩謹慎,怎麼今天這麼不注意。

周然定了定神,發現陳峋死死地把著車門,眼神緊盯一個方向,臉色前所未有地緊繃。

他跟了陳峋三年,即便在公司融資和投資人博弈的談判桌上也從未見過陳峋這幅模樣。

周然有些擔心:「陳總,您怎麼了?」

陳峋恍若未聞,仍看向車外。

如果他的目光有實體,恐怕此刻已經穿透車窗,將站台上的那個人牢牢纏繞。

周然順着看去,只看到一輛在公交站台旁停下的計程車。

計程車緩緩起步,站台上空了。陳峋沒有任何遲疑地說:「跟上。」

作者有話說:

下一本預收:《掉馬後和白月光霸總HE了》

一場車禍,沈慈成了植物人,靈魂穿越到另一人身上。

頂着新身份,沈慈去醫院看望自己。高級病房裏,一個英俊男人徹夜不眠守着他,柔聲低語,為他按摩,替他擦身。

沈慈認出男人是科技公司CEO,風頭正盛,算是他的競爭對手。

沈慈內心:謝謝。

但我們好像不熟。

後來,沈慈進入男人公司,成了男人秘書,發現男人還收養了他的狗,更在醉酒後喊出他的小名。

——

賀競誠為人冷漠克制,沒人知道他偷偷關注沈慈八年。沈慈出事後,他才後知後覺明白對對方的感情。

沈慈成了賀競誠的逆鱗,無人敢觸。

直到他有了一個新秘書。

新秘書和沈慈習慣相同,口味相近,一手端方小楷更是別無二致。

某日賀競誠醉酒,新秘書送他回家,把他往床上隨意一扔,轉頭和撲上來的邊牧親親抱抱舉高高。

第二天起床看到客廳監控的賀競誠:……

賀競誠起了疑。

——

後來,沈慈回到自己身體,賀競誠窮追不捨。

沈慈不勝其擾:「賀先生,我們好像不熟。」

賀競誠湊近,附耳低笑:「阿囡害羞了?你身上哪一處我沒見過。」

沈慈突然攥住賀競誠的衣領,一雙桃花眼盈著水光:「等你那麼久,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賀競誠親吻他發紅的眼角:「是我的錯,用一輩子賠你,要不要?」

出事後沈慈才知道,過去八年,紫藤花開的季節,每年一封來自大洋彼岸的信,寫信的人正是賀競誠。

情話連篇/追老婆不手軟/總裁攻;

外冷內熱/晶片天才/驕矜美人受;

-紫藤花開,阿囡別來無恙。

註:叫阿囡是因為沈慈小時候長得太漂亮,被很多人誤認為是女孩,長輩開玩笑這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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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套牢美人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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