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離，只為遇見你

可是我心裏想想還是有點矛盾，有其是要我一個人去浙江和他見面，心裏便沒有了底氣，也沒有了根，像是漂浮在水面的水草，下面的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遇到了洪水也扎不進泥土了，我隻身一人去那裏，人生地不熟的，去了之後如果發現他不是自己想像中的，不是電腦視頻里的，也不是幾乎每天給我電話的他，說得離譜一些，他如果對我不懷好意，對我使壞怎麼辦，我是不是該離開，想到這裏我心裏像是系了疙瘩，很難解開，糾結啊。可是我是在是不想演學校給好處的破演出，而把我美麗的暑假和自己的情誼給徹底犧牲浪費了。

我慢吞吞地終於問出了話，「哥哥，你能幫我一件事嗎？」

他像是被電到了一般，卻也很是鎮定，「什麼事？」他遇事不慌，像是胸有成竹了。

「你能不能先答應我，好不好？」我像一個小孩耍著無我得先讓自己心裏有底才好。

「說吧，怎麼了這是，遇到困難了？是什麼事？還這樣神秘——」他口齒略帶遲鈍，話語的氣氛像是要把我的話猜透一樣。

「就是——」我支支吾吾地，心裏的話到了口裏就像打了結似的，不知道要怎麼說也不好意思和他說了，關鍵是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我，會不會幫我這個忙，「哥哥，你要是先答應了我，幫我忙，我就去浙江找你怎麼樣――」我也耍起了卑鄙，無賴起來。可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

「那是你說的啊？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他把語調忽然挑了起來，他像是和我一樣，也小孩子氣起來，（認識他的大半年以來，他很少保持沉默，總是和我開玩笑。也會給我調皮，會向我撒嬌，我也終於知道了男生撒嬌的感覺，原來男生也是可以撒嬌的，撒嬌起來有時候竟也會比女孩子要厲害的多）。

「怎麼說，你怎麼知道不是好事？」

「哈哈，這還不簡單嗎？你一直都沒有什麼事要求我，要我幫你，我都被嚇到了，你平時說話可不是這樣的，很直接，也不會這麼彎彎繞繞，要說就直接說了，不會這麼吞吞吐吐，肯定是有壞事才這樣說的，不然不會這樣，我還不知道你嗎？――說吧！什麼事？」他好像有種俠義之心，我竟然不知道他有這樣的一面，竟也豪爽直接起來，就向早已知道了你心底在想什麼，或者是他早已摸清了你的底細，也像是一位非常疼愛，非常寵溺孩子的父親在答應頑皮卻又可愛不知滿足的孩子那無理的要求。

「真沒意思，好了，算是被你猜中了――」我撅著嘴，我想那時我的嘴一定會撅到天上。

「說吧――」他像是等不急了。

「就是——你可不可以給我們班的班主任打一個電話，幫我一起撒個謊，不然我就回不去了，就不能放假了――」

「撒謊？和你一起和你們班主任？」

「是啊，學校要我們去演出，我不想去，所以只能找你——」我心裏忐忑他到底會不會幫我這個忙。

「哦，這樣啊——你要我怎麼說？」他答應了，我高興極了。

「你就說是你是我哥哥，暑假已經有了安排訂好了去旅遊的票，要帶我一起去內蒙旅遊，這樣說好不好？」我還真的佩服自己真的想出了這樣一個好理由，我估計不會再有人想到這個理由了。

「怎麼會這樣？放暑假你們學校還不讓你們回去？你們班班主任是男的還是女的？」他這樣問我就更加確定他會幫我了。

「是啊，這個變態的學校，就等教育局查辦他們了，這些變態的老師，人家給點好處費，他們就想方設法地要賺到，我們這些學生又很無奈，我們班班主任是新來的，不過她人倒是很漂亮，也很有氣質，家裏也很有錢，應該符合你的口味――」我這樣說笑。

「切——你是在幫你還是在幫我啊？你要是再這樣說我可就不幫你了――我可就生氣了――」他說着聲音就變了，好像真的要生氣了。

我忽然才感覺到他這樣的話好像是在吃醋，又好像很是在乎我，所以在我剛說完之後我便察覺到自己是後悔了，尤其是他之後的語氣，我就更加確信了，我很高興，他是喜歡我的，不然會有這樣的反應，也一定是在乎我了，他或許是以為我不喜歡他，所以我才會這樣拿自己的美麗班主任和他開玩笑，這下我的心又一次開了花，怒放着，所以我趕忙往自己的嘴巴上「抹蜜」，心裏在迅速地組織好聽的話語，要開始說好話了――

「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哥哥――」

「真是的——去――」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生氣了。

「哈哈，哥哥，你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吧？」我心裏忽然擔心了，看來人不能高興過頭，一切在沒有開始之前，都會變的，即使是開始了，也會變的。

「嗯――」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我想我一定是得罪他了。

「哥哥對不起，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不會和你開這樣的玩笑了，我到了浙江之後給你做飯吃――你說好不好？」果真是一個小孩子，我得連哄帶騙。

「你？你會做飯？」他似乎不太相信。

「是啊，我做飯啊，你想吃什麼？難道——你不相信？」

「哈哈，不相信，就你――看不出來——」他是在諷刺我嗎？

「你又看不到，再說做飯這種事是要來看的嗎？」

「哦？也是，不過那做飯是要用來做什麼的啊？」他反問我，他似乎又高興起來，忘記了我的小玩笑。

「體會啊——用心啊——還有親歷實踐——你就等著吧——」我似乎有點囂張，很誇大了自己似的，不過我是真的會做飯，媽媽不在家的時候我經常做給自己和妹妹吃。

「行，那我就等着你來給我做飯――」

「好，那就一眼穩定，那我這忙你到底幫不幫？」我實在是沒有耐心再和他這樣耗下去了，也許我們聊天的時間裏班主任就又放走了一個。

「怎麼會不幫，就是為了你這頓飯我也要幫你啊，剛剛你被嚇到了吧――你一下把你班主任的電話號碼和我說一下，我幫你說，我就不信——」他好像對自己要對我更加有信心似的。

就這樣，幾分鐘之後，我便將我們班班主任的電話發給他了，他速度倒是快，也果真給班主任打了，但是還是節外生枝，生出了錯端來，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竟然把自己說成是我的父親，怎麼會嗎，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聲音，怎麼會是我的父親，雖然父親很小就離開了我們，但也不至於這樣——班主任固然是知道我是單親家庭的，所以他這樣不是露餡兒嗎？班主任一定會懷疑我和他串通好的，我的心更加忐忑不安了。

真的果不其然，沒過幾分鐘，電話來了，是他打過來的。

他打電話給我說「完了，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緊張啊，也許是我沒有撒過謊的原因吧——對不起啊——」

我沒說什麼，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責怪他，當然是有，但是我也只能這樣了，只能聽着他把話說完，或許還有轉折補救的機會。

「你們班班主任要我告訴你醫生，她一會兒要你給她打個電話，你要記好了，我是你哥哥，他不信，然後我又說成了是你爸爸，結果他說你是單親家庭，你也沒有和我說——她聽出來了，一會兒要和你談話――對不起啊——」他的歉意讓我都不好意思了，是我沒有交代好自己的身世，不能全不怪他。

「哎，怎麼會這樣啊？那她批准了嗎？」我已經不抱希望了，但還是這樣問了，就是想期待着奇迹發生。

「我想應該可以的，你再和她說說，沒事，她應該會同意的――」

「嗯――」我也只能這樣，大不了就不去見他了。

我忽然很生他的氣，也生自己的氣，怎麼連這點事情我們都做不好，我們也太沒有默契了，還沒上戰場我們就死在窩裏了，不過我也忽然高興起來，或許他真的沒有撒過謊，不習慣撒謊才會這樣，對我也是一樣——

我在想怎麼和班主任說，可是一分鐘還沒過，班主任便主動給我打電話了，說是要當面說，把我叫到了團委辦公室，我緊張啊，手心一直出汗，心想事情是真的壞了，完了，自己回不去也不要緊了，關鍵是我還鬧出了這樣的一個笑話，我都不敢面對她了，都快要羞死了。

變態果真是變態，連說話批評學生也有自己的一招。

她果真是把我批得半死，我都想找個地洞躲起來，或者把自己的耳朵塞上東西，把眼睛蒙住，但我知道我必須得沉得住氣，不能前功盡棄。我也盡量穩住自己的心情，和她胡攪蠻纏，擾亂她的思維，按著自己的說法沒有邊際地解釋著慌話，越編越扯，最後就連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總之我把自己說哭了，事情到底是怎麼樣子的，我也是不清楚了，稀里糊塗了。

看來招外有招，人外也有人，我真的勝利了，班主任投降了，徹底沒轍了，或許是被我一哭嚇壞了吧，不過事實也證明了我的嘴上功夫是很不錯的，而那演出在我暑假返校之後也確切了那是一件扯淡的事情，很多同學也很無奈，也為學校這樣一個滑稽的舉動感到荒唐，而那些「給處分」「批評記過」的幌子也只是嚇唬一下小孩子罷了，也終究成了學生們差錢飯後的談資，笑話了，估計學校的老師們聽到了也會羞一陣子，尤其是學校的領導，臉也要紅上一陣子。學生們也學會了，有了經驗，如果學校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學生再遇到這樣的問題，一定會反抗，而且是最明智快捷的做法，學校也害怕，心虛啊，或者直接走掉，無關緊要的，是不會記過處分的，因為他們是錯在先。

我終於順利地「脫逃」了，可以去見他了。